Feb
20
2015
2

三月里来桃花开~

大雪天的背景看着就冷,春天来了,换一张春光乍泄的图片。东山魁夷的画是御用背景,跟这个模板简直绝配。不过色调都清冷,唉,日本人,没办法。

明天就要去罗马了,好兴奋!昨天晚上跟猪发着短消息聊天,我说,我正在把舒服的鞋搜检出来,好在罗马走路。又说,罗马都快20度了,羽绒服大概就不用带了吧?

猪说:风衣薄裙子。

猪又说:话说罗马城里好漂亮人。

我立马意识到,我没救了!我居然想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包子去罗马!我跟一个法国人过了几年,把自己过成了一个美国人!

我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知错就改是我的优良传统,立马我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太阳镜、棉布裤子、白色、浅蓝色、印花大丝巾,最后连短袖都扯了出来,还用一条长期闲置的三宅一生白围巾给自己围了一个销魂的阿三头。一直折腾到半夜两点,现在我家就像被皇家空军轰炸过一样。

飞先生对此的评论是:你不是还在重感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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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风度不要温度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Feb
18
2015
0

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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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叫仲信的人请赵孟頫给他画一幅羊,老赵很开心地画了一只圆滚滚的花绵羊,又画了一只长发飘飘的黑山羊,还羊羊得意地说道:“虽不能逼近古人,颇于气韵有得”。

那就用这幅画给大家拜个年,管它羊年是什么羊呢。

ps: 去国万里,很没有新年的气氛。好多人居然把除夕的日子都搞错了。我自然也是好多人中的一个。

pps: 很想念小时候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地过年。顺君说我“不屑这么个庸俗的节”,非也非也,非不屑也,是不能得者。有道是: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ppps:飞先生对我搞错除夕日子的事感到很无语。在我的循循善诱之下,他把身边认识的人筛了一遍,会犯此类错误的人还真有那么两三个,他于是把我们列入了所谓的Katastrophenfraktion里面(德语词是不是光看形态就可爱得要死?)。咳咳。Hauptsache wir sind lustig. Und darum geht’s ja auch.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Feb
17
2015
0

娱乐新闻

病了,懒在沙发上刷手机,看到一则很乐的新闻

德国有个小城的市长被分配了二十多个难民,城里没有足够的地方做难民营,市长先生很头疼。后来他灵机一动,想起来城外有一个空置的集中营,一应房间都是现成的,难民们正好可以住那里。

所以我觉得,大家还是不要经常“灵机一动”,最后结果往往很惨。网上有人评论说:“我看了他那个小集中营的照片,年久失修,状况很糟糕。难民们大老远地来了,你就让人家住这么破烂的地方?德国有很多集中营都是修缮过的。更何况还有奥斯威辛,里面所有的东西都保存得很好,地方又大,住起来肯定要舒服得多,不如问波兰政府借过来用一用。”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Feb
17
2015
0

寡人有疾

着了凉,浑身疼,在家昏睡了一个下午。

虽然我也不怎么相信中医,但“上火”、“受风”、“气虚”一类概念我还是乐于运用并且深信不疑的。像我每次感冒都觉得浑身发冷,又酸又痛,这时候我就会想象寒气像一丝丝白雾渗入我的四肢,或者像天山童姥的生死符,是一片片薄冰插入了关节中,一定要用“天山六阳掌”“九阳真经”之类暖烘烘的手法才能相生相克。所以我就会喝一碗热汤,灌一个热水袋,然后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睡一觉,醒了果然感觉好些。

甚至怪力乱神我也是相信的。比如《红楼梦》里老太太和巧姐儿着了凉,刘姥姥就说“一则风扑了也是有的,二则只怕他身上干净,眼睛又净,或是遇见什么神了”。我昨天本来好好的,晚上去Gorki看话剧,看完了觉得头有点昏,一路走回家微微还出了点汗,但上床就感觉浑身发冷发疼,知道自己是中招了。从Gorki剧院到我家要穿过博物馆岛,那里又大又黑又空旷,布满了博物馆和大教堂,百鬼夜行,也是有的。

这样生病的方式,因为不咳嗽不流鼻涕,外面看不出来,大家总不愿意相信我真的病了。小时候老师总是半信半疑地叫我“坚持一下”,然后我就浑身酸痛地坐在冷冰冰的教室里“坚持”,满脑子都是对热澡盆的憧憬。我总是痴迷地幻想一间黑洞洞的石头屋子,墙上有青苔,屋角有一扇小窗户,光柱从那里射进来,照亮空气中的灰尘和水气。屋正中是一个大木头浴盆,满满地蓄着热气腾腾的清水等我去泡。我病中痛苦的期盼如此热切,以至于有关这个小屋一切的细节,到今天仍然记忆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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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dame Sosostris contemplating a bath.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Feb
12
2015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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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总有那么几天,我默默坐在一堆excel表格前面,淌着小眼泪,做报表。

这个工作本来是飞先生的,但因为中国过来的帐目他不识得,所以年终的时候我必然要勉为其难一下:填数字呀、做四则混合运算呀、思考我们这一年都干了些什么呀,都是我顶顶不擅长的事。

我念书的时候数学其实并不差,但因为计算老是出错,所以怎么也得不了高分,饱受历任数学老师的虐待。最恐怖的回忆是用算盘做加法,从1加到100,让我加10遍,可以得出10个不同的结果,一个比一个离奇。如果彭老头(我的最后一位数学老师)知道这样一位算不清楚加减乘除的女同学,竟然会有做习题集这么怪异的爱好,而且还经常和他最宠爱的课代表同学在走廊的角落里讨论微积分的问题,他可能会腭骨错位吧。

飞先生在我做完报表之后,细心地审核了一遍,告诉我表格的错误率大约为80%(没有夸张)。有计算错误,也有单纯填错数字的地方,还有一些错误让人无法探究来源,就像任意写了一个数字上去。天马行空的错误们让飞先生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沮丧地说,幸好我检查了,不然我们会破产的呀。

对此我有一些理论。基本上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但是我得从金字塔说起。

希罗多德说金字塔是奴隶建的。但后来有一种怪异的理论(人民网)说,金字塔修得那么好,肯定不是出自凄凉苦闷的奴隶之手。如果不是自由的工匠投入了热情和精力,金字塔的石头怎么可能连刀片都插不进去?我们都知道,人民网的调调就是这样的。他们既然不能谈正事,就只能拿些鸡汤来恶心人民。但人民网居然是对的。2003年,考古学家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证明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确实是自由人建造的

虽然逻辑有点牵强,但我们从这个故事里粗暴地得出一个人民网式的结论:你做不好你不情愿做的事。我一直不喜欢简单的加减乘除,因为太无聊了。所以非要做这种不耗脑子的计算时,那些大脑里过于活跃的空置部分就出来捣乱,导致大量错误的出现。

在另外一个理论中我更加无辜。到德国之后我发现有这样一种病症,得病的人虽不是文盲,但写文章时总会犯大量拼写错误。我开始以为是犯错的人粗心,但后来才听说这是病。得治。算不清楚四则混合运算一定也是一种病,或许就是拼写错误症的一种恐怖的变异。

盘珠算法

噩梦

Feb
10
2015
2

我私人的电影节

莫名其妙地,我就和Hanna Schygulla两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意大利小吃店里,对着一瓶淡酒大眼瞪小眼,没话找话说。

Hanna问我,你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她说,演员就像是提线木偶,导演叫你怎么说就怎么说,导演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是她生活的意义,是要变成爱情的提线木偶。

我担心地问,那么失掉的自我呢?

Hanna笑了起来,她说姑娘啊,姑娘。

于是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就着那瓶淡酒,我们讨论爱情,讨论失去的自我。我告诉她,在某一个夏天,有人用自行车载我去一个女诗人开的酒吧看电影,在那里我看了《四季商人》,还看了《柏林亚历山大广场》。我告诉她我已经不记得电影的内容了,我只记得夏日午后的闷热,买了入场卷之后我们的零花钱只够买一杯白水,我记得我无数次在电影的中途昏睡过去,然后醒过来,觉得电影让人心情恶劣。

然后就谈到了诗歌,在没事找事中,我们一起翻译了一首女诗人的诗。我随便在网上打开了一个链接,选了其中的第一首,“渴望”

带着心满意足的创痛
你优美的注视中,有着恶魔的力量
使这一刻,成为无法抹掉的记忆

EL_AMOR_ES_MAS_FRIO_QUE_LA_MUERT-10

Liebe ist kälter als der Tod

Written by in: 军火库 |
Feb
07
2015
2

消失的甲方

我们有一个项目,停了很久没动静,大概是不会再有下文了。昨天跟国内的同事开会,我顺便问了一下是不是该项目就此结束。结果,同事表情复杂地说:啊,对,忘了告诉你,这个项目的投资人前段时间自杀了,他的遗孀正在处理后继问题…

咩?

所以,继“被双规的市长”、“调到发改委的党委书记”之后,我们又收入了“自杀的投资人”这个奇葩的品种。好吧,我就等着下一位董事长去非洲safari,然后被彭彭和丁满残忍地撕成碎片了。

Timon-and-Pumbaa-from-The-Lion-King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雕梁画栋 |
Feb
02
2015
34

继续口沫横飞地谈文学

昨天路过书店,买了一本齐泽克大叔的笑话集,各种黄段子很开胃。

还没读完,监狱里的三个女人不错,关于基督的笑话也不错。但复述笑话有点无聊,所以我要打住。

…………………又来讲翻译的分界线…………………

前几天不停在跟听听讨论翻译诗的问题。

虽然我坚持诗不能翻译,但我仍然是要读译诗的。诗是一种高明的文字游戏,如果翻译得好,那么虽然失去了原来语言的意趣,但又有另一种文字的趣味加进去,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听听给我看的巴列霍就很好。但巴列霍那篇“愤怒把一个男人捣碎成很多男孩”就有很多不同的版本,让我们来把网上很容易找到的两个版本放在一起比较比较。

第一个版本是这样:

愤怒把一个男人捣碎成很多男孩,
把一个男孩捣碎成同样多的鸟儿,
把鸟儿捣碎成一个个小蛋;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一瓶油去对抗两瓶醋。

愤怒把一棵树捣碎成一片片叶子,
把叶子捣碎成大小不同的芽,
把芽捣碎成一条条清晰的沟;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两条河曲对抗很多大海。

愤怒把好人捣碎成各种怀疑,
把怀疑捣碎成三个相同的弧,
再把弧捣碎成难以想象的坟墓;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一块铁去对抗两把匕首。

愤怒把灵魂捣碎成很多肉体,
把肉体捣碎成不同的器官,
再把器官捣碎成八度音的思想;
穷人的愤怒
拥有一把烈火去对抗两个火山口。

另外一个版本,是这样:

愤怒使大人破碎成孩子,
使孩子破碎成相同的鸟,
然后,使鸟破碎成卵;
穷人的愤怒
用一种油对抗两种醋。

愤怒使树破碎成叶,
使叶破碎成不同的钮扣,
使钮扣破碎成望远镜的凹槽;
穷人的愤怒
用两条河对抗很多的海洋。

愤怒使好事破碎成疑问,
使疑问破碎成三个相似的拱门
然后,使拱门破碎成意外的坟墓;
穷人的愤怒
用一块钢对抗两把匕首。

愤怒使灵魂破碎成躯体,
使躯体破碎成不同的器官,
使器官破碎成八分之一的思想;
穷人的愤怒
用中心的火与两个火山口对抗。

前一个版本是黄灿然译的。对我来说解释这么多就够了。但如果真要说明白的话,愤怒把某物捣碎和愤怒使某物破碎,愤怒作为主体拥有的破坏性和力量天差地别。黄灿然的版本铿锵有力,可以直接谱了曲做战歌。

我从上海飞回北京的那个晚上约了朋友喝酒,从机场出来我打了个车往酒吧走,一路上朋友发短信各种调笑。她说: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因为有种层层递进的节奏感,这个翻译就比我之前看过的好。另外一个版本是这样:

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
我给你瘦落的街道、绝望的落日、荒郊的月亮。
我给你一个久久地望着孤月的人的悲哀。

“破败郊区”啰哩啰唆,肯定不如“荒郊”文雅利落,但放在这里就很合适,因为它啰啰唆唆的长度,诗句的节奏从短促从容地过渡到华丽的冗长。而“贫穷”也比“瘦落”好,“瘦落”可能比“贫穷”更加文邹邹,也更符合原文中“lean”的意思,可“瘦落”到底形容的是个什么东西?还不如说歪斜的小巷,“巷”跟“月亮”的“亮”还能押韵。

博尔赫斯的原文:(当然是英文啦,但大家也都是从英文转译的嘛)

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 desperate sunsets, 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

最后一句都译得挺糟糕的,那么多“地”和“的”,念的时候我都快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为什么不能改成:

我给你一个久久望着孤月之人的悲哀。

另外long and long为什么不能翻译成“久久,久久”,同样地突出一下重音和惆怅呢?

洋人的语言我是不懂的。但如果翻译家技术好,我们就把洋人的诗当作中文诗来欣赏好了。关于这个看法,猪有一个回答很能说明问题:

我曾经死活也想不通《了不起的盖茨比》有什么好的。我觉得那书肤浅单薄——倒不是说它差,只是不懂怎么能被捧到如此之高。猪很喜欢这个书,所以我就反复拉着她问到底为何呀到底为何。她被问烦了,就简单粗暴地回答说:

“我觉得翻译的文笔好。”

她看的那个版本是乔志高的,名字被翻译成《大亨小传》。

Written by in: Nulla dies sine linea |
Jan
31
2015
4

北方的总结:冬之旅

被写了一篇游记。既然都写了,那就转帖过来。

…………..下面是正文的分界线…………..

我抱着很多浪漫的幻想去计划在北方的假期。

芬兰邻居曾经给我描述过拉普兰的冬天:连绵不绝的狭长湖泊在幽暗的长夜里闪烁迷离的光芒,穿上冰鞋,你可以在冻结的湖面无止境地漫步。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整天。绿色的极光照亮湖畔黑色的密林,林中传出悠远的呼啸声,也许是风,也许是狼在嚎叫。我希望这个假期可以与自己作伴,在漫长的极夜里读书和睡觉。我想象万籁俱寂的夜晚能让我彻底放松,沉入书本带给我的愉悦和最酣甜的梦境。

但斯堪迪那维亚的冬天有自己的热闹:滑雪、雪地漫步、冰上捕鱼、乘雪地车追逐极光、坐狗拉雪橇风驰电掣。我们也不能免俗,既然来了,能不错过的都不能错过。最终我计划出一个异常丰富的旅程:在圣诞节到达斯德哥尔摩,短暂的停留后,飞到瑞典北部的小城Kiruna,从Kiruna坐火车往西去瑞典和挪威的边境上一个叫做Katterjåkk的小村庄。这个村庄被连绵的丘陵环绕,紧邻一个小小的湖泊,我们的酒店就在湖边上。从Katterjåkk我们每天开车往东返回瑞典境内的Abisko国家公园,在那里进行各种户外活动。三天后继续往西,途经Narvik去更北的挪威城市Tromsø。在Tromsø,我们将在萨米人的帐篷里过夜,自己驾着狗拉雪橇去雪原里漫游。

这个紧张而有趣的行程与我慵懒的理想相去甚远,却带来很多难忘的回忆。在Abisko国家公园,我们看到了壮丽的极光。据有经验的人说,Abisko是最适合看极光的地方。挪威海岸线上连绵的山脉阻挡了来自海洋的云团,带给这个地区晴朗的天空;Abisko的Tornetråsk湖是瑞典第七大湖泊,登上任何一个湖岸的浅丘都能拥有一望无际的视野,非常适合追逐极光。(“追逐”是萨米人的用法。在萨米传说中,极光是天空中游动的鳕鱼群,光的方向和运动指引湖里的同伴,所以萨米人“追逐”着极光去寻找鱼群最密集的所在。)

计划看极光那天,天气出奇得好。空中没有云,似乎也没有太阳(大概被山丘挡住了,当然也可能根本就没升起来)。接近地平线的天空奇异地从一种很温柔的粉蓝过渡成粉紫再变成水红。红色渐渐褪去,变成级浅的橙色、白色再变成灰蓝的苍穹。当地人都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今晚你们一定会看到极光的!

入夜后,我们搭向导的雪地摩托上山。室外温度早已是零下十多度,山上大概降到了零下30度左右。向导提供了非常厚的连体雪地棉口袋和羊毛袜子,把我们包裹成了两个米其林人,但上山的路上,我还是觉得冷:手指尖脚趾尖和脸颊都是非常薄弱的所在,我很少如此深刻地体会到它们的存在(以及之后的慢慢消失)。

雪地摩托的灯很亮,但我们还是能看到随着地势升高,月亮的光晕渐渐散去,成片成片的星星显露出来,而天上似乎有一道道轻纱般的白色光带。我问同去的朋友这是银河吗?但她觉得那就是极光。过了一会儿,向导停在了一片桦树林里。我们正在诧异,他指着天边说:看!看那边!

遥远的西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些异样的光芒,颜色清浅,但隐约在舒展变化。渐渐地,北方、南方、东方,都出现了这样那样的光团和光带,忽而划过整个天幕,忽而又聚拢在天边的某个角落。这些光越变越强,是一种明亮的白色,又带着绿光,漫天的星星都被它们遮盖失去了光芒。忽然它们开始跳到我们头上来了!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像是从很高远的天空垂下来的巨大帘幕,被风吹得呼簌闪动,似乎还差一点就会把我们笼罩进去;但一瞬间的功夫,这光的精灵又轻巧地滑到了天空另一边,变成浅浅的白色烟雾消失。同伴难掩兴奋,快乐地叫了起来。

我们站在没到大腿的雪地里,呆呆地看太阳的火和磁场导演的魔术。大概过了40多分钟吧,天上的好戏还没收场,我却冷得受不了了。于是向导架起篝火,用一把小铜壶煮小红莓果汁来给我们喝。酸甜滚烫的饮料落到肚里,暖意像过电一样传向四肢,冻僵的手脚慢慢地苏醒了过来。这时候,天空中群星也重新开始闪耀。等到我们收拾好东西,搭着雪地摩托重新回到Abisko的湖边,雾气已经笼罩了整个村庄,而时钟才刚敲过了10点。

当然斯堪迪那维亚的冬天并不总是晴朗而友好的。刚到Katterjåkk的晚上我们就遇到了暴雪。狂风中,雪片以极快的速度从四面八方飞来,好像决心把行驶的汽车掩埋起来。到第二天早上,小村子周围的公路都被积雪阻断,人们花了一整天时间清理才恢复交通。挪威小城Tromsø比Abisko更偏北一百多公里,按理说应该更冷。但我们几乎与大西洋的暖流同步到达Tromsø:气温升高,雪变成雨,城市开始融化。晚上,我们去小岛上萨米人的帐篷里伴着狂风和暴雨过夜,大家听到屋顶上巨大的呼啸声,想象风卷着雨和冰珠旋转着冲向我们,谁也不愿意去室外洗漱(大风似乎可以把人卷走,扔到挪威冰冷的海里去)。我们围坐在篝火旁边默默无言。英国人带了一小铁壶葡萄酒,大家感激地分着喝掉了,就各自钻进睡袋。

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帐篷外风雨的声音太大,篝火似乎也太亮。我本来期待着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没有空调和冰箱的蜂鸣,没有人,没有车),哪想到会遇上这样一场喧闹的好戏。在酒店里隔着三层玻璃的窗户好整以暇地观看暴雪肆虐,和在萨米人薄薄的帐篷里担心大风掀走屋顶,这两种心情确实很不一样。虽然不能去室外泡着温泉欣赏极光,我倒觉得,在荒野里与风雨相遇也算得一种别致的缘分。

然而旅程中最美好的回忆还是属于那些灯下读书的时光。不管是咖啡馆里的沙发还是酒店里暖和的床铺,把自己蜷成一团,拥灯夜读,偶尔抬起头,能看到窗外厚厚的积雪静静地反射着温暖的灯光,不记得多久没有过这样的奢侈了。工作和生活把时间割成无数碎片,看书总是在通勤的地铁上或睡觉前的半小时。即使假期我们也忙忙碌碌。比如那些属于地中海的美好假日里,入夜后不就着美酒谈天说地就像是犯罪,而白天更属于马不停蹄的游山玩水,带在身边的书到回家也没翻过几页。北极圈的冬夜却如此漫长,即使安排了丰富的活动,即使匆忙来回于好几个城市,然而当夜幕降临,我们总有足够的时间泡上一壶热茶,找个舒服的地方,打开书,把自己沉进去。丝毫不用担心还有什么事情要做,黑夜就是最好的借口。在10天的行程中,我看完了《瓦尔登湖》、《浪漫主义的起源》和瑞典吟游诗人伯尔曼的一本诗歌集,我甚至重新开始读莎士比亚。

如果你要带一张CD去北极圈,我推荐舒伯特的“冬之旅”,Thomas Quasthoff的版本——虽然是忧伤的歌曲,但大叔的声音好温暖。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 |
Jan
30
2015
0

我们爱科学

如果你有一堆发黑的银首饰,可以参照如下方法让它们重放光芒:

1. 把一张铝箔放在碗里

2. 把你发黑的银首饰摊在铝箔上

3. 用盐把首饰盖住

4. 烧开水

5. 把开水倒进碗里

6. 等水凉

按照我们从中学辛辛苦苦学来的化学知识,在盐溶液中,铝与氧化银发生置换反应,可以将银离子还原出来:

2 Al + 3 Ag2O = Al2O3 + 6 Ag

阿弥陀佛,黑漆马虎的银首饰就可以重见天日了。如果效果不好,你可以:

1. 不去理它。炒个爽口小菜,倒杯小酒,多等等。说不定再过一会儿才能反应够呢

2. 把盐水热热,换张铝箔

3. 承认你那些破首饰根本就不是银的

千万不要沉不住气,去给你的化学家朋友打电话。就算你打了,也千万不要问他们如下问题:

1. 盐水不热了,我把碗放到微波炉里去转转行不行?

2. 我的铜首饰也发黑了,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搞一下?

他们会忘掉你当初化学成绩比他们好的事实,用斯内普教授一样的恶毒口气问你:

“你是一个美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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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年,我也曾把它倒背如流,想当年)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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