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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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 vadis

 

150222_14:00, Trastevere. 到罗马,我们住在Trastevere。这是罗马的潮人区,土著人说去哪里都是10分钟的路程,但是哪里都不想去。大概就跟我在柏林也从来不想出P-山一样。

150222, Street food, Via del Moro. 南瓜花腌鱼Mozzarella油饼,另一块上是蒲公英Giudia和Salsiccia香肠。以前有朋友说意大利和中国是味美特(taste mate?),味道不好说,但是意大利人把天上地下能吃的东西都捯饬到盘里来的精神,跟中国人还满mate的。相比之下,德国人就只知道吃南瓜,拿油菜籽来炼油,我好同情他们。

150222, Street food, Via di San Francesco a Ripa. 油炸米饭团suppli。米饭拌上番茄肉酱,包着mozzarella丁,裹面包屑下油锅炸。罗马人解释罗马饭团和西西里饭团的区别是,罗马饭团更弹牙,而西西里饭团更多是用白汁调的。

150222, Ponte Sisto. 台伯河。

150222, Gallaria Spada. Borromini,巴洛克杰出的建筑师,Bernini的竞争者,在庭院里留下了一个利用透视关系让人产生错觉的柱廊。这个柱廊正对着一楼的图书室,在远端变得越来越狭窄、低矮,柱列的体积变小,柱距也变得更近。Borromini这样一作弊,一道几米的柱廊看起来有几十米长。虽然没有Vicenza那个剧场精彩,但足以让图书馆里的学者分心了。

150222, Palazzo Farnese. 米开朗基罗设计了立面的线脚和中间那个loggia,我挑剔地说有点平淡,虽然比起我们光辉的当代建筑,这个立面已经丰富了太多。

150222, Campo de' Fiori. 看角上那栋房子的立面:面子工程!面子工程!

150222, Piazza Navona. 这个广场曾经是古罗马的跑马场,还保留着跑马场的形态。就像Circo Massimo一样,但后者要大得多,但后者没有Bernini的美貌喷泉。

150222, Chiostro di Santa Maria della Pace. 门口排200米的队!当时我就震惊了。我以为Bramante是很小众的爱好呢,没想到同好多多。一打听才知道这里有一个Escher的画展,已经是最后一晚。好吧,等这个展完了,我再来安安静静地看我的Bramante。

150222, 万神庙。

150222, 万神庙。无聊的建筑师赖在万神庙不想走,百无聊赖地沒話找话说:

Heiko: 你知道万神庙的顶是混凝土浇筑的吗?
我:知道。
...

我:你知道万神庙的截面刚好装下一个完整的球吗?
Heiko:知道。
...

Heiko:你知道混凝土的配方吗?
我:有完没完。
...

我:说说这圆顶是一次性浇筑的还是后来拼的?
Heiko:闭嘴。
...

150222, 万神庙。刚进到万神庙时我和Heiko讨论了一下万神庙顶上那个圆洞上有没有安玻璃,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刚刚下过雨,地板中央湿了一大块,而且最中心还有两个排水的孔道。 坐在室内里看雨滴在晕黄的灯光下飘洒,想象有时候雪花也会飘进来,正午的阳光会照进来,忽然觉得,一个建筑从“好”到“妙不可言”,区别大概就在这么敞开的一个洞中。

150222, Via di Sant'Ignazio. 老男孩们晚上聚到旧书店里开心地聊天。

150222, Sant'Ignazio di Loyola a Campo Marzio. 第二个“实物photoshop"(友人总结)。天花板上超逼真的三维壁画出自Andrea Pozzo之手,在傍晚混暗的光线中,我实在分不清到底这个天花板是什么形状,那些逼真的柱廊,到底是雕塑还是画师完美表达的阴影明暗。但实物photoshop还是会露馅:这一块看上去很像拱顶的壁画几乎是平的,也根本没有中间的采光洞。当然,我之所以能看出端倪,是因为我改变角度,走到教堂的另一端去了。

150223_Tempietto di S. Pietro in Montorio. Bramante的小亭子,最完美的比例,文艺复兴建筑的精华。这个亭子其实是Bramante给St. Peter's原设计做的一个模型,如果Bramante人品好点,没有欺骗教皇和骄傲的罗马人民,St. Peter's也不会被米开朗基罗和Maderno(特别是他!)搞成后来那个臃肿的样子了。

150223_Tempietto di S. Pietro in Montorio. 拉斐尔:圣母的婚礼。看后头那个亭子!看后头那个亭子!

150223_Tempietto di S. Pietro in Montorio. 出门不远是一个法西斯时期的纪念碑,完全是在致敬Bramante。因为Bramante的优雅、简洁、比例考究,他成了意大利现代主义的精神导师。

150223_Tempietto di S. Pietro in Montorio. Bramante和现代后现代之间,就隔了一个Chirico。

150223_San Pieto in Montorio. 这个教堂里除了侧院里Bramante的小亭子,还有很多不错的壁龛。比如这一个的建筑师是Daniele Da Volterra,米开朗基罗为数不多的"员工"之一。后来给西斯廷教堂屋顶上的裸男裸女们穿小裤裤的人就是他。

150223_San Pieto in Montorio. 这一个壁龛出自Bernini之手。用光非常之考究。一个建筑师在这个壁龛里能学到的东西,比在事务所里画一年图都多。

150223_San Pieto in Montorio. 比如最深处放浮雕的小龛,左右两个侧面都是可以开窗的,但Bernini只开了一面,因为侧光洒下来,仿佛直接从天堂照耀着飞升的基督。

150223_Santa Maria in Trastevere. 周日的第一场弥撒。主神龛的马赛克壁画出自Pietro Cavallini之手。Cavallini是与乔托同时代的人,从这些壁画我们可以看到,中世纪到了这个时期,人们重新开始在绘画里运用透视关系。

150223_Santa Maria in Trastevere. 教堂地板这种做法在南意大利随处可见,意大利语叫做Cosmati。镶嵌的马赛克都来自古罗马的大理石柱,中间的圆片就是柱子的截面,所以常常会大小不一。丰富的图案当然是十字军东征时受到奥斯曼帝国的影响。如果翻回去看上一张照片,还能看到巴西利卡两侧的柱列每一根柱子的材质、粗细、高矮、柱础和柱头都是不一样的,这也是对古罗马柱子的另一种旧物利用的方式,杜绝铺张浪费的原因可能也有,但更主要还是炫耀实力吧。

150223_Street food_Ghetto. 嫩西葫芦(10公分左右)切片油炸后再腌制,小酸辣,开胃可口。

150223_Street food_Ghetto. 油炸洋蓟心,时令菜,整个Ghetto都在吃这个。我觉得太油腻了,还是喜欢法国人的吃法。

150223_Street food_Ghetto. 羊脑天妇罗和洋蓟天妇罗。羊脑用来做天妇罗很好耶!外酥里嫩,撒点盐撒点柠檬,呷一口冰冰凉的葡萄酒,啊,快活!

150223_Street food_Ghetto. 时令菜,凉拌蒲公英,用醋腌小鯷魚做的酱汁。在几道油炸食品之后来这么一道绿油油的沙拉,脆嫩酸爽,适口解腻。

150223_Street food_Ghetto. 甜点,犹太人面包。里面有各种干果蜜饯,非常瓷实,而且规矩是要烤得这么焦。味道么,怎么说呢,像做得很好的五仁月饼。

150223_Teatro di Marcello. 奥古斯都时期的剧场,这个剧场是第一个使用活动的布景舞台的。后来剧场上面被改成住宅(斗兽场也被改过),据说到现在Orsini家的人还住在上面。

150223_Piazza del Campidoglio. 米开朗基罗作为建筑师在罗马最好的作品,我认为应该是这个广场。它在城市空间中的形态很困难,首先位于小山包Campidoglio的最顶上,旁边还有Santa Maria in Aracoeli,原来的朱庇特神庙。米开朗基罗的任务是在广场中央放一个马可·奥勒留的雕像(就是阶梯尽端的小黑点,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还要让所有人在一路上山的路上一直能看到它,不仅要看到,还得是视线的中心。(可怜的米开朗基罗怎么可能知道后来罗马会有这么多游客)

150223_Piazza del Campidoglio. 所以米开朗基罗也借助了万能杀手锏“实景Photoshop"透视错位法,这次不是拉长景深,而是将两侧建筑立面往外打开,使正立面的景深变得扁平,从而达到将广场中央的奥勒留雕像往前景推的目的。所以这个广场的平面不是方形,而是梯形的。第二招,是用两边的建筑檐口和雕塑跟奥勒留一起形成一个倒金字塔关系,使人们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聚集在金字塔的顶端,奥勒留的头上。第三招,奥勒留这个雕像并不是很大,如果不是把基座做得很高,山下的人根本就看不见。但如果基座太高,与雕像的比例失调,米开朗基罗又不愿意,所以他把基座维持在跟马差不多的高度,然后把整个广场的地面往中心渐渐抬高了一米,借助这一米高差,在Campidoglio小山脚下的人们也能一眼就能看到威武的奥勒留踏马而来, 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想要拾台阶而上了。(而不是一不小心走到旁边的朱庇特神庙去)(如果没有那么多游客阻挡视线的话)

150223_Foro Romano. 当年歌德站在这里时,四周还是一片绿草茵茵,偶尔有一两个柱头或是凯旋门的端头从草地里冒出来,暗示着这片地区的非同寻常。现在被考古学家翻了个底朝天,一点都不利于人在此大发思古之幽情。

150223_Monumento a Vittorio Emanuele II. 大而无当,粗俗寡淡,作为精品们的反例,我都懒得给“打字机”拍个正面。

150223_Mercati di Traiano. 图拉真市场一层层沿山坡而建,贩卖的是地毯、大理石和来自东方的香料。内部古罗马式的空间应该很有意思,现在改成了一个博物馆。我们也不知道哪条回路没搭上,居然就决定不进去了。

150223_Colosseo. 脑回路更加没搭上的事迹是,站在斗兽场前面,我们对望了一眼,同时决定:没啥意思,不用进去了。

150223_Santi Quattro Coronati. 周日的第二场弥撒。太美了,以至于忘了照相,想了些有的没的的事情。修道院的侧面有一个小礼拜堂,要按铃才开的,里面有很好玩的壁画。壁画的内容是君士坦丁大帝得了天花要死不活(所以就给人家画得像个大芝麻饼似的)后来被教皇Sylvester一世重新施洗给治好了,从此心甘情愿为教皇鞍前马后的故事。熟悉历史的人都知道这是西罗马这边自欺欺人。这些壁画是教皇Innocent四世跟腓特烈二世斗得鸡飞狗跳的时候画的,大概也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150223_Basilica di S. Clemente al Laterano. 就像罗马的大多数建筑一样,这个教堂也是历经各个年代,各种风格重三累四地堆在一起。不过在这个建筑里,从古罗马到中世纪到巴洛克是平行重叠的,人们可以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去,每一层就是几百年,最下面是罗马的地下水,稀里哗啦地流得很欢畅。

150223_Basilica di San Giovanni in Laterano. 周日的第三个弥撒,也是场面最大的一个。这个教堂是早期巴西利卡的形制,巨大简单的室内经过Borromini的重新装修丰富了不少。室外有一个铺满了马赛克的十字回廊。

150224_Post office Via Marmorata. Libera,此行的第一个Libera,算是一个小前奏。大家知道我今天去向何方了吧;-)不感兴趣的就不用往下看了。

150224_Post office Via Marmorata. 之所以会对意大利法西斯建筑感兴趣,Libera算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我最爱他的建筑,却是他给反法西斯的作家Malaparte在Capri建的别墅。

150224_Piramide di Caio Cestio. 古罗马的一座墓碑,后来中世纪修城墙居然从它中间修了过去。金字塔后面的新教徒墓地里有Semper的墓。

150224_Piramide di Caio Cestio. 以前这段城墙是这个样子。古人真是随心所欲。

150224_E.U.R. 墨索里尼为奥运会规划的一个城市新区。越往边缘走,城市越稀疏,道路越宽阔,车辆也越多。世界上任何地区的新区都一样丑陋,我郁闷地问Heiko,你说,现代城市规划到底有没有一个成功的例子?一个也好,有没有?

150224_Palazzo dello Sport. Nervi,此行的第一个Nervi。从外面看这个体育馆像个铁皮盒子。跟世界各地的新区体育馆一样被宽阔的公路环绕,周围是无人的绿地。不过Palazzo dello Sport北面的绿地沿山坡而下,倒是很宜人。

150224_Palazzo dello Sport. Nervi的结构总是这么销魂。

150224_La Nuvola di Fuksas. Fuksas,工地,这张照片是受人之托拍的。听说Fuksas自己住在老城里的Palazzo里,代表月亮消灭他!

150224_Palazzo dei Congressi. Libera! Libera! 有了理性主义撑腰,意大利法西斯顿时把他们粗鲁的德国同僚甩出去几条大街。

150224_Palazzo dei Congressi. 我们这次出游没做什么准备工作(一直到我写下这句话的此刻我们都还没给梵蒂冈参观订票),所以自然也没有预约议会大楼的参观。隔着紧锁的玻璃大门看着被卡拉拉大理石覆盖的美貌室内,我不甘的双眼中流下了两行热血。

150224_Quadrato della Concordia. 墨索里尼的人民宫。还是相当考究美貌的。屋顶四面都写着同一句话:诗人、艺术家、英雄、圣徒、思考者、科学家、探索者和开拓者的国度。

150224_EUR. 我再跳回来唠叨一下城市规划。墨索里尼做的这个规划其实还算不上现代的城市规划,虽然工业社会的影响已经初露端倪,但这个规划骨子里是古典的。在EUR,议会大厦和人民宫分别位于东西轴线的两个顶端,这张照片上是从议会大厦看人民宫。

150224_EUR. 而这张照片是反过来,从人民宫看议会大厦。这个规划仔细地考虑了街道比例和城市节点的视觉关系。而在当今的城市规划中,我们除了一堆自以为是的数字,剩下的就是大比例模型和鸟瞰图,设计师满眼是爱地俯瞰着城市,真他妈的都以为自己是上帝吗?米开朗基罗并不考虑数字,他控制的是建筑、街道和广场呈现的图景,然后我们得到了美丽的城市和甜蜜的生活。而在今天,在今天,人们面对着摩天大楼和高架桥,只能在汽车的尾气里默默地哭泣。

150224_Abbazia di San Paolo fuori le mura. 圣保罗大殿和昨天最后一场弥撒所在的Basilica di San Giovanni in Laterano同属于天主教的四座特级宗座圣殿之一。之前的巴西利卡在19世纪毁于大火,重建的部分保留了早期基督教巴西利卡的形制,空间宏大。这个教堂里因为安全原因没有在中厅设座位,我们进入教堂的时候,所有的信徒都靠着柱子倚地而坐,我还以为进了一个清真寺,吓了一大跳。后殿的马赛克也是出自Pietro Cavallini之手。

150224_Abbazia di San Paolo fuori le mura. 教堂的窗户用了切割的云石,阳光被过滤为橙色投入大厅和侧舷,整个室内的光影扑朔迷离,非常震撼。

150224_Abbazia di San Paolo fuori le mura. 这个教堂有两个十字回廊,大的一个是十九世纪火灾后重建的,没有什么好看。小回廊属于修道院,建于13世纪,来自东方的影响很明显,充满了扭曲的纤细柱子和五彩的马赛克镶嵌,非常精美。

150224_Garbatella. 居民区散散步。

150224_大餐。先是一个土豆泥加熏肉脆片,我高兴地吃了。土豆泥调得很稀,里面加了茴香碎和各种香草。

150224_大餐。Burrata奶酪,半干小番茄和胡椒。我兴高采烈地吃了。但是这一盘相当实在,吃完已经半饱。

150224_大餐。凉拌烤茄子。酱汁里调入了醋腌小洋葱和一种别致的水果芥末。我超爱这个水果芥末的浓郁味道,兴高采烈地吃了。

150224_大餐。Carbonara面。这次在罗马吃的第二顿Carbonara,因为大家纷纷推荐不同的餐馆,我决定做一个比较。这家的蛋黄放得足,熏肥肉丁炸得酥脆,胡椒和Pecorino也很香。我虽然已经八成饱,还是欣然吃了。

150224_大餐。肉丸。肉丸一入嘴,就知道是按照传统的做法,加了pancetta熏肉和鸡肝,味道很有层次。但我已经被面条撑得两眼发直,痛苦地颤抖着吃了。

150224_大餐。提拉米苏。还没有我自己做的好吃。流着泪吃了。

150224_大餐。店家居然又送了巧克力酱蘸曲奇饼干。我痛苦地扭过脸去。

150225_Coppede. 早晨,在北边的城区Coppede转了一圈。这是20世纪中期建起来的一个区域,大部分建筑都是独栋的青年风格别墅,而且他们很多都出自同一个建筑师Coppede之手,所以这个城区也就被叫做了Coppede... 这个城区居然还有一个正式的入口空间,两栋建筑之间有一座廊桥跨过下面的公路,桥下居然还悬着一盏吊灯。公路通往不远处的街心公园,是一个很优美的城市片段。建筑师如此自豪,以至于他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入口的石基上。

150225_Palazzetto dello sport. Nervi! 这个篮球场小巧可爱,屋顶边缘微微上翘,让混凝土也有了小俏皮。

150225_Palazzetto dello sport. Libera是用建筑在写诗,而Nervi则是以结构在谱曲。

150225_Auditorium Parco della Musica. Renzo Piano. 怎么说,这三只大甲虫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而且室内空间也做得不错,听说作为音乐厅,音响效果也很杰出,那么就这样吧。

150225_奥运村。我真是没想到,这也是Libera。活脱脱就是Bonjour Tristesse。不过这就是城市边缘功能单一的住宅小区的命运吧。

150225_Aula-bunker del Foro Italico. 再来一个Libera! 这是奥运场馆区尾端的一个建筑,比起主入口附近那些粗鲁的新古典主义大秤砣,Libera是多么的轻盈、优雅。

150225_Olimpico, Aula-bunker del Foro Italico. 室内。看看这个室内,再想想昨天我没进去成的议会大厦室内一定更加美cry,只能默默挠墙。

150225_Olimpico, Stadio Del Tennis. 在一大帮裸男的注视下,默默地打网球...

150225_Maxxi. Zaha Hadid. Primadonna...

150225_Maxxi. 罗马这样的城市,吞下一只Zaha也是小事一桩。这样目中无人的设计,放到哪里都是一个样子,也真是无趣得很。不过室内还是不错的,但也就是一贯的那个样子。

150225_Ponte Milvio. 我又要讲城市规划了... 我喜欢的城市,要像一个好客而有品味的人的家,有入口,有前院,有像模像样的大门,有比例得当的门厅,有漂亮的走廊和会客厅,也要有舒适的居住空间。罗马就是这样一个城市。(而我讨厌的城市就是那种乌糟糟的大饼一样的城市)

Ponte Milvio就是罗马的入口,虽然台伯河上有许多桥,但这一座位于进入罗马的中轴线的开端。当年的歌德也是顺着这座桥进入罗马的。

150225_Ponte Milvio, 150226_Musei Vaticani. 远在古罗马时期Milvio桥就是罗马的入口。这是我在梵蒂冈博物馆拍到的一幅拉斐尔的壁画(其实是由他的学徒Romano完成的),描绘的是君士坦丁大帝在Milvio桥打败版乱的Maxentius,然后进入罗马成为基督教圣徒的场景。

150225_Porta del Popolo. 从Milvio桥沿大道往南本来一直是绿草茵茵的郊外,近代城市扩张才变成了城区。而Porta del Popolo则标志着城市的开始,是罗马的大门。

150225_Piazza del Popolo. 民族广场则是一个优美的门厅。

150225_Piazza del Popolo. 从这里开始,三条宽敞的大道Via de Ripetta, Via del Corso, Via del Babuino往南延伸,进入城市中心区域。因为Milvio桥、民族之门、民族广场和Via del Corso大街的轴线关系,罗马成为一个可以进入以及被理解的城市。

150225_Villa Borghese. 我们提前一天给Villa Borghese订票,结果定光了!难道不是淡季吗我哭着说。所以只好在花园里干瘪瘪地散了一会儿步。

150225_西班牙楼梯。在下雨!

150226_Trastevere. 楼下的早饭铺子,多去了几次,居然可以刷脸卡赊账了!

150226_Via Giulia. 这条街居然是Bramante设计的!那个廊桥居然是米开朗基罗设计的!我们住在台伯河边不远,一出门就是Ponte Sisto,而Via Giulia相当于在Ponte Sisto和梵蒂冈之间拉了一条直线,现在看来是条小巷,可在中世纪却是很重要的大道呢!

150226_Via della Conciliazione. 今天一天就耗在梵蒂冈了,一天下来走得头重脚轻,笔记不是科普,只能记录一下我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东西。比如协和大道是墨索里尼赠送给梵蒂冈的礼物,“连接起神与罗马人”。这条大道从Piazza di San Pietro粗暴地直插向台伯河,在天使之城Castel Sant' Angelo前面滑稽地收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尾。

150226_Piazza di San Pietro. 在北京,我们把紫禁城前面的甬道拆了,修了个巨无霸的天安门广场。墨索里尼的做法则刚好反过来,在San Pietro广场前面画蛇添足地弄了一条大路。as any fule kno, Bernini的Colonnato是梵蒂冈的会客厅,(所以我们又回到了规划!)当初四周都是郊野,人们从四面八方穿过Colonnato的柱廊汇聚到广场上,再进入彼得教堂。

Colonnato的平面是两个正圆,站在圆心往柱廊看,三层柱子放射状打开,Bernini的用意展现无遗,这是一个开敞的姿态,面向的是四面八方。这不只是一个功能上的安排,而且是心理学和宗教符号的需要,所以墨索里尼在前面弄条路出来是要闹哪样?

150226_彼得教堂。Bramante最早的设计是在Tempietto di S. Pieto上的发展,就是一个穹顶建筑。后来经过拉斐尔(就属他的平面最臃肿难看!)、米开朗基罗(又给改回穹顶中央的平面)、Maderno(在前面加了一大坨!)的修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东面的主舷太长,面朝广场的立面遮挡了人们的视线,穹顶就变成了一个没脖子的穹顶。

大家都知道,我们柏林的国会大厦也是这么一个没脖子的建筑。但是福斯特是没给国会大厦长脖子,而彼得教堂的穹顶本来好好地长了个很优美的脖子,结果胸太大,给遮没了...

150226_彼得教堂。这么一来呢,墨索里尼那条协和大道又显得不是那么愚蠢了。起码站在路的尽头,彼得教堂的脖子就又能看得见了。(不是这张照片,是前头在路上照的那张)

150226_Musei Vaticani. 东厢走廊又是Bramante做的,好多美丽的雕塑在里面。

150226_Musei Vaticani. 走廊尽头又有一个透视错觉游戏。门后转了一个弯的那道有拱顶的走廊,看起来是不是很长?

150226_Musei Vaticani. 其实是这样...

150226_Musei Vaticani. 在雅典学派的右下角,拉斐尔画了Bramante弯腰演习几何问题。他自己则很清秀地躲在角落里抛了一个媚眼。我把这幅画放在这里占个位置,因为我们去寻访了Bramante的楼梯Scala Bramante,但是我准备把它放到以后说。

150226_Musei Vaticani. 我很喜欢地图!梵蒂冈的地图很有趣,上面会画小人儿,把历史地理混到一起来说,比如这幅帕尔马和皮亚琴察的地图上,就画了凯撒在向罗马进军的时候,跨过Rubicon河的情形。

150226_Musei Vaticani. 而这幅Umbria的地图则画了汉尼拔在Trasimeno湖畔跟罗马大军混战的情形。地理有了历史就更生动了!

150227_Campo Cestio. 因为在Piramide转地铁,我趁Heiko去喝咖啡赶紧去逛逛前两天关掉的新教墓地,从这个角度看金字塔,更容易看出它和罗马城墙的纠结关系。

150227_Cimitero acattolico di Roma. 我来这个墓地,本来是想看看Semper的墓,没想到济慈和雪莱都葬在这里。

150227_Cimitero acattolico di Roma. John Keats. 墓碑上甚至没有他的名字,只写着:Hier lies One whose Name was writ in Water.

150227_Roma Termini. 火车总站前面的大厅是Nervi的一个加建。屋顶的曲线来自车站旁边的一段古罗马城墙的线条。

150227_Roma Termini. 而车站本身则是墨索里尼时代的建筑,充满了那个时代的宏大叙事情结,到如今已经被琐碎的咖啡店和杂货铺塞得满满当当,只有透过屋顶铺着玻璃马赛克的十字拱券才能看出一些端倪。

150227_Basilica di Santa Maria Maggiore. 圣母教堂据说是罗马装饰最华丽的教堂,天主教的blingbling反正是各种让人眼花缭乱。左侧的第一个小礼拜堂貌似是出自Borromini之手。

150227_Chiesa di S. Andrea al Quirinale. Bernini的教堂里满是精美的雕塑,穹顶窗户上方一圈天使让这个简单的空间有了生机。

150227_San Carlo alle Quattro Fontane. 而Borromini的空间则是几何的运动的。我们有更多的同情给这个不得志的天才,因为我们更多欣赏的是空间,是建筑的骨骼。我想象Borromini是在土星相位下出生的人,忧郁而多思,容易暴躁。而Bermini则是美酒鲜花环绕的阳光男孩,结交达官贵人,和教皇关系非同寻常,他对建筑的理解直白而华丽,大受人们追捧,满罗马都是他的工地。人们不理解Borromini的几何与符号,怪他怎么不在神龛里再加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塑,郁闷的天才气得发疯,最后竟然自己寻了个了断。

150227_San Carlo alle Quattro Fontane. Bernini创造出意大利巴洛克的形,而Borromini抓住了这种风格的神。

150227_Palazzo Barberini. 作为建筑师我们也是够拼的了,在Palazzo Barberini, 我们没去看卡拉瓦乔的风流小寡妇友第德割别人脑袋,也没去看拉斐尔俊俏的情妇磨坊西施捏自己的咪咪,一心一意直奔一个楼梯。这个楼梯是Borromini照着Bramante在梵蒂冈里那个做的。

150226_Musei Vaticani. Bramante在梵蒂冈里这个楼梯其实是关起来不让人看的,这个楼梯是为了让人可以骑马上来(虽然我并不理解为什么要骑马上顶楼)所以其实是一个旋转坡道。这个坡道影响了无数的后来者,比如Borromini,而我第一个想到的是Nervi在都灵林果托的菲亚特总部做的那两个帅气的楼梯。

150227_Via Cernaia. 古罗马的浴场。要说穿越的话,我比较愿意穿越到古罗马,吃的很丰富,而且已经大量运用各种香草来自东方的复杂香料(处女座的人还有“母猪生殖器”这样的佳肴享用,是真的。我是在历史书上看来的);住得也舒服,有大浴场,有抽水马桶,还有地暖!就是没有智能手机,如果你觉得这是个缺陷的话。后来乱七八糟的野蛮人来了一拨又一拨,直接把大家的生活水平降到了中世纪。

150227_Basilica di Santa Maria degli Angeli e dei Martiri. 米开朗基罗这个教堂的平面很特别,每个舷都差不多一样长,大概是为了尊重古罗马浴场的形态。屋顶保留了浴场的十字拱券顶。

150227_Palazzo Massimo alle Terme. 这个博物馆的最顶层一比一还原了一个奥古斯都时代的别墅Villa Farnesina. 用到了考古发掘出的壁画和马赛克地板。Vitruvius评价这个建筑是:...a blinding vision...

150227_Museo dell'Ara Paci. Richard Meier. 这个建筑的选址的确是很困难,一边是台伯河,另一边是巨大的Mausoleo di Augusto和两个教堂,还有很多高差关系。建筑师被吓得抖抖索索,一改自己平时轻盈的作风,弄了几个大墩子厚墙什么的,还用了砂岩。我不记得Meier另外在哪里用过砂岩。反正是挺拼的,但也挺失败的。

150227_Chiostro di Santa Maria della Pace. 再来一个Bramante。我觉得这个建筑的立面与城市结合得很好,而内部简单清爽。有的人做简单就无聊了,但有的人可以又简单又丰富,Bramante属于后者。

150228_Tivoli. 你们要看的情怀来了!前几天在斗兽场门口没进去,曾大师质问我:情怀呢?情怀呢!然而斗兽场那种荷尔蒙与血肉齐飞的地方是没有什么情怀的,不过关于情怀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比如Heiko就喜欢在普通的街区漫步,捕捉最平凡的生活里那些有趣的小细节,任何一栋普通的住宅楼在他眼里都是精美的艺术品,反倒是古迹和艺术馆让他觉得压抑。而我呢我比较普通,我觉得罗马最有情怀的地方在城外面。今天阳光灿烂,今天我们各自去找情怀。

150228_Villa d'Este. 情怀之前先去了一下这个满山坡都是喷泉的别墅。一到郊野绿色就变得厚重起来,太阳那么猛烈地照着,不像是早春,倒有些初夏的意思了。

150228_Villa Adriana, 一大坨情怀。我前几天就发现,《哈德良回忆录》这本书在某个人群中就像一个密码。跟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们谈起在罗马的参观计划时,说到Sabaudia这么怪异的地方时大家眉头都不皱一下,然而说到Tivoli,大家就会纷纷劝告:罗马值得看的东西那么多,去Tivoli是不是有点划不来啊?这个时候,你一定要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闲闲说起:我看了一本书,是Marguerite Yourcenar写的...这时候你的对话者就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连连说那你一定要去Tivoli,一定要去Tivoli,然后就兴高采烈地讲起那些丝柏和橄榄树,池塘边的爱奥尼柱子来,不再理会那些想去Sabaudia的倒霉蛋。

150228_Villa Adriana, 一大坨情怀。哈德良行宫是一大片断壁残垣,来这里的人走路都像在梦游,就靠情怀和想象力撑着。我想起来昨天说要穿越就穿越回古罗马,顺君说她不能接受用木棍擦屁股,我想了想,那也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好多人都向往那个时代,Gibbon就说:如果让一个人说出,在世界历史的什么时代人类过着最为幸福的生活,他定会毫不犹豫地说,那是从图密善去世到康茂德继位的那段时间。尤老太也引用过福楼拜的一段话:从西塞罗到马可·奥勒留是仅有的一段神不再存在,上帝还不存在,人是唯一存在的时期。

150228_Villa Adriana, 一大坨情怀。我去之前不知道哈德良行宫占地这么大,有这么多巨大的建筑。看见之后被吓一跳,然而又觉得可以理解:他后来被美化成一个完人,政治军事方面的才能不提,据说哈德良还热爱希腊文化,喜欢修辞学、歌唱、乐器、绘画、雕塑、诗,甚至几何与算数。这样的人给自己修建一个行宫,当然少不了水池边秀美的走廊,但也少不了雄浑的十字拱券,粗壮的陶立克柱子。

150228_Villa Adriana, 一大坨情怀。Tempus edax rerum.

150228_Villa Adriana, 一大坨情怀。(我就是不提美少年的事,就是要顾左右而言它)

150228_Villa Adriana, 一大坨情怀。从赋格那我看到,尤老太在访问哈德良行宫时,发现这里在进行必要的修复和加固时添加了一些不必要的装饰,大片的橄榄树被砍掉,让位给一个热闹的停车场和一个像集市似的小吃店。尤老太于是警告说,对古代遗址的修复稍有不慎,就会造成永远无法弥补的损失--美消失了,真也消失了。而当地文物管理部门显然听了尤老太的话,现在行宫没有小吃店,连lonely planet都提醒大家要“自带干粮”。

于是我就在橄榄树的阴影下干掉了好大一个派。

150228_Via di Monte Testaccio, 怪异食品。羊头。是用醋醃西芹和胡萝卜调的汁,酸酸的很开胃,但我也不知道这具体是羊头上的哪个部位。

150228_Via di Monte Testaccio, 怪异食品。罗马式烧牛肚。Heiko带着一种微微厌恶的神情说,你就不能吃点正常的食物吗?

150229_Sant'Ignazio di Loyola a Campo Mazio. 今天是我们在罗马的最后一天,去机场之前还有几个钟头,我们在城区里胡乱逛逛消磨时间,信步就走到了第一天晚上到过的Sant'Ignazio,当时因为天色太暗看不清楚的超三维屋顶壁画,这会儿看起来更是立体得吓人。我们还路过了一个耶稣会的教堂Chiesa del Gesù,也有超三维的天花壁画。

150229_Sant'Ignazio di Loyola a Campo Mazio. 这个教堂对面的建筑和教堂一起围合出一个非常迷人的小广场,是小巧但精致的城市节点。

150229_Pantheon. 趁着天气好,又到万神庙去发了会儿呆。

150229_Piazza Borghese. 信步逛到这个小广场,发现几个小铺在卖旧地图,而他们有各种版本的Nolli Map! 这幅绘于18世纪的地图应该是最早用简单黑白图底关系来表达城市空间的图纸吧。(?)而我喜欢这张图的原因,是它并没有将所有建筑涂黑,而是将公共建筑的内部空间留白,将之作为城市公共空间的一部分,为通过图纸体验城市的人增加了一个新的维度。买了一张棉纸手工印刻的,回去挂起来。

150229_Salita de' Crescenzi,怪异食品。烧牛舌。我并不是有意一直吃下水,实在是店家的推荐。这个牛舌煮的很酥软,配着鹰嘴豆酱和青汁(不是pesto是salsa verde),味道让我想起在西西里吃过的一道超销魂的煮牛肉。而这个牛舌的酱汁里还调入了一点葡萄酒醋,中和油腻,丰富了味道。前菜的烤茄子也非常好,但烤茄子不是稀罕物就不贴图了。

150229_Berlin. 这个假期被我们叫做Buildungsreise,是Heiko和我已经计划了好几年的一趟行程。虽然想要看的东西还有太多没看,但到最后我们完全精疲力尽,只要能坐着绝不站着,只要能坐车绝不腿着,非常之没有出息。不过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有空我们再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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