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
29
2021
6

坚强的blog

这个blog又双叒叕消失,然后又双叒叕被找回来。这一次胡子哥告诉我,因为误操作,服务器上的内容都丢失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帮我恢复到2018年3月,但最近三年的内容,没有了。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话说回来,我之前非常担心胡子哥自己出了什么事。发现网站打不开之后(又双叒叕是熊同学给我发来这个噩耗)我给他孜孜不倦发了一个星期的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所以我非常恐惧。而且我以为网站上所有的内容,连同这个写了十多年的blog都一起消失了。后来得知他人没事,而网站也失而复得,我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之前胡子哥说他的服务器是个万无一失的先进设备。应该是有好几个平行的硬盘,而且每天都要备份。我听他这么说,就觉得自己不用再在数据存储上花任何心思。上个月更新wordpress后台的系统,忽然跳出来一个备份的指令,我非常无意识地点击进去,获得了一份备份数据。但过了几天居然觉得它没什么用处,整理桌面的时候随手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简直百感交集:数据世界真是海市蜃楼,说没就没,连个雪泥鸿爪啥的都留不下。

但是!事实证明我又错了。感谢blog订阅系统!

google reader消失之后(到现在我也不知道google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好用一个工具为啥说没就没),我到处寻找替换品,最后找到了feedly,把之前在reader上订阅的各种建筑、艺术、设计、新闻以及闲七扯八的blog feed都导入进去。后来虽然经历了blog的式微,但很多资讯类的feed一直在更新,我也把browser的首页从原来的reader改成feedly,这么多年一直在看。当然,我也订阅了自己的blog,所以这么多年的内容,都被它抓取了下来,每一篇都还在!它们虽然消失在大胡子的服务器中,但毕竟在互联网上留下了痕迹!

我刚刚恢复了2018年5月的一篇,它的第一句话就非常应景:这个blog,就是一个坚强的存在! 接下来我会陆陆续续把这三年的废话都复制粘贴过来,也会再找一个更让人放心的服务器。然后,我也要学会了狡兔三窟:写好blog到处贴贴,在一个地方丢了,就去另外一个地方找回来。 因为这个原因,我又开了一个长毛象账号:messer@mastodon.social(结果发现它更像一个twitter)。

Jul
09
2021
0

手机被偷了!

手机不愧为当代人的幻肢,在确认有人真实地无可挽回地把它从我身边偷走的那一刻,我头晕目眩,并感到了一种真实的疼痛。

当时我跟纪录片制作者兼爱情动作片导演从土耳其肉夹馍店饱餐了一顿出来,准备去杂货铺买瓶啤酒,继续在果儿栗子公园里找个长凳坐着聊天。因为手里拿不下那么多东西:衣服、钱包、手机、头盔和自行车钥匙,我把它们暂时放在自行车框里,哪晓得刚走了20米,手机就没了。

导演马上给我打电话,话筒中传出自动答录的电子回复。陪伴了我3年的iphone xs max(我居然没有给它取个名字),就这样消失了。在失魂落魄地过了一个晚上之后(我们还是去杂货铺买了啤酒并在运河边找了个长凳一直聊天到日落),我回到家里,在另外一个备用机上打开“寻找iphone功能”,发现小偷在得手后迅速潜进了一家水烟吧,他是在那里关机的。可怜的小手机以我の所有物的身份向世界发出了最后一点信息,然后熄灭了。

本来我准备立即去买个新手机,但大家纷纷劝告我再等两个月,iphone13就要上市了,我想了想,也对吼,新手机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只好把备用手机——需要一直挂在充电线上吊命的iphone6——又拿出来用。闲置了很久的iphone5也重新充上电,插好国内的手机卡,用作备用机的备用机。Iphone5的电池奇迹般地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整个屏幕都快要掉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流水线工人在拼装我这台机子的时候打了个盹。这么一想,我也不见得换过很多手机,Iphone5的前任,iphone4,是我的第一台智能手机。那只手机也是被偷走的。有轨电车10号线上,小偷把手伸进了我甩在背后的小包。

晚上格格巫怕我丢了幻肢想不开跳楼,非常温柔地提出要陪我度过痛失手机的第一个夜晚。我们躺在床上发呆,然后我愤愤地说,果儿栗子公园真是个藏污纳垢的鬼地方。结果他就生气了。虽然那里游荡着柏林三大黑帮,每个角落里都站着一群黑哥哥贩卖莫名其妙的违禁物品,外面的大街上挤满了偷完东西去水烟店销赃的违法犯罪分子,但,它还是白左格格巫心目中multi-kulti的好公园。哎…兀的不气杀人也么哥?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无聊之事 |
Mar
11
2021
0

谈钱没意思

我这个人搞blog创作吧,大部分时候文思枯竭,无话可说,但有时候猝不及防就会井喷一阵。早两年的井喷往往伴随着荷尔蒙的波动,现在人到中年心如止水,井喷的诱因无非是负能量爆棚,需要打开解压阀吐槽吐槽。

前几天的咖啡渣,本来以为已经写清楚了。但听听回复之后,我觉得还需要再说两句,但这两天又有新的吐槽,先预告一下,咖啡渣改天继续。

今天的新槽是关于购物。我在朋友圈瞎逛,发现前段时间认识的产品设计师做了一组看起来还不错的花瓶,就发微信询问价值几何。

设计师回复:价格是5k。

可能自己也觉得有点贵,又补充两句:

因为是纯手作。
所以工艺会比较复杂。

老实说我当时并没有很吃惊。somehow这两年在魔都这样的花花世界混饭吃,早就被混乱的定价系统搞得麻木了。虽然苍蝇馆子里仍然可以吃到十来块钱一碗的面条,但两人的下午茶花费上千,朋友们买单的时候眼也不眨;优衣库固然是全球同此凉热,随便一个街边小店里不知道哪里来的拖鞋围裙,标价上却也能跟着好几个零。跟设计师聊完天,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拿出计算器换算一下,等等,5000块人民币,差不多接近700欧元。怎么说呢,现代主义建筑的代表人物,芬兰最重要的设计师Alvar Aalto最经典的花瓶Savoy,花700欧可以买上四五个。

要不是前一阵李总理提醒大家全国一半人民月收入1000,我简直觉得天朝人真的要上天。有一次跟朋友一起去看戏,大概是高尚艺术吧,戏票居然要两千多块钱,我肉疼地抱怨了很久。在德国表演艺术受国家支持,我们普通人纳税光荣,看戏国家买单,自己意思一下,顶天也就是几十欧元,还够不上天朝文艺演出票价的零头。在美国欣赏高尚艺术付出的代价倒真的是高尚,但美国是真·资本主义社会,政府老早把文化资金砍掉了,所有的演出需得自负盈亏,当然票价高昂。这么说来,天朝大概走的是美国资本路线?朋友哼一声,天朝要文化输出,国家砸在文化项目上的钱那可是不少,但那又怎样,韭菜绿了,难道还能不割?

定价的混乱,大概也来源于价值体系的混乱。一个纯手作的花瓶定价5000,这5000有多少是材料的价格,有多少是研发的费用,手作花了多少时间,都是什么人做的,每个人的小时定价几何?估计没人知道,大家觉得来买“手作设计师花瓶”的,必然是人傻钱多。一个人既然出了5000块钱买花瓶,那么他必然不会去质疑这5000块钱花得值不值——这种问题只有花15块钱买花瓶的人才会考虑。这个花了5000块钱的人也必然不会去货比三家,Alvar Aalto是谁,who cares.

说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来,今年我还有一个年度计划:我对消费真的感到厌倦了,2021年,我不会购置任何衣物:把置装费省下来,进行精神文明建设。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无聊之事 |
Mar
03
2021
0

咖啡杯的咖啡渣

前天吐槽咖啡渣咖啡杯之后,熊同学拿着一个截屏来赞我骂得痛快,其实,我内心是五味杂陈的。作为设计行业从业人员,毕竟没有旁观者的轻松心态。橘色咖啡渣咖啡杯现象已经困扰我很久了,但毕竟我不是社会学者,没有数据也没有足够调研,我所经历的咖啡渣咖啡杯事件,就像我在之前那篇blog里写道的一样,只是一个非常片面的样本。

刚刚开始学建筑的时候,大师们在我心中的光环也是很明亮的——虽然我也搞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是大师吧,但依样画葫芦地学人家怎么弄几堵横七竖八的墙再在光秃秃的大墙上开几道很窄的缝什么的,我倒是极为拿手。到了德国好几年之后,我才能慢慢跨过这些表面的符号,了解到天才们身后,是漫长的建造史、美术史甚至社会思潮和哲学思辨;很多形式语言的生成不仅清晰地映射出手工业发展的沿革,也离不开工业界的推手。新材料的运用,跟技术的发展环环相扣,如果设计师得到某项技术的启发创造出新的结构或手法,他们也知道去专利局注册。一个好的设计很少只是美学意义上的天马行空(当然跳大神的情况也很多),更多是整合各种参数的最佳算法:记得本科时在德绍参加历史课的调研,我们跟教授一起去了格罗皮乌斯的包豪斯住宅小区,我在那里花了一个下午去听左派思潮对欧洲的影响,又了解到小区规划的道路网格尺度来自于施工卡车(还是拖车?)的最优路径。左派思潮可以想象,但拖车?我反正没有想过这是设计师会考虑的问题。然而又过了很多年,我自己工作了,才了解到会考虑这些问题,不是因为设计师酷爱跳大神,而是因为在某种生产逻辑之中,这些信息自然而然会汇总到设计师那里,而有责任心(野心)的设计师,理所当然会慎重地对待或利用这些信息。

还是刚刚开始学建筑的时候,我记得那个“辅导员”在给新生训话的时候,给我们念了一段忘记是来自哪位大师的名人名言,教育后来人想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建筑师,必须懂得美学、物理、人文、艺术、哲学blablabla…我那时候看多了金庸,以为这些东西不外乎就像黄药师的天文地理奇门遁甲,又像东扯一句福柯西拉一句赛博朋克的设计说明,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唬人玩意儿。要过了那么多年才发现大师所言非虚,我没把这话当回事而吃了很多亏,一方面是自己轻浮,另一方面也说明传统文化害死人。

啊,扯远了。我本来是想再从橘色的咖啡渣咖啡杯说回设计与制造行业的关系。但是我今天打开微信,看到朋友圈里的大家纷纷在转发大疆新的无人机,感觉非常炫酷,说不定真的已经赶英超美。我又觉得,八成我的行业确实局限了我的认知,天朝还是有一些行业实现了设计、技术研发与制造实践的紧密咬合。我前两天看到纽时对蔚来汽车的一篇报道,我把它贴在这里:

蔚来汽车会成为汽车行业的未来吗?

KEITH BRADSHER2021年2月26日

中国合肥——漫步于中国中部这个占地面积很大的汽车制造厂,马上就能感受到中国对电动汽车行业的巨大投资。

一排排近五米高的艳橙色机器人正在忙碌工作,这307个机器人主要来自瑞典。它们用航空航天级粘合剂将轻型铝板粘帖到车身骨架上。在一个速度意味着成本效益的行业中,这条总装线以只有其他许多生产线一半的速度缓慢运行。

即使从总值1.6万亿美元的全球汽车行业标准来看,建一个这样的工厂并不便宜。事实上,运营这家工厂的中国蔚来汽车每生产一辆车就亏损数千美元。去年,几家国有企业为帮助蔚来汽车摆脱困境总共筹集了27亿美元。

但蔚来汽车或与之类似的中国企业可能会成为全球汽车行业的未来。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和其他主要制造商正在越来越多押注,下一代乘用车将只用电池驱动,不用一滴汽油或柴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中国已在电动汽车行业投入了如此多的资金,让加速发展变得容易。
蔚来汽车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斌说,售价2.5万美元或更低的高质量家庭电动汽车的时代即将到来,而中国汽车制造商可以提供这种汽车。

“我认为这并不难,”李斌说。“没什么了不起的。”

投资者从蔚来汽车身上看到了希望,尽管它只有一家工厂,上月仅销售了约7200辆车,而且从未盈利。蔚来汽车的市值达到820亿美元,超过了通用和福特。该公司在纽约交易所上市的股票去年飙升了近30倍。

蔚来汽车与成为中国最大的电动汽车制造商还差得远。事实上,中国最畅销的两款电动汽车品牌都与美国有关:一款是很容易达到六位数美元售价的特斯拉(Tesla),另一款是通用汽车与两家中国国有企业组建的合资企业生产的售价相当于5000美元的微型汽车。

但蔚来汽车的优势在于能够充分利用中国庞大且资金充足的电动汽车供应链。在拜登总统考虑美国应该对电动汽车投多少钱时,中国政府已对该行业持续投资了14年。中国十多年来也一直通过监管规定,迫使跨国公司将其最好的电动汽车技术转让给它们与中国制造商组建的合资企业,作为进入中国庞大市场的条件。
中国生产世界上70%到80%的制造电池所需的化学品、电极和电芯。中国同样控制着世界上大部分用于电机的高强度磁体的生产,以及将这些磁体组装进电机的生产线。

“中国控制着电池供应链中的王牌,”曾任特斯拉电池材料经理的维瓦斯·库马尔(Vivas Kumar)说。

蔚来汽车能够以低廉的价格从中国各种电子产品制造商和汽车零部件供应商那里订购零部件。去年11月,它回购了其少数合作伙伴的部分股权,并获得了XPT公司的全部所有权。XPT是一家为蔚来和其他汽车制造商设计和
蔚来汽车只雇有120名工程师,来管理其位于中国中部安徽省省会合肥的总装厂,然后付钱给同样位于合肥的国有汽车制造商江淮汽车,让后者派2300名有经验的装配线工人来操作总装线。

这种方法有缺点。去年夏天,当中国把新型冠状病毒基本控制下来,需求出现激增时,蔚来汽车发现,一些供应商没有做好迅速增加产量的准备。购车者在汽车交付上面临了好几个月的推延。

“我们的库存非常少,接近零,”蔚来合肥工厂总经理维克多·顾(Victor Gu,音)说。“这对工厂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你需要快速周转。”

蔚来汽车还通过名为Nio House的品牌门店花大钱吸引顾客。这些门店本质上是车主俱乐部,里面有咖啡馆、图书馆,甚至还有免费的日托中心。它在中国的19个城市开设了这种门店,都设在房地产价格很高的地区,包括东亚最高建筑——128层的上海中心大厦一层。

蔚来汽车还曾在一段时间里提供过一项奢侈福利:车主可在有生之年给其拥有的任何蔚来汽车免费充电,只要他们不断购买蔚来汽车,并把车开到公司的183个电池更换站之一去充电。在车主喝咖啡的时间里,技术人员就能用充满电的电池把没电的电池换下来。

“只需要五分钟左右,而且一分钱不花,”在一家上海商业银行工作的38岁的尼奥·范(Neo Fan,音)说,他花8.3万美元买了一辆蔚来ES8 SUV,并享有终身免费充电的权利。

奢侈福利和新冠疫情让蔚来汽车的财务状况受了重创。在去年7月到9月的第三季度,公司平均每卖出一辆车就亏损1.1万美元。

国有企业出面帮助。去年春天,合肥的国有实体与一个全国性的国有投资基金联手,花10亿美元现金收购了蔚来24%的股份。接下来,在去年7月10日,国有的中国建设银行牵头几家国有银行向蔚来汽车提供了16亿美元的综合授信。

蔚来汽车董事长李斌为公司辩护,称其为一家初创企业,他指出特斯拉是在很多年后才在去年夏天连续四个季度实现盈利。“我们为特斯拉感到非常高兴,但这是在17年后才发生的,”李斌在去年秋天接受采访时说。
虽然李斌展望电动汽车售价不久会降到每辆2.5万美元,但蔚来汽车目前的售价几乎和特斯拉一样贵。蔚来的入门级轿车ET7起价5.85万美元,搭载70千瓦时电池,续航为500公里。蔚来计划在明年晚些时候推出一款新的ET7车型,搭载性能更好的电池,续航里程将翻一番。

公司强调其制造的汽车重量轻,为的是更长的续航里程。蔚来汽车估计,用昂贵的铝取代钢铁可让每辆车减少300公斤的重量。蔚来把减下来的部分重量用在增加其他设备上,比如每辆车配备了两个电动马达,而不是一个。这让车有更好的操控性,但也增加了复杂性和成本。

蔚来汽车允许买家自己定制汽车,包括可从六种车轮和11种颜色中进行选择,加上许多其他的选项,使得工厂可以在一个月里不生产两辆完全相同的汽车。这迫使员工不断改变他们的正常工序。

工厂总经理顾先生说,其工厂的设计速度是每小时生产20辆车。许多汽车装配线的运作速度是这个速度的两倍。

蔚来汽车最近在融资方面几乎没遇到多少问题。去年12月,公司在纽约发行了更多的股票,筹到了26亿美元的资金。这笔钱足够建造一个有好几条装配线的工厂——蔚来汽车已经打算大幅扩大产量。

政府对电动汽车的支持仍至关重要,蔚来汽车似乎享有官方恩宠。

这种恩宠的一个最近迹象出现在去年9月,当时,中共前高官李源潮出人意料地参观了蔚来汽车在北京车展的展台。虽然李源潮已于2018年从国家副主席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但他仍是个重要人物。

“这是我第一次和他谈话,”蔚来汽车董事长李斌后来说。“他居然对电池技术提了很多建议,比如如何更换电池。”

我自己曾经在两年前托一位自豪的蔚来车主之福,搭乘蔚来汽车游了西湖。不仅搭乘了蔚来汽车,我还驾着没有上市的理想汽车去爬了长城,之后又坐着特斯拉在上海逛了城隍庙。蔚来汽车给我的印象是,比理想设计得好,但仍然差了特斯拉一大截。但蔚来汽车拥有内卷社会无与伦比的服务,比如终身换电池、去蔚来俱乐部喝无限续杯的咖啡什么的,在这篇纽时的报道里都写着,特斯拉在这方面完全没有竞争力。当然蔚来比特斯拉起步晚,既然天朝倾举国之力砸钱研发,又有资本控制的先进管理手段——不会像夕阳产业一样每个部门各自为政,互相拆台——就像和谐号超过了西门子、阿尔斯通和川崎重工一样(?),蔚来也总有一天能超过特斯拉。但怎么说呢,超得过超不过,电动车和无人驾驶也不是天朝设计师想出来的,就像无人驾驶、人工智能和机器人一样,要往前找可能论语诗经什么的都提到过,但毕竟不是当代天朝设计师想出来的点子。当然,可能只有我这么无聊的人,才会执着于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吧。

哦,电动车啊,无人机什么的,都太高端了。那天跟人在豆瓣瞎聊,居然豆友说在中国修不出瑞士人那种精致得像法贝热彩蛋一样的建筑,大概率要怪到“特别爱思辨,格局特别大,技术不精专,还有特别多钱需要赚”的建筑师本师头上。我也不知道哪颗药吃错了,居然跑去帮我一贯讨厌的“特别爱思辨,格局特别大,技术不精专,还有特别多钱需要赚”的建筑师本师们说话,说每个人的悲剧都是系统性悲剧。豆友懒得跟我讲细节,最后说“好故事要留在饭桌上”,我不混建筑师饭圈久矣,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幸听到这些八卦,只好再贡献一个亲身经历:

很多年以前,中国建筑界就热衷于搞渲染图。当时流传的理由,是甲方不专业,看不懂图纸,没有抽象思维能力,所以只能靠渲染图去理解设计。而传说中的甲方都是品味非常差劲,喜欢大红大绿的大叔,所以为迎合甲方应运而生的渲染图,也一张比一张辣眼睛。要让渲染图公司的小哥弄出点正常的图难上加难,一般来说只能收到图之后自己在PS里狠狠地往下调饱和度。那个时候西方的设计师们是不搞渲染图的,大家觉得渲染图添油加醋,会影响人们对设计的正确想象,他们坚持使用实体模型和图纸来表达设计,如果要烘托气氛表达设计思路,当然最好是各种各样的手绘以及分析图纸。渲染图是不入流的东西。甚至一直到现在,德国很多设计竞赛在前期概念方案甄选时依然会规定不能提供渲染图,就怕奇技淫巧误导评审委员会进行中立判断。

然而渲染图行业就这么花红柳绿地发展了十来年,随着个人电脑的配置越来越强大,渲染软件的功能跟几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有良好美术功底的人做出来的渲染图渐渐地可以做到跟实景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这时候,欧洲的渲染图公司怪叫一声杀了出来,建筑行业被那些价格不菲的图画惊呆了:它们不仅看上去几可乱真,而且就像卡斯帕·大卫·弗里德里希或者透纳的风景画,虽然刻奇但情绪饱满,各大设计公司纷纷买单。中国价格低廉的渲染图小作坊们溃不成军,痛定思痛,开始卯足了劲学习炮制凄风苦雨的建筑背景,让人看了好生感概…

…咖啡渣压成的咖啡杯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点子,但天朝这个环境下,大家估计也就只配拥有橘色的塑料杯吧。

Written by in: 拜物记 |
Feb
28
2021
0

咖啡渣压的咖啡杯

居然马上又要回国了。买了三月底的机票,这次计划呆到五月中旬回来,那么再回来2021年几乎就已过半,太可怕了,说不下去。

上次回国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要吐槽一下,再不吐估计就永远沉底了。当时我正好赶上了国内一个活动,用主办方的话来说,是Asia’s Leading International Design Event。我们呢,因为一个小研究项目忝列嘉宾,参加了几场汇报和研讨。主论坛结束后,得到了主办方送的一袋子小礼物。

一般来说这类活动上的礼物不外是赞助方的产品,但既然是Asia’s Leading International Design Event,礼物也是一些跟设计相关的产品,比如一个号称是咖啡渣压的咖啡杯。

咖啡渣压的咖啡杯这种产品,好几年以前我在米兰设计周上看到过,记得设计师来自柏林————当德国人想要跟食物发生关系的时候,他们创造出来的往往就是这样的东西————现在收到一个包装上写满了中文的咖啡渣压的咖啡杯,那么当然是国内某个厂家在米兰得到了灵感,回来搞的二次创作。但anyway吧,二次创作就二次创作,我一直以来对二次创作并不像很多同行那么深恶痛绝,相反对资本主义市场运作下的专利政策还有很多腹诽,所以我心无芥蒂地接受了Asia’s Leading International Design Event拿二次创作作为赠与嘉宾的纪念品,高高兴兴地把它带回了酒店。

过了几天回公司工作,同事在喝咖啡的时候自豪地拿出了一个咖啡渣压的咖啡杯。我的同事是非常时髦的上海女郎,吃穿用度都相当讲究。她得意地说自己的杯子是专门托代购在德国买的,是很难得,特别棒特别环保的设计。我于是更加得意洋洋地说哈哈,我现在也有一个这样的杯子,还是国产的二次创作呢,等我也拿来,咱们一起环保。

于是我回酒店就把那个赠品找出来,想说洗一洗第二天带去办公室。拆开包装的一刻我震惊了。这个李鬼连装样子的诚意都没有,咖啡渣压出来的部分只是一个杯套(类似大家在饮水机里面常常能看见的那种东西),杯子本身是塑料做的,不仅是塑料,而且是亮丽的橙色塑料,不像原版李逵黑不溜秋其貌不扬。大概李鬼看到李逵的杯子理念不错,但自己做的时候才发现,用来粘合咖啡渣的胶搞不好有毒,受了热会释放出来;也可能压缩技术不到位,真做成了杯子,只怕泡两天水杯子就散了。思来想去,不如就压成一个杯套,功能上的压力就小多了,里面套个塑料杯,谁又能说咱们不是咖啡渣压的咖啡杯呢?

李鬼这个逻辑倒是无可厚非,在天朝我们经常都能看到这样啼笑皆非的事情,但Asia’s Leading International Design Event拿这种精分的李鬼来赠送嘉宾,不知道是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

这几年国内的朋友们民族自信心也非常高涨了,天朝赶英超美,已经在各种输出了。什么东西中国做不出来?卫星也放了,苹果也生产了,虽然有点内卷,但内卷难道不是更加促进了行业竞争,让人们在技术水平上精益求精吗?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但凡我想要做一点什么设计上的尝试(其实平庸如我,想做的往往也并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新东西,不过是一些比国内通行办法更加省力/省钱/环保/美观/合乎逻辑的老生常谈)然而这些尝试往往都失败了,没有一个配套的工业、制造业以及专业技术合作体系,我一个小设计师又能成什么事?!当我郁闷地面对那些不省力,不省钱,不环保,不美观也不合逻辑的做法,沉浸在失败的痛苦中时,还不得不听很多人跟我宣讲一些“我大天朝自有国情在此”的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高论… 作为一个喜欢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人,以前我一直认为是自己的能力不够,如果我自己更优秀更有能力,当然能更上一层楼,也会有更好的条件联合更给力的合作方,一起去实现那些本应是理所当然的想法;又或者我太不接地气,不懂得因地制宜、融会贯通、用东方的逻辑去实现西方的理念,所以最后才end up with一个某种类似于橘色塑料咖啡渣咖啡杯的悲剧… 最后是塑料咖啡渣咖啡杯用那一抹亮丽的橘色告诉我,自我批评也得适度,有些悲剧,比如橘色塑料咖啡渣咖啡杯,那不是个人的悲剧,那是制度性的、文化的、形而上的悲剧。

Btw这个橘色的悲剧并不止于我自己身处的行业。我常常听人说其它有一些更高级的行业已经弯道超车,实现了赶英超美,只不过我狭隘的眼光局限了我发现美好的能力。比如我们拥有连硅谷都要学习并进行二次创作的优秀互联网行业,然而每次一打开手机,各种国产app不仅难看得争奇斗艳,而且无一例外都绞劲脑汁想要贷款给我,我就知道他们在骗我,那不过又是一个套着咖啡渣的,巨大的,橘色的,塑料杯。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无聊之事 |
Apr
06
2020
0

疫区日记の中华小当家

疫情期间我掌握了两项新技能。一项是剪视频(虽然还非常粗糙),另一项是做酸奶,已经小有成就。视频改天会放出链接,今天来汇报一下酸奶养成史。

我吃东西从来不以健康为前提,酸奶只买脂肪含量10%以上的希腊酸奶,在美国就很发愁。其它地方不知道怎样,芝加哥hydepark的超市里只有脱脂酸奶。关于这件事,格格巫同志是这样评价的:美国人民嘛,平时吃的都是汉堡啊奶酪焗通心粉之类高热量的食品,所以他们吃酸奶不是在吃酸奶而是在吃药,药嘛当然怎么有效怎么来…那么好吧,所以我在美国几乎从来没买过酸奶。

前段时间因为蜗居在家,我们一个signal群变成了“中华小当家+农林天地”频道。每天大家在群里交换一些关于烹饪和养殖的信息。有一天siran跑出来说,我推荐大家去买一个酸奶机,blablabla(此处省略一大段赞美)。她的安利有一个很吸引我的点:用全脂牛奶自制酸奶,脂香味美堪比希腊酸奶。好的,我立即打开了亚马逊。

了解我家烧水壶的朋友们都知道,我虽然是个随意的人,但抽起疯来连自己的设计都看不顺眼,更何况亚马逊上五颜六色的塑料酸奶机了。找了半天,忽然发现了一个圆滚滚的不锈钢桶。我想欸这个还不错,材质可以接受,电线也藏得很好。结果点进去看了半天介绍,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电线,它就是一个保温桶!

在深入调研酸奶机的同时我了解到,做酸奶原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一杯牛奶,两勺酸奶,搅吧搅吧保持45°,酸奶里的乳酸就会持续发酵,把整杯牛奶都酵成酸奶。酸奶机算是一个塑料慢炖锅吧,而不锈钢保温桶,则需要先把牛奶加热到45°再放进桶里保温发酵。有一位苛刻的顾客评价道:虽然酸奶也做出来了,但我测试过几次,认为不锈钢保温桶并不能严格保证温度一直被维持在45°。

唔。我对45°也没有什么执念,只要能出成果就行。正要下单忽然想到,如果不锈钢保温桶能被称为“酸奶机”,我为什么不能直接拿保温杯来做酸奶?可不是勤俭持家地省了好几十刀?!

作为有行动力的中华小当家,我立马架起锅子来煮牛奶。煮着煮着发现两个问题:1. 我没有温度计。2. 酸奶放早了,牛奶煮得太烫了,可怜的乳酸菌,只怕已经被煮死了。

但是本着“煮都煮了”的中华美德,我还是把滚烫的牛奶兑酸奶倒进了三个长相奇特(不是我买)的保温杯里。第二天早上起来满怀期待地一看,果然失败了。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接着又进行了第二次实验。实验之前我还专门找出小高姐做酸奶的视频,按照她的指示把牛奶煮了30分钟然后晾凉,并且先调一点点牛奶搅匀了酸奶,而不是像上次一样莽撞地把酸奶扔到一锅牛奶里面去,搅半天都搅不散。这样弄好的一锅糊糊,被我珍而重之地再次倒进保温杯,封存起来。
又过了一晚上去看,因为保温杯保温性能不太好,本来就不太热的糊糊已经彻底凉了,目测仍然是液体,我大失所望,小高姐骗我!她明明说室温也可以做酸奶,我还用了保温杯!把视频翻出来再看一遍,发现小高姐说:室温30°。所以小高姐是生活在热带地区吗?室温30°还能正常生活吗?我沮丧地承认自己的失败,准备倒掉“液体”,购入五颜六色的酸奶机。结果拿保温杯往碗里一倒,结果发现只出来半杯液体,下面半杯已经凝固成酸奶惹!我成功惹!!!大喜过望地把倒出来的半杯“液体”又倒回去,盖好盖子,耐耐心心地再等了一天,果然,就算我家室温只有二十几度,但酸奶还是都凝固了!

跟格格巫共享了来之不易的酸奶之后,我开始进行第三次尝试。这次干脆放弃了保温杯,直接把牛奶倒进玻璃瓶,然后把玻璃瓶放到暖气片旁边。大家都知道,美国人民浪费起能源来眼都不眨,我家的暖气热得能烤面包片,而且根本关不掉。数九寒天的夜里,格格巫常常气愤地跳起来打开窗户继续睡。玻璃瓶放在这样的暖气片旁边,比搁在保温桶里还灵,一天的功夫,酸奶就成功凝固了。

但是这样做出来的酸奶呢,虽然奶味浓郁但质地还是轻薄的。格格巫作为希腊酸奶的同好,又在亚马逊上购入纱布袋一只(他管它叫酸奶内裤),据说滤去乳清,就能得到浓稠的酸奶。但疫情期间,即使是酸奶内裤也要好几个星期才能到。我们还在耐心地等待。

Mar
17
2020
0

月经杯使用体验以及这不是一个广告贴

好几个月以前我就对杯具蠢蠢欲动。我一般是用棉条的。在中国买棉条,比如o.b.吧,会在包装里附赠塑料手指套,但德国就没有。可能是因为德国人比较有环保意识,而且德国公共卫生间都有自来水、洗手液和擦手巾,所以大可以在上厕所前后把手弄干净,没有必要带指套。

后来是在英国玩儿的时候,发现女朋友用带导管的棉条,顿时感到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赞美善于制造工具的人!导管干净清爽,出门在外的时候更是方便,让人分分钟感受到资本主义文明的妥善保护。但每次扔掉一个导管,都仿佛看到一个Greta站在马桶上指着我说:How dare you!搞得我心理负担很重。用纸质的导管吧,又觉得刮蹭得皮肤生疼——毕竟纸管不像光溜溜的圆头塑料管那么容易往身体里塞;而且就算做了类似的形状,纸表面轻微的吸水性导致纸管容易贴在阴道壁上,不爽滑——是一个比较鸡肋的设计。更何况纸也未必就是多么环保的产品,就算用带纸管的棉条Greta也未必会原谅我。

被愧疚之心驱使,我做了一点相关研究,发现杯具虽然也是硅胶做的,但一只杯起码可以用一两年,能省下来一大堆塑料、棉花、纸和其它不知道什么材料。但刚刚下定决心要去购买,就有个朋友在网络上贴出使用心得,看上去颇为惊悚,她的感受好像也不太愉快,我受了一点心理暗示,短暂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再起尝试之心是因为老在国内出差,有时候忽然来月经又没带棉条要问周围人借的时候,就会被馈赠几个卫生巾。卫生巾的体感真是太糟糕了,不仅像块大尿布贴住下体,而且还有贴不好漏得到处都是的危险,让我立即穿越回惨绿的青春期,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些因为经血染了一裤子,晚自习下课等所有的人都走了才敢离开的悲剧时刻。而这时我又想起了当初研究杯具的时候,记得人们说它无感无味,能坚持十几个小时,而且方便随身携带,听上去简直完美。于是就买了一个。

买归买了,还是一直没用。家里还囤着一大抽屉棉条,不用就会一直堆在那里。一直到最近,corona来了。人们开始疯狂地囤厕纸,大家都陷入了“如果我没有纸擦屁屁该如何面对这惨淡人生”的恐慌,我忽然想到,既然要囤厕纸,那是不是还要囤棉条?棉条厕纸有尽时,不如立马换杯具。在做了一系列心理建设之后,我把之前买的杯具拆了封,然后就惊呆了!

我之前看网上的说明,讲要把杯具折叠起来塞到身体里,塞进去之后杯具会自己像小伞一样展开,“啪“地一声,跟阴道壁完美贴合,稳稳接住你所有经血。所以在我的想象中,杯具应该薄薄脆脆,捏到一起就是小小一撮,可可爱爱。但我手里这个庞然大物不仅本身就有一个敦厚的质感,杯口一圈更是加厚加粗,变成一个很坚实的环。这个环捏在一起目测半径大于最大号棉条完全展开的时候,我拿着这个玩意儿疑惑地想,大丈夫ですか?

但是。英雄儿女。孩子都生得出来(theoretically)一个月经杯有什么塞不进去的。我按照说明把杯具煮了十分钟———这里有一个小插曲,我跟朋友们汇报了之后,有一位朋友问,要专门买口锅吗?我倒没有想那么多,就拿平时常用的一口小奶锅煮的——煮好之后,趁热就塞进去了。过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艰难,硅胶本身很光滑,杯具的形状又非常圆润,所以不会刮着蹭着,捏在一起往身体里摁,摁了几下就摁进去了。但仿佛并没有听到“啪“的一声。说明书上说,可以把手指伸到杯壁外侧环绕一圈,看杯具是不是被放好了,边缘是不是展开并与阴道壁贴合了。我试着伸了一个手指进去,但发现里面情况颇为复杂,要环绕一圈太难了,想着这个杯具这么厚实,不太可能被压得卷起来,管它的就这样吧!

然后我就度过了愉快的,无忧无虑的一天。没有那根奇怪的小棉线了。上厕所的时候也不用换棉条了。肚子里面装了一个硅胶杯子,然而丝毫感觉不到,我就是一个没有羁绊的正常痛经的女子。晚上睡觉之前,我决定是时候把杯具取出来看看情况了,就洗好手,在马桶上蹲了个马步,开始寻找。

哪知道这个东西并不是那么好找的!经过一天欢脱的运动,杯具已然被我的身体吞没了!我有一点点恐慌,找了半天,才在一个埋藏得很深的地方碰到了杯具的尾端。然后要怎么才能弄它出来呢?只好把手指加到了两根,继而又加到了三根。在寻找的过程中我问自己,怎么阴道就不是光溜溜的管状呢?为什么好像长了很多复杂的结构,掏摸起来甚是惊悚!我好歹以前也是有过一些经验的人,不至于对这个活动完全陌生,但还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个指尖才终于够到了那截小尾巴,捻住用力一拉,发现杯具居然被我自己吸得紧紧的!颇费了一些巧劲,才把整个杯子慢慢拉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整整一杯温热的、黏稠的、红得发黑的血!

作为久经考验的老同志,面对满满一杯经血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点震撼。倒掉之后把杯具冲洗了一遍,又按照上午的方式折叠一下,重新塞回身体里面。第二次塞有了经验,感觉顺畅多了。

躺在床上我惆怅地想,杯具虽然好用,但如果每次取出来的时候都需要这样大费周章,那也算不得一个非常人性化的设计吧?结果第二天我就无师自通地发现,只要自己用力挤一挤,大概用….下蛋的方式,就可以把杯具挤到阴道口,杯具末端的小尾巴完全能够暴露在体外,根本不用伸手进去就可以直接把整个杯杯方便地取出来!所以我之前是不是傻?!

就这样我获取了使用杯具的终极奥义。月经结束后,我又拿出之前那个小奶锅,把劳苦功高的小杯杯放进去煮了一遍,晾干之后用卖家给的小口袋装好,让它在柜子里乖乖等待我下个月的临幸。

综上所述,这么造福人类的产品,方便、干净、环保。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为什么它还没有被广泛普及?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无聊之事 |
Feb
02
2019
0

欢沁

因为133的关系,在微博上发现一个写香水的人叫牛明昱,这个人写香水特别牛逼,他不会啰啰嗦嗦地扯前调中调后调然后加一大堆形容词(那些形容词我看了成分表自己也可以捏造出来),他的香水品味也并不装着端着文艺着。牛老师写香水洋洋洒洒就像戏精本精说戏,忽然一个激灵就新角色附身,绘声绘色地演了下去。至于他说的那些香水,大多数观众我从来都没听说过更别说闻过用过,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我相信脑补出的金凤玉露更胜过人间无数。

前几天牛老师在他的每日一香栏目提到了我少女时期最爱的Pleasures:

Estēe Lauder,Pleasures。

今天还有人用Pleasures吗?不多了。有钱而毫无品位的女孩去用By Kilian,没钱又没什么品位的女孩选择Jo Malone,Pleasures安静地躺在妈妈的化妆柜里,积灰落尘。有一天你妈打开柜子看到它,或许也不会想喷,她现在用Chanel Gabrielle,一边打麻将一边和姐妹们分享她们的Dior Joy、Lancôme La Vie est Belle、Chloé。打完麻将回家,又看到Pleasures,她连它身上的灰都懒得擦,打的嗝散发着输钱的怒气,在你爸的鼾声中入睡了。她不会记得25年前的Pleasures,就像她永远不会回到25年前,时间把她变成一个在打麻将与打嗝中寻找生活快感的中年妇女,生活富足又无聊,可她从来都不打算打破这份无聊,安全感全在于此。

25年前她在Estēe Lauder柜台第一次看到Pleasures,一个小小的透明玻璃瓶子,银灰色的盖子在高级化妆品柜台晶莹的灯光下润润有泽。柜姐想给她喷在纸上试,她让柜姐喷在手腕上:晚点要去见赵国庆,香香的!她从未想过这样一个小玻璃瓶子可以喷出如此饱满又馥郁的味道,柜姐告诉她,这里面有铃兰、牡丹、茉莉、百合、晚香玉……几十种香气呢!“这么多?”她惊奇地质疑,“就这么多。”柜姐淡定地回答。她无法分辨这里面到底都是什么,但赵国庆说她“真好闻”,她便乐开花了。第二天早上,她在赵国庆身边醒来,赵国庆迷迷糊糊地抱住了她,“你喷的到底是什么香水啊,现在还这么香。”“当然是我的体香!”她娇声道,两人开始新一轮缠绵,她暗下决心,下个月工资到手,一定要去买一瓶Pleasures。

灰姑娘一辈子没有遇到王子,没有机会得到水晶鞋,但她得到了Pleasures,香得不可思议的水,留香长久,芬芳不变,穷女孩的信仰。她迷恋灰姑娘的故事,却知道自己永远不是最幸运的那一个,抓住Pleasures这种小事,是她生命中最值得庆幸的,再有,就是赵国庆毕竟爱上了她,他们结婚了。在Pleasures的香气中,他们俩脉脉含情地望着对方,眼里有光。后来,25年后,你妈还是你妈,赵国庆就是你爸,多少年的恩爱早就薄了淡了,争吵不断,吵起来彼此都想撕碎对方,但为什么没离婚呢?赵国庆说,懒得跟她一般见识,她也配跟我离婚?她说,都她妈是为了孩子,没孩子他爱怎么死就怎么死。Pleasures躺在柜子里继续沉淀,她再没拿出来用,却也没有扔掉。25年的老古董,时间爬过所有人的脸,见过欢喜,见过寡淡,不是不心安。她总会看一看Pleasures,神色便温柔起来。

温柔的让她温柔,千山万水,地老天荒了。

看完惊叫一声我的妈耶!欢沁都25年了,真的,那个曾经在铃兰、牡丹、茉莉、百合、晚香玉……里笑逐颜开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个老阿姨了!我想到我的欢沁,甚至都不是以银盖小玻璃瓶的形式出现的,那时候我们十八线小城市的商场里估计只有雅芳没有雅诗兰黛,我的欢沁来自《世界时装之苑》杂志的广告页,我记得广告上一个美女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坐在花丛中,那个广告还带了一张香水纸,揭开塑封,铃兰、牡丹、茉莉、百合、晚香玉……就都跑了出来。

那时候我正在读高中,像每一个青春期少女一样没心没肺又有无穷无尽的烦恼。因为老是埋在被子里看书,我近视了,戴眼镜这件事让对外表很不自信的我更加沮丧。但是,我把那张洒满pleasures的香水纸放到了眼镜盒里。那是一个很难看的黑色硬塑料眼镜盒,但是打开来,真的,就像穿着缎子做的大摆裙走路带风地踏入繁花似锦的园林:不开眼镜盒,怎知春色如许?说到这里要赞一声欢沁卓越的留香能力,也不知道有什么成分在里面,我那个眼镜盒从高中到大学,再到我来德国留学,一直香了好几年。后来我戴隐形眼镜了,打开眼镜盒的几率越来越低,但每次打开都能闻到那让人愉悦的香味。再后来我开始作妖买了很多设计师眼镜,那些眼镜都配着同样作妖的美丽眼镜盒,那个黑色硬塑料的丑盒子就渐渐不知道去了哪儿。再后来我还真的买过一瓶Pleasures,但那时候有了很多其它香水,也不再喜欢百花齐放的味道出现在自己身上,说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是一个踩着春花雨露款款而来的百花仙,买的香水大部分都是些什么矿石香木香草香,好像那些沉重坚硬的味道才真正适合我,带不带黑框眼镜,真的没什么要紧。

但可能为了是第一种喜欢的香水,也为着那个惨绿的青春期吧,我心里始终给欢沁留着一个柔软的小角落,就像牛老师说的,想到这个香水,神色便温柔起来。温柔的让我温柔,千山万水,地老天荒了。

Written by in: 拜物记 |
Jun
20
2018
0

既无意战斗又不想投降

因为友博听听提到欲壑难填的事,我也想来跟风两句,虽然并不是很确定到底想讲什么…主要是因为,我并不是一个欲望很多的人,除了固定去超市添购生活必需品,几乎不怎么购物。这也许跟我在德国生活有点关系,因为每次回国在花花世界里杀进杀出一番,就立即觉得自己必须进行消费:华服啦,美食啦,奇技淫巧啦。一旦离开强国这种欲望便快速消逝,即便借助惯性勉强消费了,大多数时候也像是在完成任务,或者走过场。

其实我想讲的是消费焦虑。

我对物质过剩有很重的羞耻感。不是道德层面的羞耻感,跟马尔库塞啊鲍德里亚什么的也没有关系,只是单纯从实用主义角度出发的羞耻感。前两天我清理衣柜,搜检了一大编织袋的衣服去扔掉,大概有20公斤。统计了一下,品类有运动服、上衣、裙子、裤子和鞋;衣物平均年龄在五年左右,比五年老的大多数是在商店里买的,比五年新的几乎都是淘宝而来。我要扔掉它们是因为家里两个大衣柜都被塞满了。这么听起来似乎衣服的量很大,其实未必。我大部分衣物是挂起来的,很占空间,可以在数量较少的情况下迅速填满衣柜。我无法忍受叠放——光是想到叠放和与之对应的挤压感我就为衣服们感到委屈。但挂在架子上的衣服多了之后,也差不多是一个垂直叠放的效果,柜子里挤得密密匝匝,根本看不出内容。于是我整个季节翻来覆去地穿挂在最外面的几件衣服,然后天天绝望地想,怎么又没衣服穿了?怎么总是打扮得像一袋土豆…絮叨了这么大一段,大家应该明白我的强迫症不治将恐深。而面对20公斤的旧衣,我感到非常无力…该把它们扔哪里去?垃圾箱肯定不行,大部分衣服的质量都还很好。或者塞进街角的旧衣回收箱?然后呢?这些衣服会不会出现在二手服装市场论斤出卖?还是会被送给无家可归者?或者难民?城里面有专门捐衣服给难民的点,也可以把编织袋拖到那里去,可是我怎么扛得动20公斤?说到底我那些矫揉造作的高跟鞋和半透明T恤对无家可归的人们会有什么建设性帮助?

书也是一样。即使经历了一次跨国搬迁和与之对应的“断舍离”(讨厌这个比我的高跟鞋还要矫揉造作的词),我又慢慢攒起了一墙的书。可是我现在很少看书了!这些书的存在持续地提醒我精神生活的日益贫瘠,让我在经过这堵墙的时候抬不起头来,总有一天我要把它们都扔了。

食物也是一样。干货和调料经年累月地放在厨房的架子上。对于一个常常在外奔波的人来说,跟这些囤积品打交道的唯二机会就是买入的一刻和发现过期把它们扔进垃圾箱的瞬间。但如果某种调料或食材在过期后没有迅速补货,很快就会有一道符合墨菲定律的菜肴非做不可,到了做的时候才发现这种必须的成分刚被我扔掉了。

人是物质的奴隶。我们占有物质的同时就注定了被奴役的命运,区别只在于强迫症的程度和与之相关的,对被奴役这个事实的认知深浅。从美学角度来说我是很向往家徒四壁的,道德层面也希望有朝一日能挣脱物质的束缚。不幸的是,一个在物质海洋中泡大的城市狗与极简生活的关系,大概跟叶公与龙的关系差不多。曾经有一些才华横溢的建筑师在与最浮华的物质发生深刻关系的同时拥有修道院fetisch。我以前只是觉得迷人,现在才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焉。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有涯之生 |
Jan
10
2017
2

消费时代的牺牲品

我本来觉得格格巫走后,我就能每天在家看书学习锻炼身体,把宅活动进行得高质量好品味。但是我又高估了自己,整个周末(甚至周一),我都摊在沙发上进行网络购物——在新年party上我曾经抓到过一只幸运饼干,上面写着:Ein Einkauf wird sich als vernünftige Investition erweisen你的一项消费将会被证明是理智的投资…所以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来进行理智的投资…

在穿了好几个星期的羽绒服+heattech+ugg之后,我也觉得自己很邋遢了,所以准备把压箱底的毛线长裙子翻出来穿。然而在天寒地冻的漠河地区,毛线长裙子是必须搭配加长款大衣才能出门的!于是我打开淘宝,输入关键词:貂…

好吧并没有。

长款大衣是很困难的一种衣物。像我们这种几乎可以横着躺在双人床上的地磙子,长款大衣搞不好就像是直接杵在地面上一样。而且这种衣物完全anti自行车,所以只适合在地面积雪无法骑车的天气穿着。话说回来,下雪天当然需要穿得格外温暖,所以那些开敞的飘逸的长款大衣马上就被刷下去了,接着被淘汰的是看起来很高级的羊绒大衣,因为太薄了…

我在网上晃悠来晃悠去,实在很郁闷了,忍不住抓住美貌气质佳的朋友质问道:你说,你说,为什么这么冷的天,我们不干脆买一件长款的羽绒服?!

朋友表示跟你没什么好说,赶紧去买长款大衣吧!

我又补充道:话说我看见了一件红色的长款羽绒服…

朋友的愤怒穿过了层层电波和柏林的寒风在我耳边炸开:你如果买这种东西我就和你绝交!你想要干什么?要坐在芝加哥唐人街的街角和人搓麻将吗?!

……

总之每年冬天我都要以邋遢和与邋遢的斗争为主题写一篇blog。但是,我欣喜地看到,今年的blog中,我是战斗的一方!我并没有完全屈服在温暖衣物带来的安全感中!然而…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又买了一双长款的ugg…也许这就是我理智的投资…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柏林柏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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