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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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年记

2006年2月27日          晴          農曆丙戌年正月三十日 /庚寅月丁亥日

宜:祭祀,求财,签约,嫁娶,订盟

忌:开市.安床.安葬.入宅.破土

不如彩笔写新篇,也胜无聊怀旧燕

 
2006年2月28日          晴雪          農曆丙戌年二月初一 /庚寅月戊子日

宜:祭祀.沐浴.開光.塑繪.祈福.求嗣.訂盟.納采.冠笄.裁衣.嫁娶.動土.除服.成服.移柩.破土.啟攢.出行.安碓磑.放水.開市.立券.交易.

忌:安葬.上樑.入宅.作灶.

话说有一个老外,看了鹿鼎记之后填了一首词来歌颂韦小宝。用的曲子是:the days of wine and roses。

THE DAYS OF GIRLS AND HEROES

The days of girls and heroes
Came and hit me hard
Like a kung fu dart

From old Hai goong goong
He is my final doom
He taught me tricks that kill
And all my gamble skill

I serve only myself
Just occasionally help old Kang Xi
To rule his realm and clean out evil scum
The days of girls and heroes are here

The days of girls and heroes
Full of girls and friends
I hope it never ends

But once you reach a point
It isn’t up to you
And just this point is when
They put you right aside

And then it all is over
I would like to stay keep and walk the way
Of swords and friends and all the things around
The days of girls and heroes and me

 
2006年4月14日          风雨         農曆丙戌年三月17日 /壬辰月/癸酉日

宜:納采.祭祀.祈福.求嗣.齋醮.出行.起基.造屋.定磉.安門.入殮.安葬.

忌:嫁娶.開市.納財.出火.

谷崎润一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今天在家里读他写的《饶舌录》。里面有一篇小文叫做《谈谈荆妻》,大概是发在报纸上的应景小文,又或者是专栏。文章花了多大半篇幅对“最近的女性”评头论足了一番,从体型,装束,姿态到自己的期待,最后总结了一句:
就一般女性而言,我倒是颇能评头论足,可是一到我妻这儿,转眼间就产生一种无从谈起的心绪。
文章写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了。

再有一篇叫做《为人父亲》,讲到自己为人父亲的经过,无赖得理直气壮,一开篇就让我咋舌,比如他写道:
迄今为止,我跟良家女子有过交往的事不下两三回了,一次也没生过孩子。生来便有着病态般性欲的我,莫非在体质上存在着某种缺陷么?!或许缺少生育孩子的健全能力吧!肯定是这样,不知不觉间我对此妄信不移。受此误信迷惑,我于去年六月放心地结了婚。而且妻子以前就是一个艺人,此事本身也足以助长我的宽心。
“病态的性欲”什么的就撇开不说,既然作者那么坦诚,那么读者也应该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件事实。但是结婚的理由就比较不同于正常人的逻辑。而后文对于自己自私作为的剖析,以及讲述对未出生的小儿的恐惧和厌憎,更让人觉得此人坦诚到无耻的程度,甚至于不敢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反倒怀疑此文是不是故意做作了。然而,对于谷崎来说,他讲述这一切,并不是要让人觉得他无耻。我想谷崎描述的自己的恶,并没有贬低自己的意思,善恶对于他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东西,以至于他讲述自己的行为时虽然仍然用着朴实的笔法,字里行间竟流露出洋洋得意的口气来,似乎觉得通过这种极端的讲述已经达到了自己对于美的追求,他也许已经满意地闻到,在那些猥琐的恶行中绽放的花朵,也散发出了甘美的芳香。读者如我,也不禁因此原谅了他所描写的丑恶,而想到,如果一个人能够清楚地混乱到这种程度,也能够算得上很有意思了。

 
2006年4月24日          晴        農曆丙戌年三月27日 /壬辰月/癸未日

宜:祭祀.作灶.平治道塗.餘事勿取.

忌:嫁娶.安葬.動土.安床.治病.

前两天,刚刚开学还没有意识到要开始忙很多的事情了,像个真正的闲人一样躺在沙发上看书看碟。后来又身在福中不知福地觉得有点无聊,就跟着j去了他们学校,j在弄他自己的事情,我就随便走了走看了看。回来了之后写了一篇游记,先把上半篇帖上来。我现在写东西是越见地又臭又长了。哎,怎么写都收不了尾,心中又着急又惭愧。

 
2006年4月30日          阴        農曆丙戌年四月初三 /壬辰月 /己丑日

宜:祭祀.餘事勿取.

忌:嫁娶.安葬.動土.

哎,又一个肥皂泡破掉了。心仪了很久的pleasure,最终也被证明是一款俗气的香水。

记得1996年这款香水出的时候我刚上高中。那时侯我每个月追买ELLE,我以为那些杂志里面有另外一个世界,跟九十年代长江边的小城截然不同的世界。有一期的杂志里面有一页广告,记得是一个女人微笑着坐在一片草地上,草地上繁花盛开,广告用一个词来诠释这美丽的景象:pleasure。那是一个香水广告,页边是折起来的。我轻轻地掀开这个折边,一阵香味散发了出来,那是一种清新宜人的香味,就如同那女人的微笑,如同那点点盛开的春天的小花,让人心旷神怡。我从此爱上了这香味,把那个小折边剪下来,放到我的眼镜盒里面。那时候我戴一副黑框的大眼镜,沉重的镜框压得我双眼无神,让我经常受人嘲笑,这副讨厌的眼镜,不戴的时候就被装在一个同样不起眼的黑色塑料盒里面。谁能想得到,那盒子里面还有令一个香花盛放的世界呢?

这个盒子我用了很多年,它一直那么香着,保持着我最初掀开那个折边时闻到的香味。一直到后来那小纸片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了,那盒子还依然香着,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有把它扔掉。

其间我开始用香水,各种各样的小瓶子被装在一个小包里,丁零桄榔地陪我跑了很多地方。但是那些香水我都不是很喜欢,于是用得也很少。我甚至自己去配过一款香水,配料里面有莲子,还有栀子花。但是那款香水也差强人意,最初的两分钟过去之后,它就散发出一种麝香的味道,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求偶期的某种猫科动物。

去年夏天在巴黎,我的一件外套洗了没干就被我匆匆地塞进了箱子。那之后我把它忘了,再拿出来它已经臭了。猪往上面喷了一种便宜的香精,想要压一压那个味道,没想到那香精的气味和臭味混合起来更让人难以忍受,我们被熏得睡不着。猪于是又往我们的被子上喷了点pleasure,感谢那清新的味道,它就象一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轻易而举地化解了嚣张的臭气,我们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pleasure总是喜欢着,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去买一枝来用。我少有流连香水柜台,反正只要一接近那些地方,空气中成千上万的气味就把我的鼻子弄得失了灵,到头来与其擦那些一时兴起买回来的香水,不如顶着新鲜洗发水的味道出门。

然而我终于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一瓶。这还得感谢西萨,法国男人真是名不虚传。是他把我带到娇兰的柜台前面去让我试aqua allegoria,一闻钟情也就是这样了。我心仪的是叫做herba fresca那款青草香味的香水,就象雨天之后的草地,也说不上清新,甚至还有点酸酸的味道,似乎走上去会沾得裙摆上湿湿的泥。然而那不带一点甜香的气味就是那么吸引我。还有一款柠檬水也很好,也是那种淡淡的,不甜的味道。这些香水都装在古色古香的瓶子里,瓶上还印着只小蜜蜂。

其实我不是不喜欢甜蜜花香的,吃甜食的时候,我最中意的还是桂花糖啊,玫瑰花糖做的点心。然而要想像自己散发着一只玫瑰馅汤圆的气息招摇过市,就让我毛骨悚然,断断难以接受。我的潜意识里面,一直把香水的甜香和媚俗画了等号,又把动物香和性吸引画了等号。一枝能让我接受的香水,要散发植物不带甜味的香气,甚至是空气,水,风,泥土的气味。而herba fresca,多多少少算是做到了这一点。其实要得到没有生命的物体的味道是艰难的。比如大卫杜夫有一种叫凉水的香水,以前j常用的,味道就很骚包,没有凉水那让人神往的清凉感觉。

说着说着就扯远了。复活节的时候,我最终决定买一枝pleasure。回家拆开了赶紧喷上,那让我心心念念想了十年的味道一下子又回来了,高兴得我在满屋里撒着欢跑圈子。可惜到了晚上,这种香味就变成了一种很平淡,很俗气的味道。就象大街上任何一个口红掉得只剩唇线的大嫂散发出来的香味,一种臊眉搭眼地讨好人的香味,让我大失所望。我上网去看了一下,这款香水的前调是(如果我找到的说法是正确的话)白百合花和紫罗兰的味道,那么只有这种味道才是吸引了我这么多年的清新香味。中调是丁香,白牡丹,粉红玫瑰,纯茉莉的味道,这种味道我是闻不到的,因为久居芝兰之室而不闻其臭了。而我脱衣服的时候再次闻到的味道,是这种香水的晚调,网上说是印度檀香和印度薄荷油的味道。是啊,我忘了说,香料香,大多数时候,我也只是吃东西的时候才喜欢的。

于是我明白了我为什么会喜欢herba fresca了,这种淡香水的香味只能持续两个钟头,之后就慢慢消散了。既然美妙的香味不能持久,那么不如便散了吧,不要变成另外的怪味。

所以亲爱的同学们,如果你们看到这篇文章,就可以到我这里来享受pleasure的三折处理了,只要把瓶子留给我就行。我还想留个纪念呢。

 
2006年5月25日         晴雨        農曆四月28日丙戌年 /癸巳月 /甲寅日

宜:栽種.捕捉.畋獵.餘事勿取.

忌:開市.動土.祭祀.齋醮.安葬.探病.

前几天去看猪一次,回家的火车上实在是不想再继续画图了。天哪,我竟然活生生地把恶名带到了汉堡。于是写了一篇情绪低落的游记,好在写到快结束的时候心情转好了一点。

最近诸事缠身,没有时间更新,其实,还很干了些有趣的事情。比如说吧,几个星期以前听了一次gigon的报道。

这个名字,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翻译才好,稍微不注意,就会被念成:气功,启功,济公…就象她的合伙人古叶(guyer),就活生生地被我念了好大一阵“该尔”,当真是尔该啊…那么,既然不原意写字母,我便叫她安妮特吧,并不是有意要显得亲切的。

她要来我们学校,自然是一件盛事。事前并没有人吆喝,可是那个周一的晚上,我们很小的最大的教室里面,满满当当的人坐得比每年夏天选项目的时候还多。

安妮特短头发乱乱的,淡金色。眼神坚定,有一点神经质。非常瘦,穿一件大得不合身的男式黑色西装,全身都是黑色。她的瑞士口音很重,嗓音低沉,似乎有点不自信,讲话的时候常常有一种略带歉疚的笑意挂在脸上,但你要是看见过这个女人修的房子你就知道她自信得很,只是有些矜持而已。

我最早对她的作品有印象还是在魏玛的时候,无意中在杂志上看过那个红色锈蚀铁皮做的博物馆。只是一晃而过,心里隐约疑惑了一下那空荡荡的构架不知怎么去承载一个博物馆的功能,然而并没有深究,对那种锈蚀铁皮倒是印象深刻,觉得真是酷呀,后来,这铁皮皮果然就流行起来了。

然后就是她在山里面那个白铁皮包起来的好多个斜顶的博物馆。一时间出现在好多杂志上的那所小房子,结构做得那么干净漂亮,让我对着那期细节杂志爱不释手。

去年在苏黎世,被带到了一个小区里。那里有一些办公楼,一些公寓,墙面很理性,理性到平淡无味了,又刷了些绿色,蓝色,白色,衬着黑洞洞的规整的开窗,并不讨人喜欢。倒是院子里的树子们,都被种在一个个的大石头包里面,石头装在坛子形状的钢筋网里面,护住泥土。一个个圆乎乎的石头包放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就象外星人入侵地球,安安静静地蓄势待发,很可爱。整个小区简洁而空洞,也算是把一种风格发挥到了极限,却难以让人印象深刻。

在安妮特来我们学校那晚之前,我都不知道她就是这三个作品的设计者,我甚至没有把它们归到同一个设计师的名下。然而她一番介绍,才恍然觉得这些设计确实是相似的,它们一如既往地理性,然而又带着些浪漫的情绪,在周遭的环境里安然地存在,有时候很美,有时候很酷,有时候很平淡。那些浪漫的情绪被藏在干净利落的细节里面,不露声色。就象讲台上声音低沉的安妮特,她柔和的女性气质被她藏在那件宽大的黑色男式西服里面,让人不能轻易发现。

我周围有些人拿她和扎哈哈迪德比,或者和妹岛和世比,然而比起母猩猩一样的扎哈和干瘪的妹岛,我单喜欢这个平和的瑞士女人。

呃,扯远了。说到女人,那天从汉堡回来看了一个关于玛丽莲梦露的纪录片,简直惊为天人。我知道这么说很土,可我以前从来没发现这个女人竟然那么漂亮,那么完美。梦露那种长法本来不是我好的那一口的,可是,可是…罪过啊…阿弥陀佛…特别是她后来年纪大一些了,婴儿肥没有了,又多了点“备受摧残的容颜”,就更是迷人...罪过罪过...可惜之后不久她就死了,毕竟传奇的结局只有这一种。从良或者过幸福生活,那便不叫做传奇了。

 
2006年5月26日         阴        農曆四月29日丙戌年 /癸巳月 /乙卯日

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齋醮.訂盟.納采.解除.出行.動土.破土.習藝.針灸.理髮.會親友.起基.修造.動土.豎柱.定磉.安床.拆卸.納畜.牧養.放水.破土.除服.成服.修墳.立碑.

忌:開市.入宅.探病.出火.造屋.

忽然很怀念三月在甘南川西玩的那一趟,把照片又拿出来看了一遍。

今天猪给了一个叫做梅玺阁的网站给我,那人真强。好像还和邵洵美扯得上一点关系的...讲起做菜来头头是道,从买菜讲起,深得我心—以前我追看Jamie Oliver不就是因为他的片子都是从买菜拍起么。那个人说:

我炒蠶豆,喜歡放上一小勺糖,僅僅是一丁點的兒糖,完全溶入到蠶豆的清香中去,「清甜」是種很好的感覺。蔥油蠶豆,還有極考究極致的一種版本,就是不用鹽而改用火腿,上方火腿,切得極細,與蠶豆同煮,不放清水而用雞湯,這種的蔥油蠶豆鮮香撲鼻,算是「很上臺面」的東西。然而,我總覺得火腿雞湯版的蔥油蠶豆有種「繁華有餘,樸實稍欠」,蠶豆本來就是最最簡單的蔬菜,喫的就是這份如在田間的樸實,為什麼要喧賓奪主弄這些葷物來把好好的一道菜弄俗呢?

真真说到人的心坎上。

我很开心地把他的菜谱们一一瞄了一遍,真好看。把简单的事情做到精细,本来是我的风格嘛,居然一个男人也能做得这么好,不容易呀。看到他讲荷包蛋,说“荷包蛋,顧名思義,肯定象荷包,荷包就是錢包,當然不是現在的皮夾子,而是過去用布縫製,外面繡花的那种。有些朋友,把將水燒開之後,打入雞蛋加糖而成的「水浦蛋」叫成荷包蛋,想是沒有看到過真的荷包之故。
那么我就是那个孤陋寡闻,把鸡蛋打到糖水里做荷包蛋的有些朋友了。正好中午没有什么可吃的,就准备来煎两个真正的荷包蛋。

其实也不难,就是煎个蛋,折成半圆形,翻面再煎煎,煎出来的蛋胖胖的,像个胀鼓鼓的荷包,嗯,彩头不错。按照他们上海人的做法,之后要再在锅里加点水,搁上酱油白糖把煎好的蛋再炖一炖。虽然煎过的蛋再炖有点糟蹋好味道,反正也是个好玩,不如照做。酱油白糖的经典江浙组合我也不怎么吃得消,但还是闭眼咬牙加了一小勺糖在汤水里,煮了一把小面,把蛋卧到面上。看着那酱油糖水实在有点发怵,就加了点昨天晚上吃剩下的宫保鸡丁,糖醋白菜。反正不浪费是他们上海人的风格,炒酱不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原理么。

剩菜汤水烧一烧淋到面上,果然灵的。吃完我望着空碗叹口气,刚才怕做出来不好吃,只煮了一小把面,才刚尝到味道就没了,还真算是上海到底呀。

 
2006年5月27日        雨        農曆五月初一丙戌年 /癸巳月 /丙辰日

宜:餘事勿取.

忌:餘事勿取.

俺今天晚上去看了有名的云门舞集。

记得几个星期以前那谁在网上开贴询问过关于云门舞集的事,我看到她贴的海报,狂草,上面是飞舞的裙子。我觉得那张海报很不怎么样,照片拍得也太清楚了,清楚得所有的细节都纤毫毕现,清楚得一点美感都没有了,所以我当时就说我觉得他们不怎么样。说完之后有点愧疚,我怎么变得这么狂了呢,我都没看见过人家的舞就说人家不好,真不应该,所以看到云门舞集要来柏林演出,第一时间就去买了票。

今天晚上下大雨。我们去剧场的时候,风吹得雨点噼噼啪啪乱打到挡风玻璃上,车窗外模糊一片。这就算是开了个好头,我隐隐地对那场舞有了点期待。

“狂草”说是要跳三天,我只买了一天的票。可能是刚好买到中间那一场,等大家坐定后,灯光暗下来,没有任何预兆的,幕布升起,舞就开跳了。

跳是跳得很好的,作为外行,我没什么好挑剔的,那么卖力,汗水在聚光灯下亮闪闪的一片,辛苦分都该给得很高。一个小时跳下来,观众鼓掌起码鼓了十分钟,可见大家都是很满意的。
然而我却不是很满意。

外国的观众,看到很好的现代舞,而且是中国风十足的,眼睛享受了,满意我当然能够理解。然而我是来看人跳“狂草”的,我懂不懂狂草无所谓,但我知道狂草是什么,长什么样。我记得我在西安碑林看怀素和尚,都被人拓得看不清了,那行云流水的“狂”还是呼之欲出。就像来时那片雨,在车窗外舞得天昏地暗。

狂草于我是这样一种书法,它是模糊的,流动的,让人只能感受到它的节奏,却摸不清它的来龙去脉。而这个舞呢,清楚地被呈现在聚光灯下面,舞者都穿这非黑即白的长裤(裙?),这些颜色太鲜亮太刺眼,他们把跳舞的人拦腰截断,下面是没写出狂意的字,上面则是一具身体。身体是浑浊的,总是受着那么多的局限,它跳不了那么高,移动得没有那么快,它没有那么软,它不能连绵不绝。我想写狂草的人,总希望自己的笔意能表达自身实际不能达到的,那么既然要反过来用身体表现狂草,那么,总应该突出舞动,让身体退到后面去吧?然而这场舞里到处都是一个个真切的躯体在晃动。让我觉得好的部分大多是一大堆人在群魔乱舞,因为只有这时候,单个的身体才不被人注意,更突出的是舞动的韵律。

中间有一节,出来一个没穿长长裙裤的人跳舞,我不知道这段舞是什么意思,舞者只穿着肉色的紧身衣,就像没穿衣服一样,突出的肌肉,扭曲的动作,连翕张开的脚丫都清清楚楚, 看得我心里怪难受的。一点也不美。

还有些地方,静止得太多,太长,不流畅。

舞台背景大部分时候是瓷器上开片的纹路,可能是为了带点古意吧。可是我听说过狂草写在宣纸上的,写在蕉叶上的,却少有写在瓷器上。倒不如留个空荡荡的背景开跳。不管怎么说,写狂草,玉板宣,总好过泥金笺啊。

舞跳完了,鼓了十多分钟的掌,也没有看到传奇人物林怀民。虽然对这场舞有点失望,但我还是很八卦地想看看他长什么样,于是再一次失望。

 
2006年6月11日        雨        農曆五月16日丙戌年 /甲午月 /辛未日

宜:嫁娶.祭祀.祈福.求嗣.開光.出行.解除.出火.拆卸.修造.進人口.入宅.移徙.動土.安床.納畜.栽種.納財.交易.立券.掛匾.造畜椆栖.

忌:安葬.開生墳.合壽木.行喪.

小口水:

昨天在市场上,有个来买菜的人穿了一件深蓝色的T恤,上面写着:
上帝已经死了。
----尼采
尼采已经死了。
----上帝

真是让人忍俊不禁。虽然是上帝和尼采在那里较真,却让人读出了几分佛家的况味来。

我爱用薄荷叶与柠檬片泡水喝。j去乡下朋友家玩,就在人家院子里给我采了一大把薄荷回来。一时喝不完,就拿了一个大玻璃杯把薄荷插起来,每天揪几片用。过了将近一个星期,还没有喝完,残留的薄荷茎上面已经长出了很多气根一样的东西。
薄荷要长气根,这个我是不知道的。我只见过榕树的气根,还有以前江阳城的道旁树,是什么来着?植物猪,你可以来讲讲这个道理。

 
2006年6月17日        阴        農曆五月22日丙戌年 /甲午月 /丁丑日

宜:嫁娶.安機械.交易.出行.祭祀.祈福.求嗣.齋醮.塑繪.開光.合帳.裁衣.放水.開池.掘井.

忌:作灶.理髮.造橋.行喪.安葬.

三本书和一个男人

J去帮他妈妈清理家里的地下室,找出了一些旧书,准备拿到附近的旧书店去“旧灯换新灯”。我提前去搜检了一下,翻出了两本尼伯龙根歌集,上下两册的,于是给他扣下了。J说他痛恨尼伯龙根。这种情绪,大概跟以前中学里的男生,像师太那一种,痛恨文言文是一个道理。
我翻了一下,完全不能读,对照旁边现代德语的翻译,也是云里雾里。叫j 来念了一下,古德语听起来就像河南话,土拉吧渣的。看来我还要精进一下才行。

开始看大型惨情报告文学《城记》,书是云去年送给我的,理由是她看不下去。我拿来,估计自己也没办法看得下去,就先在架子上搁了一年。上个周末从市场回家,很累,躺在沙发上看了两页,竟然看得眼泪噼哩啪啦往下掉,水晶石画的那些插图简直是催泪弹,他们将北京各个城楼做成3d图,却没有渲染,只是虚着结构线,拼贴到那些他们本来应该存在的地方的照片上,跟贫瘠丑陋的大板房重叠在一起。看了三分之一,我忍无可忍地丢开书去睡觉了。这一周在断断续续地看,地铁上,情绪稳定的时候,就拿出来翻两页。但是这本书是应该被强力推荐的,我们都应该知道,我们本来可以生活在多么美丽的城市里。

说到这里,又想起那本《潘金莲的发型》。书后记的最后一句话,作者用跟通篇极不合拍的强烈语气赞叹道:“中国!你曾经如此美丽!你曾经如此美丽!你曾经如此美丽!”然而,这语气又深深让人理解。书的前三章我只是略略翻过,并不是很吸引我。想来应该是兴趣不在这上头,虽然也是很有意思的。第四章很好,讲洛神,讲山鬼,就像感同身受,让人神往。又讲到青花,那篇文章我极喜欢。因为我也对青花有这样的隔阂感:听名字,觉得青白二色,应该是我喜欢的,然而看到实物,每每失望。我每次把这种隔阂感归于时间,又觉得自己没有见到过青花中的精品,不够资格评判。从没想到,青花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孟晖解释了她对青花失望的缘由,也解释了我的。而且我前段时间正做着一个关于这个题目的小论文,当然我的重心在欧洲不在中国,所以我忽略了这段故事。孟晖文中所讲的,真是我那篇论文一个很有意思的补足。而且我现在也知道我不应该将fayence叫做珐琅了,不做调查就乱翻译,容易让人犯难堪的错误。这东西在孟晖的文章里被翻译作代尔夫特精陶,因为当时制作这种仿瓷的技术,以荷兰人的为最好。请原谅我,那些听我说过“特里亚农宫的珐琅茶室”的同学们。。。

另外,去听了科尔赫夫的讲座。再一次深深地觉得,男人真是很有力量的动物。他们雄辩而气势恢宏,他们让人信赖。我简直羞于承认我是个女权主义者,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是过。。。然而,站错队伍,也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体。。。

 
2006年8月15日        阴        農曆七月22日丙戌年 /丙申月 /丙子日

宜:嫁娶.納采.訂盟.祭祀.祈福.齋醮.普渡.移徙.入宅.出行.安機械.開光.修造.動土.豎柱.上樑.造屋.起基.定磉.安門.安葬.破土.

忌:開市.立券.置產.作灶.造橋.

昨天去冲照片,在地铁上魂不守舍。
对面坐着的一个女孩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莎拉。很大的额头,淡金色的乱乱的头发,大眼睛,但是无神,就像蒙了很多灰。
车开到民众广场的时候我发现一滴眼泪从那个女孩的脸颊落下。她看着别处,没有方向的一个地方。她面无表情。我知道她只是想把眼大睁着,期待这样眼泪会干在眼眶里。她努力不转动眼珠,更不眨眼。然而一串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她伸出手去擦。手指干而细长。那个轻轻擦眼泪的动作感动了她自己,又是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了下来。
在动物园站我下车了,最后看了她一眼。至始至终她没有看过车上其他的乘客。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悲痛让她忘却了周遭,她只是难以抑制在众目睽睽下哭泣的尴尬,既然不能止住眼泪,起码也要避免目光相遇的难堪。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这么软弱,会在地铁上哭呢。

冲出来的照片,有一张是我坐在薇若那的一口老井上。那是一个什么院子呢,我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是随意走进去的。Vanvan很是赞叹了那张照片,她问我,那时候你多大呢?我仔细想了一下,22吧,应该是。哎,真年轻。她叹道。我心里惊了一下。仔细去看那照片,虽然是黑白片,那跳动的阳光和笑脸还是清晰可辨。忽然想起来古诗上面“岁月忽已晚”的意思,心里很是戚戚然。

 
2006年8月23日        晴雨        農曆七月30日丙戌年 /丙申月 /甲申日

宜:嫁娶.冠笄.祭祀.沐浴.普渡.出行.納財.掃舍.納畜.赴任.

忌:開市.動土.破土.安床.開倉.上樑.

暑假已经开始了四个星期。

那么我来德国就已经三年半了。七月的时候任性辞掉了事务所的工作。于是有了现在主动的无所事事——尽管这一点儿主动被我的焦虑改造成了被动:被动地,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向各方人员保证,我马上就开始找工作,我马上开始写作业,我马上,我马上,我马上。。。然后,依然呆坐在电脑面前看一些莫名其妙的网页。

生活里那些烦恼就象掉到地上的头发,不管你怎么开着吸尘器卖力地吸,总会在关掉电源的时候发现这里或那里还飘着一丝两丝,永远都吸不完;如果狠下心来不管它,它们也不会因为你的忽视而消失不见,反尔堆堆团团,越积越多,混着纸屑灰尘,扰你的心神。

上学期交完图我就收拾了东西出门。和j一起坐火车去沃尔加斯特,那是一个东北部的小城。在那里跟j的姑妈姑父会合,一起出海玩风帆。康妮和迪特的小船不到十米,四个人挤在船上非常局促。上船的时候,小船一经沿哈文河北上有一个星期。到沃尔家斯特,已经离波罗地海很近了。

我们在波罗地海呆了一个星期,有风的时候就关掉摩托支起帆来。有一天风很大, 我们升起了那种色彩鲜艳的伞状的大帆,小船开得飞一样,时速达到了7海里。

航程是围绕吕根岛,几乎一直在能看到海岸线的地方。水也不深。在逆风航行的时候小船不断颠簸,于是我晕船了,很难受。

大部分时候我都躺在甲板上晒着火辣辣的太阳读那本无穷无尽的追忆逝水年华。流动的文字,摇晃的甲板和静止的地平线,白花花的阳光,还有我的烦恼,我发现自己如此无能为力,曾经我以为自己能够控制和改变的东西,它们用一种陌生的面孔嘲笑我。它们嘲笑我的自以为是。这多么让人难过。其实,水上的航行是很慢的。哎,这样一艘小小的船。

到第四天,康妮给了我一本书,风的阴影。她说别再看你那本追忆逝水年华啦,反正你也不能指望把它看完。风的阴影是另外一种书,是让你紧张得想要连夜看完的那种书。像一本畅销书一样轻飘飘的,却伸出一双有力的手抓紧你。

就象那些适合拿来度过漫漫假期的书一样,风的阴影里裹着杀戮、仇恨、战争、阴谋、奢华和贫穷还有永不消逝刻骨铭心的爱情,各种噱头,一样不缺。我紧张地抓着纸页坐在船头,同时陪着那个叫丹尼尔的男孩走在巴塞罗那雾蒙蒙的街头,陪他去揭开一个雾蒙蒙的迷题,陪着他恋爱和长大。书翻到最后一页,故事结束,没有续篇,迷题最终被解开,人们不再纠缠,生活重新开始或者继续。如果现实也能如此该多好啊。

回到柏林后我在城里呆了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情,有一天去了图书馆,还冲了一些旧胶卷。周六的时候我收拾东西,去小飞家。

小飞家在北威州的立普城,名字的由来是城中流过的那条叫立普的小河。小城里有好多木结构的房子,让我想起四川乡下那些穿斗结构的老房子。

就像我们每一个回到老家的人一样,小飞立即聚集起了曾经那一班朋友,每天腻着唠唠叨叨,百分之二十讲现在,百分之八十谈以前。末了回过头对我这个局外人说,都是我们以前的事,你听着是不是很烦啊?不烦的,我真的不烦,真好听。只是我有些想我的江阳城了。

本来来看小飞,是为了到猎人节上灌酒的。结果不胜酒力,还是喝了很多可乐,平白地又被耻笑了一番。猎人节是他们的乡俗,到这一天,猎人们都要穿上猎装,去打一支高高挂起的野鸭子,谁将鸭子打了下来,谁就是今年村里的皇帝。皇帝照例要请全村猎人喝酒,所以到最后,只有那个买得起酒的牙医还在持之以恒地打呀打,二十多枪后鸭子终于落地。于是有啤酒,进行曲,华尔兹。

后来一起去了一趟波恩,去看那个古根海姆的展。是呀,虽然die Zeit上面说了好些古根海姆的坏话,我们还是巴巴地去了。展上确实有很多好东西,也有很多有名的东西,但是我怎么也提不起兴趣。记得刚来德国的时候,看到凡高,莫奈,看到马蒂斯,达利,总是要兴奋好多天。可能我对大牌们有了审美疲倦了吧。我现在更喜欢去看一些专题的,有意思的展。说起来,很是后悔没有去看那个“Melancholie”,奈何一个人总是提不起来兴趣,这本身也就象那个只留了遗憾的展览一样,让人忧伤。

走之前在明斯特住了一晚。大学城的教堂让人印象深刻。明斯特很美。五十年之间,一座炸平了的城市重新拔地而起,依然有板有眼。不容易。

 
2006年9月4日        风        農曆閏七月12日丙戌年 /丙申月 /丙申日

宜:嫁娶.出行.納畜.祭祀.入殮.啟攢.安葬.

忌:作灶.動土.破土.

我本来是一个生活在web 1.0时代的人。有一个自己的网站,做网站的时候没用到什么先进的技术,时不时地需要自己手动更新一下,好在看我网站的人也不多。我有时候逛逛论坛,大多数时候只看不发言,更多的时候我喜欢看看别人的博客,有很多链接,都在我的收藏夹里。在网上我的朋友不多,几乎都是我以前和现在的同学,我们偶而在msn上聊天,其它时候挂在网上各干各的。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认识了一个叫vanvan的人,此人郑重其事地告诉我,我们现在已经进入了web 2.0时代,在这个时代人们对待信息的方式发生了改变,从以前无选择的被动,到现在有选择的主动(但愿我的表述正确)。而我,我已经被时代的车轮耍到了后面,那怎么行!

于是我着着急急地想要跟着大家走进新时代。当然咯,是在vanvan的循循善诱下。

其实对于这个什么2 .0 我也不是全然没有认识。比如我认识vanvan便是通过豆瓣,平时要查个什么东西,除了google,也知道用用wikipedia,只不过从来没敢往上面添过什么新东西。

走进新时代的第一步是弄来一个bloglines在线阅读器,把那些要看的东西都加了进去。这下不用一个一个地去点收藏夹了——而且还省下了买报纸的钱和处理废纸的劳动。比如说die Zeit这个报纸,自从我没有了南方周末,就开始依赖于它。可是我感兴趣的也不过就是它的副刊,厚厚一沓报纸,花好多钱订来,太半都捐献给了字纸篓。现在我把这些零零总总的东西都加进bloglines,既省钱又省时间,还省事,真是何乐而不为。当然我并不是在打广告。

然后又去弄了一个书签,把一些关于建筑的网站添加进去。找了些别人的书签订阅,一下子发现了很多好玩的网站,都是我以自己那点本事从来找不到的。比如说有一个外国人的博客,上面好多关于建筑的东西,他今天的新贴,是用那个叫做half life的游戏的制作方式,做了一段小电影,电影展示的不是某个敌人的基地,而是赖特的流水别墅,室内室外都做得清清楚楚,加上游戏式的夸张视角和瀑布流水的音效,好玩极了。

之后呢,因为么,不能总是想着获取别人的信息而不付出什么,我计划把我这个日记本真正做成一个blog,方便别人留言和订阅。我这个人呢,做事情非常之吹毛求疵,我不想随便找个什么地方直接往上写,既然要有blog,就要自己做一个,这样就算以后网站搬家,我的blog还是我的blog。为此我请教了我一贯的技术支持tim同学,因为我不懂数据库,她给我找了个国内人做的文本blog程序,叫什么心晴,结果用不起。然后我就开始自己的探索,总之每一次找的都要更难弄一些,每一种程序都用不起。最后我才发现,是虎翼网由于所谓的安全原因限制了一些函数的使用。我立即想起来所谓公安局注册这档子鬼事,当时也是虎翼网一马当先。可恨可恨,白花了我两天时间和无数精力。可是,我给这个网站交了两年的钱,所以我想,大概两年之内,我的网站都会保持在静态网站的状态了吧。

作为一个非技术青年,记一记迈入新时代这件事,立此存照。我很高兴,可以认识这么多朋友。

 
2006年9月5日        风        農曆閏七月13日丙戌年 /丙申月 /丁酉日

宜:訂盟.納采.祭祀.祈福.修造.動土.上樑.破土.安葬.

忌:嫁娶.開市.

今天在家看一个叫24的连续剧。这部连续剧有24集,每集讲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24集加起来是讲一天之内,美国人怎么和恐怖分子做斗争的故事。

其实这不是我想讲的,我想讲的是,在有一集里面,他们抓住了恐怖分子头头(当然是个阿拉伯人,哈),要让他说出藏在旧金山某个角落的原子弹在哪里。恐怖分子头头当然是宁死不说。于是,反恐英雄派出部队,把在某阿拉伯国家的恐怖分子一家抓了起来,绑在椅子上,摄像头和机关枪同时对准女人和孩子们的头。恐怖分子看着屏幕上的家人,痛苦万分,然而依然想保守秘密。反恐英雄怒吼着下令打死了恐怖分子的小儿子,眼看着又要打死大儿子,恐怖分子受不了终于招认了炸弹在哪里。

其实这也不是我想讲的,我想讲的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在心里为反恐英雄大声叫好,因为他想到这么个逼供的高招。因为我实在想不出来,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让这种时刻准备着自焚,吞毒药,当人肉炸弹的恐怖分子屈服。就在我为此高兴的同时,j大声叫起来: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怎么可以杀掉无辜的小孩,即使是要拯救百万人的生命,也没有人给他这个权利。他激动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吼着:该死的自以为是的美国人,以暴制暴!

电视里的情节,到了反恐英雄把恐怖分子一家抓起来,总统知道了,就打电话给英雄。总统很生气,他说作为一个公民,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让无辜的人去死。即使是拿三个人的生命去换一百万的生命,也没人有权利做这样的决定。

当恐怖分子吐露了炸弹的所在被押走后,另外一个人也站出来批评反恐英雄,同样的论调,她说他比恐怖分子还坏。这时候屏幕上那个孩子从地上被抬起来,他并没有被杀死,一切只是一个障眼法。皆大欢喜。

我想到我喜欢的金庸,在他的书里,英雄们从来都是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杀人如草芥,从来没有人想过,人是否有权利——就算站在正义的一边——以暴制暴。坏人或者倒霉的好人,为了情节的发展或者正义的伸张,轻易而举地死掉。就连宅心仁厚的段誉,也杀了一大堆人,然后自责一番,念一番佛之后继续追漂亮女人了。我以前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有什么不对。

几个星期以前我和vanvan还有几个朋友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几千年来在中国,有各种各样的价值凌驾于生命之上,一个人的生命总是主动或被动轻易地被牺牲掉,去成就另外一些价值。在西方,生命总是被认为是至高无上的,vanvan认为是宗教的传统,我想,文艺复兴时候,人文主义者对人自身的反思也造成了这样东西方价值分歧的出现。

在明斯特的时候,我曾经和小飞那个在剑桥学法律的同学讨论死刑的合法性,他坚决反对死刑,认为即使是国家,也不能用暴力去惩戒暴力,否则国家和凶手也没有区别。我赞成死刑,认为人应该为自己所做所为付出代价。然而,我现在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我意识到我从来没有真正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许我应该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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