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n
19
2010
11

爱物

大忙碌。偷着扒在网上喘口气,忍不住又来写点儿。

上周真是尝尽了生的馒头复杂的滋味。星期六L来搬我的家具,顺便开车把剩下她不要的帮我送到建筑垃圾回收站。我眼睁睁地看着无比舒服温暖的大床被送进“老木头压缩机”,咯吱咯吱就变成了屑屑!!心都碎成一片片!(小飞问:回收站的人说必须要守在旁边看吗?我说:没有啊。飞很没语言地说:您真喜欢折磨自己啊…)

7年,人能攒下一个多么可观的家当啊!一个爱吃爱玩儿爱漂亮衣服鞋子的购物狂7年又能攒下一个多么可观的家当啊!还好我不是恋物狂,大部分东西都送了扔了。(但当猪问东问西,最后问起那条在上海街边摊上买来的山东大妈手织棉布床单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舍不得扔的是一大架子书,还有什么布拉格的灯埃及的水烟,德国高级精钢锅和意大利设计师咖啡壶,初恋那儿抢来的玩具和圣诞市场淘回的茶缸,等等,等等,等等,等等…这些东西说什么也下不了手扔。最后挑挑拣拣剩下5个大纸箱,一股脑留在了H家。易碎的东西都是用宣纸包的!轻软绵实的宣纸,扔了也是扔了…我一边包裹一边惭愧地想自己大概3年没练过字了。还有大堆大堆的相纸,胶卷,我有两年没去过暗房了!可家里却还有这么些东西,提醒人是怎么越来越懒,越来越对自己敷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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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跟momo在网上煲粥,转移一下因为收拾行李带来的紧张感(要知道我从来都是出发当天早上收行李的)结果这家伙说夏天从上海搬到广州带了46个箱子,因为知道还会再搬,有很多箱子到现在也没打开!46个!这是什么精神!我一下子就平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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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高价寄了一箱衣服去妈妈那儿,然后还要带着超重的行李去机场企图蒙混过关,可据说我那趟飞机会被严密监控,因为上面会坐着高级国家官员(btw神马是高级国家官员?)!!!这对于蒙混过关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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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谣言传了出来:

*—*家蹲儿的国王*—* 说: (16:01:37)
听说你为了装衣服都发烧了 😐 好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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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13
2010
10

明日晴れるかな

晚上和momo在电话上聊天。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吃吃喝喝的事情,我一边在厨房里准备一顿可以吃好多天的大餐。电话那头夜都深沉了,momo同志在床上饿得有气无力,还要听我吹嘘如何炮制酸豆角肉末。

把泡菜坛子里最后的酸豆角和红辣椒捞出来切成细丁,然后倒掉泡菜水,洗干净坛子。(那养了好多年,用自贡井盐和七星海椒发起来的招牌泡菜啊~~~~~~~~)这个举动的后果也许只是吃不着自家泡菜而已,但对一个四川人来说,它有着多么大的象征意义啊…

尽管08年末的冬天我就开始跟所有人说,绝对不在德国再过一个冬天。但两个月前我还拉着姐姐去添置过几个新盘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居然不再是一个行动派了呢?总之若不是借了种种外力,也许现在我还守着漫天大雪下不定决心。(这样看来,我们经历的每一段故事都应该有些积极意义。我原来竟然是一个乐观主义者!)

明天就要把地下室的纸箱子都搬出来,将衣服杂物书分类整理,装箱然后送到朋友们家里寄存。陆续有人会来把这样那样家具买走。现在我享受着最后一个祥和的宅人之夜,蜡烛发出幽幽的光,音响里传来“牧神午后”这样悠扬的小曲儿。宜人的辰光因为转瞬即逝而变得弥足珍贵,可回想起来,平时我又何尝珍惜过。

也很妙啊!都已经拥有了那么多不同样的好时光,而更好的还会再来~~~~~~~

(综上所述,因为面临大迁徙,而且同时还有很多工作,所以暂停更新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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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11
2010
14

图书馆


M8之后陪戴老师伉俪和王同学逛柏林,带他们去了dudler给洪堡大学新修的格林兄弟图书馆。路上我就给大家打预防针:很变态的哦,要做好心理准备!

等走到阅览大厅顶层往下望,王同学还是目瞪口呆地说:这是怎样的神经质啊!

作为Ungers最死心塌地的门徒,dudler是我见过最干燥生硬的人。他干燥到某种登峰造极的地步,到最后大家不得不佩服他。格林兄弟图书馆这一整栋大楼都严格遵守同一模数网格,从柱子天花到书架桌椅,仿佛每一条直线每一个直角上都坐着个笛卡尔在丧心病狂地大笑。

格林兄弟图书馆似乎是欧洲目前最大的开架图书馆,爱书的人到了这里简直要发狂。不知疲倦的单调重复制造出一种迷离的景象,虽然跟博尔赫斯描述的巴别图书馆形态不同,但效果完全一样:淹没你!彻底淹没你!

于是我不禁又为埋头书海心旌动摇了:等回国后就要继续闭关修炼当我的第三性~~~~~~~~其实这是很美妙的事,因为另外两性都可以名正言顺地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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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10
2010
0

周末

今天的柏林真可怕,风打着旋儿将雪吹得从左往右飞从下往上飞,地上是黄而且滑。听说日本人用几十种不同的称谓来描述雪,今天这种狂暴的细末末不知道该叫什么。

总之这么灰而冷而举步唯艰,绝对是宅在家里点起蜡烛泡一壶普洱茶看书的好辰光,但我画图画到发颠,居然出门散了一次步,顺便买了点东西并逛了一次画廊。中间回家换一身衣服,又跑到一个人家里去喝了茶。我简直要爱怜地摸着自己的头大声表扬:有活力!

画廊是东区的AEDES,他们在介绍我一直喜欢的奥地利小事务所marte.marte,所以就算飞雪连天也无所谓了。

marte.marte是那种非常手工业者的事务所,做的项目大都在事务所方圆几十里内,项目规模也不大,但是东西精雕细刻,而且很有情怀,不象他们很多同乡是一种生硬的无聊。我喜欢他们修的一座桥,简单的混凝土结构,曲线优美,为群山溪流增色。还有那些1:500的模型,建筑大概不到10公分高,而底座有1米2,整个一块混凝土浇出来,震撼到尖叫。不过布展方肯定也很头疼吧!

从AEDES出来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大雪里感慨着,之所以会喜欢日本或者某些德语区的建筑,除了情怀这种直白的东西,也是因为羡慕那种做事情的环境吧:就象在安静的溪边草地上铺开一张洁净的白纸慢慢精心涂抹,过程已经是享受,结果也更容易让人愉悦。我们都知道,在某些地方做事情,就是在生龙活虎的农贸市场生鲜区正中央展开一幅皱巴巴已被涂抹多次的马粪纸,当然也可以笔走龙蛇,但需要多少定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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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09
2010
0

圣诞记事之照片

把圣诞的照片整理好了,所以补贴出来。相机坏了,好多地方有黑色的阴影,所以应该换一个了呀。

阿姆斯特丹的圣诞节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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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座桥上看那座桥,我想像中的阿姆斯特丹,正该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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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阳光很好,就是那种带着灰色眩光的,北方冬天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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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张照片后,我想有些人会理解为什么我那么欣赏矿业联盟煤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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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块儿就是从这些大漏斗里掉出来,这才是正尔八经的brutalist architec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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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焦厂的溜冰场,我去的时候,它是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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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盒子,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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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室内,照花了,看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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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
06
2010
4

为何为好事泪流

圣诞记事写完,新年也已过去。在电脑前画图,打印机吐出来的图纸角上已经标着2010的字样。曾几何时这个数字代表乘时空穿梭机上学的未来,吃牙膏管里挤出来的食物,穿银色的紧身衣裤。但是当我坐着晚点的火车回到积雪30厘米的柏林,手里那本写于上世纪初的书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页,书里讲了一个中世纪的故事,我却觉得故事的主角就是我自己。

有一些书,有一些人,有一些事,能够刚好在某一些时候遇到,留下回忆或是带我走上新的旅程,这些都是缘分。关于2009已没有什么好说。特别幸运的是能在那个哭到稀里哗啦的早晨挂上电话,随手翻开一本叫做narziss und goldmund的书再也放不下。黑塞,谢谢你。

也许黑塞自己并不了解goldmund,所以他认为他在寻找永恒的母亲。其实象goldmund这样永远只忠于自己内心的人,不能凭借自己含混跳跃并且情绪化的思辨(这点黑塞讲得很清楚)明了寻找的对象,他们只是要寻找,也许是godot。这不是虚无主义,这只是一个事实。寻找与寻找的指向无关,但是要不断地上路,并且规避一切可以被预见的未来。

然而我也并不了解goldmund,我毕竟不是他。我被他打动是因为自己也一次又一次拆散象钢筋混凝土一样坚固的安全舒适和温暖,站到未知的旅途前方。和goldmund一样,我也不是不留恋,我也不是不害怕,但后面是厌倦,前面是诱惑,我们别无选择。

我同样被永远看似冷静的思考者narziss打动,并且我自己的narziss并不是它人。阅读可以打开另一扇门,每一本好书都是我的narziss,他在我的头脑里思考,建立一个井然有序的逻辑世界,象西绪福斯一样努力而且有毅力。

这些话,也许看上去辞不达意,因为它们是我写给自己的悄悄话。2010年也许会有很多事情要发生,但同样可能平淡得出人意料,在它正式到来之前,我留一点时间陪陪自己。

……………………………

昨天。伟大的生活再次证明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个老道理的正确。事态正在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或者说事态一直都在朝着有趣的方向发展,但是从昨天开始我终于有了一点幽默感。

Jan
05
2010
2

圣诞记事9

当然,矿业联盟煤矿吸引我的并不只是铁血或重金属。我一直希望亲眼看看SANAA的白盒子。

不管是工业设计时装设计产品设计还是建筑设计,对日本我一直无条件偏好。上次出发去日本之前我有那么多抵触情绪,一坐进成田机场到东京的地铁就只感到愉快得冒泡。拖着箱子在深夜找酒店从来是最沮丧的体验,可是走在南千住凉风习习的小街上我却从心底觉得惬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就是喜欢,就是熟悉的愉快。象那些做到极至的设计,到手底却只是觉得温柔——这种感觉其它任何一个国家都不能给我。

RSS 里有一些设计类网站,很久以来mark的都只有日本的住宅了。新建筑们很少打动我,但是东京拥挤街区里干净的三层小楼,它们是我这种城市动物的终极幻想。不需要怎样出挑的建筑,出挑反而是毒药,成全这些自在天地的是喧嚣巨大的城市。它们独立而淳朴,在林立的电线杆和狭窄的街道旁默然不语。

但是我们也常常听说日本设计师的任性。刚念书的时候那么迷安藤,可也被他住吉的长屋吓得不轻:两个单体之间是一道露天的桥,曾是拳击手的建筑师解释说要让主人家锻炼男人的意志。可是这位男人不知道家里有没有妇孺?他会不会有一天衰老?冬天晚上踏雪上厕所的时候会不会被冻出肺结核来?

后来很不能免俗地亲睐SANAA,就也没少听人抱怨妹岛拿手的薄墙细窗框,几年下来,冷暖交替,风雨濡湿,墙角窗檐都没法看。老房子糊墙的和纸,却是可以撤换的啊。

但是SANAA到了矿业联盟煤矿,瓷实的鲁尔工程师却不能由着她俩任性。还是菲薄的清水混凝土墙,还是巨大的开窗,还是细长到连心理都难以承受的圆柱子,德国人卯足劲帮她们番番件件做到完满。

矿业联盟煤矿虽然已经停产关闭,但地下的热泵仍然在运行。工程师把导热管插入几十米的地下,将热量导到地面,再分成无数的细管弯曲排入现浇的混凝土墙内。所以这个建筑室内在冬天靠墙面供暖,而混凝土的密度和厚度刚好能满足热量不外溢——就算有轻微的散逸,地下的热泵反正都一直运行着,所以也不算浪费。因此 SANAA的白盒子不需要厚厚的保暖层,那些细腻光洁的墙能够继续象贝壳一样薄着。

墙也很薄,柱子也很细,空间跨度也很大(整层楼就是一间屋),所以工程师将泡沫球埋入楼板的钢筋里减重,钢筋的下层满是电灯空调的排线,上层是供暖的水管,这些都排好后,整个现浇楼板。那张井井有条的工地照片,对我来说就是天堂的景象。

还有那些埋到墙里看不见的固定窗窗框(强迫症啊强迫症),还有那些将一切努力痕迹遮掩得干净后谦逊明亮巨大空旷的室内空间。连安也承认,就是冒着大雨来看也值得呀。

(没时间整理照片,网上抓了几张下来)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雕梁画栋 |
Jan
03
2010
1

圣诞记事8

(网上抓来的照片,点击可以看到煤矿的3D图)

然后我一个人跑到鲁尔区去看安并且提出一个无理要求:参观矿业联盟煤矿(Zeche Zollverein)。

如果我在德国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那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煤矿”。一战前矿业联盟煤矿就已经是鲁尔区最重要的煤矿和炼焦厂之一。在20年代,建筑师Fritz Schupp和Martin Kremmer主持改造更新厂区,非常包豪斯非常功能主义地将建筑与工程几近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材料的选择很单纯: 钢结构,红砖, 玻璃。没有任何柔软或温暖的元素,就是冷硬的铁血。战后20年,矿业联盟煤矿曾是德国工业的发动机。但是当重工业在鲁尔区逐渐衰退后,这片煤矿也和其它很多煤矿钢厂一样,被完全关闭了。多亏厂区杰出的建筑与工业设计,矿业联盟煤矿在2002年成了联合国的世界文化遗产,逃脱被拆除的厄运。大批明星建筑师:Norman Foster, OMA,SANAA都跑来上下其手,将高级餐厅,演剧院,博物馆和溜冰场塞满曾经落满煤渣的厂房。

在大雨中走过矿业联盟煤矿,钢结构裸露的红砖厂房,清晰的网格,长窗!美丽而纯粹的横向长窗到处都是!对装饰的彻底放弃成为最华丽的装饰,对浪漫的完全漠视成为最终极的浪漫。漫长的输煤轨道飘荡在长窗与长窗之间,钢结构传动塔高高耸立,驱动皮带的大齿轮不再转动,但它们唤醒了我对重金属的热爱。

在炼焦厂连绵不断的烟囱和钢架下面有一条狭长的水池。在夏天这道水池上浮着荒草。可现在它是一个溜冰场,就在那些黑色的珩架下面,穿着大红色羽绒服的小女孩在雨中快速划行,伴着某种没心没肺的音乐。

(网上抓来的照片)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雕梁画栋 |
Jan
02
2010
0

圣诞记事7

作为勾引我尽快重新投入欧洲怀抱的诱饵,男人们带我去了阿姆斯特丹。可是当他们大清早把整夜失眠的我从床上抓起来的时候,我简直是对自己和这个阴雨连绵的世界都怀着深深的怨念啊…

出发的时候,天空灰得象个铅桶,雨从四面八方扫过来。我热情地建议大家不如转道去安特未普shopping,但这个如此美好的建议竟被残酷地无视了…

可是当车开过边境,云忽然就散开了。小兽医的奶奶说,当天使在路上的时候,总是随身带着灿烂阳光!

荷兰真是跟德国很不同!一越过边境,房子们都齐整整地变成了姜饼小屋的样子。在波肯我们还特意去参观过一栋被称为architectural highlight的现代建筑,可是荷兰到处都是architectural highlights,风格派的影响真是深入人心。除了姜饼小屋和architectural highlights们,剩下的就是new urbanism式的小镇,荷兰活生生是一本当代建筑的教科书呀!

阿姆斯特丹与我以往见过的城市又不同,因为按照宽度收税,房子们都又深又窄,又因为建在沼泽上,很多房子都歪歪斜斜,似乎明天就会倒掉。城里蜘蛛网一样布满了运河,运河交错的地方就有桥。站在桥上的阳光中,四面都是粼粼的水波。小时候喜欢的香港电影里,落幕前有过似曾相识的场景。我们准备找家旅馆过夜,随意走进一个楼里,觉得接待台附近的人都怪怪的,看我们的眼神也很莫测高深。小兽医问三个人一晚上多少钱,柜台上的人愣了一下反问:“一晚上?”然后拿出小计算器一番,报上一个我们认为很贵的价钱。走出门来,发现左边一个live f… show,右边橱窗里一个”橘皮大屁股”(小飞语),原来我们是误入红灯区了!很是增广见闻!

在阿姆斯特丹喝茶,店家总是奉上一杯热水和一盒各色茶包供人选择。咖啡馆里的楼梯都又陡又窄,转角处要是滑一下真能把大腿骨摔断。沿街都有很多非常有性格的小店,橱窗里的裁剪一看就是我不顾一切也要入手的类型,结果男人们根本不让我进去,因为“一看就没有男装卖”!!我们没有去看伦博朗也没有去看凡高,因为伦博朗门口排了太长的队,凡高的门口也是同样。而且我对凡高的爱,实在不再需要博物馆之类可笑的证明。事实上如果我去买票,也只会是因为修建凡高博物馆的rietveld,但后来人对这个建筑如此漫不经心的粗糙对待让人感到愤怒,那么不看也罢。

因为荷兰人除了高达奶酪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食物,所以晚上我们去了中国城。那里的街名都是用荷兰话和中文双语标出,比如stormstraat被称为”顺风里”,是不是很喜兴!我们在“荣记”吃了叉烧肉和烧鹅,我还额外要了一碗云吞面。但是那个在阿姆斯特丹过夜的计划…因为被街上的大麻味道熏翻,所以只好作罢。结果就是我没有去成乌德里希。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无聊之事 |
Jan
02
2010
0

圣诞记事6

在边境上的波肯小镇有非常荒凉的风景。比如说一个小小的城堡,虽然很小,但是有内外两条护城河,而且都结了冰。

正对着城堡是一条栽满了柳树的林荫大道。欧洲的柳树是一种长相奇怪的植物,黑色的树枝嘎然而止,尽端长满了惊恐的大瘤子,大瘤子上伸出直立的枝条,一点儿都不柔情似水。这条林荫大道通往漆黑恐怖的森林,山毛榉和橡树粗壮的树干笔直指向天空,落叶铺满森林的地面,每走一步人都要深深地陷下去,让前进变得非常艰难,但是往后望又没有脚印留下来。

包围着森林的是大片农田,清亮的风裹着泥土牛粪湿草的味道吹过来,偶而还掺了酒糟的气味,因为波肯乡下的人用发酵的玉米棒子碎片作家畜的饲料,那气味真是和酒糟发出来的一模一样。江阳城到了秋天,当人们开始在马路上翻晒酒糟的时候,也是那样的味道啊!

………………..新年快乐………………..

2009年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们看了柏林爱乐的新春音乐会,simon rattle还是一如既往的销魂,如果没有朗朗的特写就更好了。音乐会之后出门爬梯。12点的时候我们跑到马路上去放鞭炮,忽然有一粒一粒的雪珠儿掉在头上。然后我听到了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话。亲爱的,即使有酒,有些话我们也从来无法说出口,但是遇到你,就象新年第一天零点准时飘落的雪,是多么美好的事。

清晨回家的时候,我们走过田野旁边的小路,雪已经积起来,天地如同初生。有一头公牛站在雪地里,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剪影,牛角很长很白,我想像它是某种寂静而神秘的意象指向不久的将来,这想法真是让人心跳加速。

一觉醒来,金色大厅已经奏响了蓝色的多瑙河,拉得兹基进行曲。窗外花园里的冬青上盖着厚厚的白雪,你好,2010。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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