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r
13
2011
6

形式主义的自由

今天在豆瓣上看到锦瑟童鞋说,请原谅她“一生不羁放荡爱自由”,对着“不羁放荡”四个字独自呵呵乐了很久——想到锦瑟不羁放荡的样子,觉得很有喜感。嗯,我也要一生不羁放荡爱自由。并且我也不要谁原谅,原不原谅都要不羁放荡,更要爱自由。可是我忽然又想到,有时候我也想用金子那么灿烂的自由去换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是不是很没出息。

不过说到自由,我又想起来,前段时间我又去波茨坦广场走了一遭,在那里我还思考了自由这个问题来着。

记得八年前刚到德国那会儿去波茨坦广场,我站在图书馆前空旷的广场上,简直都要热泪盈眶了。右边是夏隆的柏林爱乐音乐厅,左边是密斯的新国家艺廊。传说中的大师终于看得见摸得着了,那当然是激动的。但当时就是激动而已。有些东西,别人都努力让你知道它好,但你真正站在它面前的时候,脑中只是一片空白。8年前建筑对于我来说是个太抽象的词,优秀的建筑是照片和图纸,还没能变成生活方式。

但是8年来一次又一次旧地重游,每次都有新的体会。比如关于自由。8年前的我一定会说夏隆更自由。奔放的曲线,自由的体块,明快的色彩。柏林爱乐音乐厅的建筑中没有直角,甚至连直线都很少。观众席360度包围乐池,传统的痕迹无处找寻。而密斯板着脸。

新国家艺廊的每一块砖头都在互相对齐。横平竖直。精确的网格。材料是深沉的灰色和黑色。空间的布局遵从某种严密的逻辑,希腊和文艺复兴隔着历史重重的纱在招手。

然而我那天站在爱乐大厅里,在座位间穿行,每一组包围乐池的座位之后都是一睹墙。人们被保护,而乐池更象是一只备受呵护的卵,安稳地位于这个小宇宙的正中心。所谓的自由不过是一种形式主义的自由,事实上,演奏和聆听的方式都被规定,曲线一旦建成就被定格了,它们并不能舞动甚至飞翔起来。

而站在新国家艺廊的大厅里则是完全不同的一种感受。你背后没有墙。四面都没有墙。这个建筑把你放置于天地之间,你必须先看到自己,然后才有资格和密斯对话。强大的ego是必须的,否则就会感到被遗弃,像那位可怜的范思沃斯女士一样。密斯不屑于借助直白的手法表达形式主义的自由,他的自由来自内心,不用挣脱任何拘束,因为拘束本来就不存在。

arets经常教育我们要be radical,我理解他说的radical也是这个意思。

Written by in: 雕梁画栋 |
Apr
11
2011
0

有所思

出差归来。这次天上两天,地下两天,又累而且还…唔。除开例行的伺候甲方,还在杭州打了个酱油,观摩了一次评审活动。评审一个动漫博物馆的设计,垫底的作品来自bow wow。塚本直接往杭州白马湖放了一条无比具象的大船,天雷滚滚,所有的评委(我猜)想也没想就决定他便是最后一名了。我倒觉得作为一个奇怪的动漫博物馆(请问动漫爱好者们比如鸭鸭你们会上博物馆去瞻仰墙上挂着的图画摸?),一条船也不赖啊,漫画就是这么无厘头的一件事情。到底是在场的专家们没有幽默感,还是我的笑点很奇怪?最后是中庸而形式主义的mvrdv拔得头筹。(中庸而形式主义在这里是一个中性的用法)

塚本童鞋瘦瘦的,小羞涩,穿豆青色薄西装和小花衬衣,好萌啊~~~~~

……………………………………………………..

自从跟锦瑟姐在豆瓣讨论新旅程事宜,我的豆瓣每天都咣吱咣吱地多几个关注者,开始没闹明白是咋回事,跑到锦瑟姐的页面去一看,靠,原来伊是一枚豆瓣红人儿!

在纷纷关注起我来的童鞋中,显然有很多都是学建筑的。好些人都发邮件来问我要我贴在豆瓣相册里的柏林城规图大图,我在这里一并回复,出差加班神马滴,就不一一回信了,见谅。

大图我是有的。以前也有发给过其它来问的朋友。但我看到图片下面的留言有同学提到,说城市规划网站有大图片可下,我不知道这个大图片是不是从我这里流出去的。感觉很对不住赠书的stimmann先生,他组织测绘这套图纸付出了很多劳动,应该尊重他和柏林市规划局的版权。

之所以把这套图片发到豆瓣上,缘起是与forca童鞋讨论柏林城规。图片后面大段的文字及其包含的信息,我并没有一一列出。因为forca人在慕尼黑,他如果感兴趣,自可以去图书馆翻阅。图纸包含的信息,如果缺少对背景知识的了解,其实是很少的,所以做城市研究的同学,如果你能在图书馆找到这本书,建议好好读一下,不然的话这些图片实际上也没有什么意义,大图不会比小图包含更多信息量。

柏林的城市规划在上一个世纪经历了很多剧烈的变迁。在上世纪初柏林还拥有与其它中欧城市没太多区别的巴洛克布局,如果说有什么特色,那就是城市中心的蒂尔加藤公园,这片绿地在城市中占了很大的比重,到现在都是市民很爱去的地方。

纳粹时期,albert speer在希特勒的授意下为柏林做了一个新规划。包括一条巨大的南北轴线和轴线上比例严重失调的巨大建筑。那些雄心勃勃的规划,我想作为中国的建筑和规划学生听来一定不会陌生:最大,最高,最宏伟…我并不认可这个规划,因为我认为无当的大反映的恰恰是虚弱和恐惧,而speer也并不具备把握巨大建筑的尺度感和比例的能力,而他对建筑风格的品味也远远不如他的意大利同道。所幸在这个规划还没有正式进行时,纳粹就在欧洲战场上节节败退,建设费用充做军费,他筹划的巨大建筑几乎都没能建起来。现在留存的奥运体育馆虽是纳粹时期的建筑,但设计典雅庄严,是很出色的作品,所以人们也并不因为这个建筑的纳粹背景抹杀它的价值。06年世界杯有好几场球也是在那里踢的。不过这个设计并不出自speer。它的建筑师叫做werner march。

二战之后,柏林被炸成一片焦土。

50年代,东西德分裂,柏林也被分成东西两城,各自经历了不同的规划建设。

东柏林作为民德的首都,规划当然非常的社会主义特色。首先是巨大的东西向轴线卡尔马克思大街,街道拓宽,沿街建筑都是很气派的苏式大板楼,全部设置三层裙房,更加大了街道的宽高比。这条街道是逢年过节用来大阅兵的街道,相当于咱们的长安街。

在这条气派堂皇的大道之后,是破破烂烂的真实的东柏林。战后修补工作当然一直都在进行,但是进行得实在不怎么样。受经济条件限制,没有能力进行大规模城市改造,所以除了东西轴线附近旧的城市布局基本不变。唯一的改变表现在那张土地因为土地收归国有,以前那种分得很细碎的土地所有格局几乎不复存在了。

西柏林则是受美国的影响开始建设汽车城市,修了很多城市高速路,包括高架桥和地下通道。战争废墟被夷平后,规划了一些新城区,有大片的绿地和独栋的高层,一片光辉城市的气象。柯布老先生还亲自来整了一栋变形变状的马赛公寓。这个时期的建筑,虽然环境都很好,但是建筑本身都是大板楼,周围又没有热气腾腾的城市气息,很不受我们这些挑剔的市民待见。

东西德合并之后,柏林开始艰难的“城市复苏”。这个过程中有一个很关键也备受争议的人物,就是前任规划局长hans stimmann老先生。从城市规划的角度来看,他是一个死硬的保守派。他在柏林“补墙角”,把一个个早已不复存在的街角按照上上个世纪的格局补上去,而不是“新网格,新思路”。他并不强求建筑复古,但是严格限高,规定立面采用石材和规则的开窗,并且窗洞的高宽比不能小于1(反动派啊反动派!)。一个著名的例子就是frank gehry修在布兰登堡门后面的德意志银行,立面规整得让人认不出来,所有的疯狂藏在中庭里,gehry自己对这个设计还相当地得意。stimmann主持下最著名的项目,就是波茨坦广场和费得里希大街的整体改造。

上面这几段话算是对图片的简单补充,但这个补充也确实太简单了,如果想要了解还是应该去看书。amazon上用关键词stimmann,能查出来一堆。有好几本书都用了这套图,还有一本专门的图册。

在德国的同学,你们自己守着图书馆还要当“伸手党”到底是有多懒?对国内的同学只好说声抱歉了,我不知道这本书有没有中文版,目前也没有时间精力来做翻译。对应目前的信息量来说,我认为豆瓣相册的图片大小已经足够了。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雕梁画栋 |
Apr
06
2011
3

新旅程

5月底我打工的地方组织员工出游,作为公共活动不积极份子立马推了,道貌岸然地告诉大家我要在家好好写几天论文。然后就在网上遇到了锦瑟姐…

http://www.douban.com/note/143815609/

详见后面留言。总之你们米国人民今年怎么都跑到欧洲来公款吃喝呢?还有那个孙家明也是。但是让公款吃喝来得更猛烈一些吧,最好都带上我,哈哈,好期待!

今年是捞漏网鱼之年,把那些大家都认为早就应该去但是一直没去过的地方一网打尽。游记的坑越垒越多,完全成为黑洞不知如何了帐。周末又写不成,呆会儿就要出差去。还有3个钟头就该上飞机,但文件和行李都没有收拾。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搞得宅人我心情很不好。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Mar
29
2011
7

piano…mezzo-piano

via www.deadchickens.de

三月是残酷的季节,我常常加班,居然还长胖并且晒黑了。

赵老板善意地提醒我,要增加魅力点数就要少工作一点,女人应该放肆挥霍时间和金钱。唉。作为既没有时间也没有金钱可供挥霍的悲催人类,我虽然并不同意女人就应该怎样怎样,还是决定在接下来的四月里,提高工作效率,以挤乳沟的精神挤出一点时间来挥霍挥霍。

尽管如此。三月的文艺生活还是多姿多彩的:

在某一个乌云盖顶濒临崩溃的周末,上网遇到了大概同病相怜的赵老板。三言两语一拍即合,当即订了飞去温暖南方的机票。第二天我们相会在雅典,共度精彩纷呈的希腊假日。新鲜热辣游记随后奉上。

三月我还拥有了一辆紫红色的自行车。因为天气变暖,不愿每天坐地铁上班,我开始积极上网搜寻废旧自行车。petra听说我这么悲催,就把自己的车送了给我。这当然很妙,但那辆车是二八的,车座很高并且卡得很紧根本调不动。我骑在上面如受桩刑,痛苦无比。为庆祝我白得新车,小飞提议去兜风,沿6月17号大街,穿过蒂尔加藤公园沿施普雷河骑到柏林的另一头,下车后我几乎路也不会走了… 最后忍无可忍,去修车场换了一个车座。

某个周五晚上。本来要加班,但忽然事情做完居然还不到9点。愉快地蹬着新自行车回家,东东自告奋勇要陪我骑一阵。眼看就到家门口了,我忽然想看电影,于是不由分说拉着他掉转车头,又穿过整个城去东边的影院看黑天鹅。

路上经过布兰登堡门,路过peter eisenman的犹太人纪念碑,黑黝黝的一片混凝土块搭砌出的森林,像幽深的大黑洞吸收光明。我说不如进去走走吧,就和东东推着车走入森林里。身边高高低低混凝土块在起伏的地面上横平竖直地排开,远处有车灯透过来,明明灭灭晃人眼睛。我想起了雅典港口那片城区,也是这样横平竖直的平面,摊开在高低起伏的山丘上。就像忽然多出了一元空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黑天鹅不怎么好看。我对黑天鹅的想象,是强大,美丽,邪恶的女人。就算不邪恶,起码也要很自私,或者拥有类似的极具诱惑力的性格缺陷。以波特曼的演技这样一个角色应该也不在话下。但是电影中的女主角是内心脆弱的小绵羊,最后承受不了自己制造的巨大压力,疯了死了。黑天鹅的暗黑力量,在电影里被歪曲成了精神病患者躁郁的内心世界。让我很失望。

不过借着看电影的机会,我重温了多年前的挚爱老柴。

电影开场之前,我和东东捏着饮料坐在影院外的院子里聊天。一个长得颇可爱的男孩上来搭话,邀请我们去看电影院的地下室里一个奇怪的展览。就是上面图片里的地方,打着乱七八糟的灯光,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怪物,而且都是电控的,会动来动去,还会发出种种糁人的怪声音!

那么可爱的男孩,居然是一个如此的怪咖!每天在地下室里用废铁皮和旧电线乐此不疲地造怪物!一想到这个城市里还藏着那么多地下室和那么多怪咖,我就更爱柏林了!

三月文艺生活的另一个关键词是老莫。因为要环保的原因,当然也因为我在希腊丢了钱包很穷,所以加了班之后再也不能打车回家了。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歪歪扭扭地骑着那辆紫红色自行车,mp3里放的是老莫的小提琴5号。空气甜美而清澈,有时候会下两点小雨,因为音乐的原因雨水简直有了丝丝地中海的味道。allegro allegro allegro,即使加班到两点,即使甲方象个反复无常的变态,老莫还是能给我15分钟的natural high,每天都可以是假日,所以音乐是永远的救赎,是结实的稻草。

最后是“城邦暴力团”,我居然还没有看完…连上半本都没看完…真难看!另外还有很多好看的书在排队,若不是看在赠书人的面子上,我老早把它扔到一边了!大家怎么能如此盛赞这样一本书…打着武侠小说而不试图抓人眼球真是一种罪过,张老师还要跟金老师和古老师好好学一学,不要静是忙着卖弄。我绝对不讨厌人掉各种书袋,也绝对不讨厌人啰嗦,话说,我是那个花了整整三年每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追忆逝水年华的人,而且我自己也很啰嗦!但是,张老师的“炫技”真是让人不耐烦,腾挪藏闪之间,他一脚踩空,从年久失修的书库阁楼上扑通一声掉了下去,再也没能爬将上来。

Mar
12
2011
11

番茄你大爷

星期三,和海科去文艺的电影院看电影。

我本来想看黑天鹅,海科嫌黑天鹅太爪马了格调低;海科想看最高领导人的讲话,我又觉得colin firth就当达西先生就好了,不用去演什么结结巴巴的国王。

最后海科决定,去看一部叫做“又一年”another year的电影。

电影是关于一对幸福的60岁夫妇和他们周围悲催的朋友们。幸福的60岁夫妇,就像最经典的老套故事,男人是生物学家,女人是心理医生,在伦敦郊区有个小宅子,宅子里有阔大的摆满瓶瓶罐罐锅碗瓢盆的厨房;在城外有一个小菜园,周末的时候他们开车去给菜园浇水施肥,然后把成熟的萝卜南瓜番茄带回家。而他们悲催的朋友们,单身,一事无成,找不到余生的伴侣,坐在宽大的厨房里吃夫妇俩好心烹饪的美餐,大口大口地灌酒然后烂醉如泥,开始倾诉他们其实如何悲催,痛哭流涕。

海科为他选了一部这样的电影感到极其愧疚,为浇灭我熊熊的怒火,他直接把我拉近了最近的酒馆,叫了两大杯可乐伏特加。

这种幸福的种番茄的夫妇是所有单身人士最终极的噩梦!

表面上,他们光鲜,善良,是中产阶级美好的榜样。他们在朋友情绪低落的时候提供一些可爱的笑话,如果情况更糟,他们还会送上温暖的拥抱。但是夜深时,他们把朋友送出家门,留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关上门,互相耸耸肩,回到温暖的床上。他们的友谊是家庭生活的调味料,可以容忍神神叨叨的女性单身朋友爱上他们的独身儿子,但当儿子终于找到一个完美女朋友,这个女性的嫉妒就变得让人无法忍受,她再也不会被邀请进入那间温暖如春的厨房。他们的幸福就象一间有巨大玻璃窗的灯火通明的漂亮厨房,受冻的人从飘雪的街上往里望,呵出的气在玻璃上凝成霜。当我为那个悲催的女性单身朋友的唧唧歪歪和神经质感到无法忍受时,海科说,“我其实更想一拳头打在那两个种番茄的人脸上!”

打他们干什么呢?事实上我们身边就有很多这样的幸福夫妇,尽管他们的善意坚硬如铁,但大部分时候人们都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快乐,充实,乐于助人。反倒是那些单身朋友们总是抱怨连天,惹人厌憎。这部电影真实得过了头,演员们的演技也好得可恨,所以,海科和我都忍无可忍。那单身悲催女,说了无数蠢话,干了无数蠢事,如果在爪马导演的镜头下,她可能就是转眼被达西先生爱上的bridget jones,但是在一部真实得象生活一样的电影里,这个女人只会越来越神叨叨,虽然笑容可爱,但谁都知道她已经50岁了。啊,简直说不下去!搞得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吞下伏特加,一边不住抓着海科问,我不会也是那个样子的罢?啊?啊?

你们看,这就是外强中干者的模样…她一边对她从18岁起就努力逃离的所有沉闷的kitsch的番茄们嗤之以鼻,扮演她想象中正确而潇洒的女战士,但同时,她又会时时感到有那么点恐慌:老子那么好,怎么还没人来跟老子一起种那该死的番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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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界线是,十字山的南星电影院真帅!在一栋居民楼的楼顶上,不知道的也不过以为那是一间普通住宅。推开入户门,里面漂浮着暧昧的红色的灯光。观影厅里的座位都是砖砌的,上面随便扔着几个垫子。

以后我要是买不起中意的沙发,就自己在家里拿砖砌一个好了!

Written by in: 军火库 |
Mar
11
2011
2

泥轰金你们都要挺住呀!干巴得裂!

今天早上起来就听到泥轰海啸地震的消息,泥轰是我大爱的国家,希望泥轰金们都能平安!

工作的间歇,在微薄上看了一些地震贴子。很多人在转帖泥轰金在灾难中的表现,真是让人唏嘘。泥轰本来就多海啸地震,灾难虽可怕,但通过人的努力,可以把灾难的影响减小。泥轰有先进的灾难预警系统,有坚固的房屋,有高效的灾后应对体系,还有文明守礼的公民,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想起来那年在东京坐地铁。地铁半满,通勤的人们有的在打盹,有的在看书,有的拿着手机劈劈啪啪按。姑娘们都双膝并拢,坐得端正,穿得规规矩矩的OL也好,牛仔裤球鞋的学 生妹也好,满头金发奇装异服的小太妹也好,没有人翘二郎腿,没有人两腿分开,没有人歪七八倒地靠在什么地方。顿时让人觉得耳清目明,很受感动。人的教养是从很微末的细节中透露出来的。我以前看书上讲某个旧上海大财阀家的闺秀,说她举止高雅有气质,经历了多少离乱,但仍能脊背挺直,头发一丝不乱。写书的人大力赞美这位闺秀的教养。然而地铁上的日本姑娘们都是些普通人,大概并没有过过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们的风貌仍然让人倾倒。前一篇blog提到的那部日剧,料亭入口挂了一块“起居有礼”的横幅,这四个字是我所见的泥轰的写照,也是我青睐这个国家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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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wordpress的后台更新了一次,theme还是用这个用惯了的,只做了一些小小调整。旧贴子多得都望不到头了,改成下拉菜单,免得我时时面对自己话痨的证据。加了一个小日历,风格满简单,有贴子的日期下面有很不显眼的下划线。希望大家喜翻。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Mar
08
2011
15

料理仙鸡

我前几天看了一个老日剧料理仙姬,刚好昨天在说中国日本的建筑,忍不住再来吐槽一下。

料理仙姬的故事,发生在东京的高级料亭里。料亭,喂鸡百科解释说:

“日本文化の集大成の場でもあり、料理・器・数寄屋造り・日本庭園・美術品・調度品・芸妓・邦楽などの正統派の日本文化を堪能できる。”

明白的干活?

料亭年轻貌美的老板娘阿仙是固执的日本传统文化捍卫者。各种精致。让我想到冒辟疆显摆他的董小宛:

“每酷暑,姬必手取西瓜汁,以为洁净,一丝一穰漉尽,以文火煎至七八分,始搅糖细炼,亲坐炉边静看火候,不使焦枯,分浓淡数种,或如大红琥珀,或如金丝内糖,此尤异品,香气酣色殊味,迥与常别,艳色浮动白瓷中,解酲消渴,金茎仙掌难与争衡也……”

“制豉,豆黄以九晒九洗为度,剥去衣膜,种种细料,瓜杏姜桂,及 酿豉之汁,极精洁以和之,豉熟擎出,粒粒可数”

“乳汁四瓯,百沸之,玉液珠胶,雪腴霜腻,吹气胜兰,沁入肺腑, 用鹤觞花露入甑蒸之,自是天供”

料理仙姬讲的也差不多就是这些阿物儿,日本人是多么一往情深啊,他们的陶盘子,他们的茅草屋,他们的炖萝卜。但董小宛都死了几百年了,现在的中国人就着地沟油吃水煮肉片和麻辣小龙虾。九晒九洗?打了农药的转基因黄豆吗?

哦。当然慢慢有改观。比如那个很作的馆子“许仙楼”里有一道菜叫神仙鸡,很是有名气。据说一天只供应十来只,不预定吃不上。这个鸡有一个很大的特色,就是有鸡味儿。因为是用了附近农村的土鸡文火隔水慢慢蒸出来的,蒸的时候砂锅上包着棉纸,把香味儿纹丝不露地封存起来,上桌时打开锅盖香气扑鼻。鸡肉在舌头上烂软如泥,味道分明就是小时候很熟悉的。但是,多久没有吃到过了呢?真是可怜可叹啊,有鸡味儿,难道不是一只鸡最基本的素质吗。

我们吃着没有鸡味儿的鸡,所以做不出来好设计。

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在中国,有一种“钝”无处不在,这种“钝”让建筑细部惨不忍睹,让商品包装不堪入目,让客厅里有伧俗的沙发,让你的袜子上印着hallo kitty。反过来看那部日剧里的料亭,花园一尘不染,玄关挂着一幅字上写“起居有礼”。厨师根据天气搭配菜单,而每一道菜选择哪一只盘子或碗,专门有人在负责。房子旧了,应该由深谙传统工艺的木匠来修缮,她懂得在哪里用怎样的木料,如何接榫,髹漆。茶壶需要养。如果落刀不够准确凌厉,就会影响鱼片的口感和味道。人们坐在屋檐的阴影里品茶,面对着一座枯山水的庭院。生活的质感,在这些层层叠叠的细节中闪烁出幽暗的辉光,如果不能体会,怎么能说懂得“美”?而这些说到底,都跟一只鸡有没有鸡味道有很大的关系。

Mar
07
2011
12

讲座和聊天儿


昨天听了一个讲座,是工大一个做中国研究的建筑史老师Kögel讲中国现代建筑。他的研究重点是上世纪30年代现代建筑在中国的发展,这一块对我来说也很陌生,所以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中国那时候也很跟得上潮流地发展了一阵子现代建筑立体主义什么的。Kögel展示的图片上有很多包豪斯样式的房子。白墙壁大长窗遮阳百叶等等,完全没想到!我还以为中国的现代建筑发展就是直接从外滩上的art deco跳入了梁思成的新古典主义和共军的苏式大板楼,却原来我们也现代先锋过的!这让我想起特拉维夫城里遍布的包豪斯建筑,当初看见的时候,也是吃惊不小啊。

建筑史好像也不怎么讲这一茬吧。Kögel说国内没有关于这段发展的书。那些走现代路线的人都在文革的时候被整死整残了或者象夏昌世被撵走了,所以70年代以后建筑界再发展,就朝着美国佬的beaux-arts一路去了。

演讲完了跟Kögel聊天,自然而然就说到了中国现在的建筑。我们讨论了一下为什么没有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建筑被做出来(啊。。。牙酸。。。)对比一下邻国日本,建筑界的气象真是大大不同。日本人的现代建筑很少用到符号之类的低级伎俩,而日本气息扑面而来,辨识度很高。他们抛弃了旧建筑的形而抓住了其中的神髓。不仅是建筑,设计界也是一样,艺术界也是一样。Kögel说,那是因为在日本,手工业的传统被很好地保存下来。但在中国,手工业在49年以后就被蓄意地,有系统地,全面地破坏掉了。所以,与美相关的一切,都失去了质感。嗯。固然也对。我想起来很多年前跟听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我们的结论是,对比起日本相对清晰和简单的文化,中国的历史太长,区域太广,变革太多,文化太太太复杂,各处都是符号在闪耀,但是无法被归纳总结,那种包容一切的混沌让想要从中提炼出什么再加以利用的人迷失方向,中国文化的神髓是什么?好像很少有人能够说得清楚,更遑论将之表现出来。建筑也好,连衣裙也好,我们看到的常常是符号的堆砌,但从没有一个脱离了符号的作品可以让人脱口而出:啊!很中国!贝聿铭就是一个失败的典型例子,他的收山之作苏州博物馆,格调还不如年轻时候师从格罗皮乌斯所做的毕业设计。

讲到这里,两个人都觉得话题很沉重,讪讪地说了点业界的八卦,然后分头去找酒来喝。

Written by in: Nulla dies sine linea |
Mar
03
2011
11

终于想到一个梦情样本给大家参考一下

John Galliano就这么被dior飞掉了!我伤伤心心地说,这个妖精叔叔是我的时尚启蒙呢。如果不是他,十来岁的我怎会对Dior这种欧巴桑牌子产生任何兴趣。念中学的时候,我戴着深色塑料玳瑁框眼镜,扎着号称方便面的蓬蓬头,不受男生欢迎。但内心狂野,elle每一期都会去买(一个星期只有50块钱生活费的住校生,大家想想吧!)。Galliano执掌Dior是在我高二的时候,elle好像做过一个专题?那一年的春夏系列,哗!我立即就爱上了这位夸张,妖娆,嚣张的大叔,他是gay也无所谓,可见每只丑小鸭心中都住着一个抓马queen。

反省一下,喜欢galliano的我,为什么衣柜还是很朴实呢?大概因为就在差不多的时候也爱上了stella tennant吧。

总之大叔和dior搞到如此收场,真是遗憾啊。

猪说我有小混混情结,galliano也是很痞气的一个人哟。前一阵跟姐姐吃饭,她抓狂地问:一往情深你也不要,有为青年你也飞掉,到底有什么要求呢??我饮口茶,很羞涩地说:其实真的没什么要求啊,喜欢了就喜欢了。姐姐立即更加抓狂地说:没要求神马滴最讨厌了!剩女都是你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

然后今天早上我终于想到梦情是什么样滴:北野武大叔!撒花!!大概就是吊儿郎当,一脸痞子样,很幽默,有点文艺的可爱macho男。

怎么样?很恶趣味吧?相当注定倒霉悲催吧?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Mar
01
2011
10

周末

柏林的天气终于好起来了,天天太阳,在外面走着也没有冻手冻脚的。周六出门买了一本书,约人上城中新热的蛋糕师傅那里去吃下午茶,结果一个电话打来,回公司加班了。

悲催就是这样的啵。楼下在开嘉年华,人们穿上奇怪的衣服,敲锣打鼓地走过去,我却守着冷冰冰的电脑,太阳光射到眼睛里看不清楚屏幕,还要把遮阳百叶放下来。

多少恨!

小z过生日,让我去帮他做饭,我做了几只面包,卖相难看但销路大好,过几天再来显摆。今天先说看到的几个广告牌,一个慈善机构的广告,我觉得做得满漂亮。德国人做版画就最合适了,有力量,干净。

这一张上写着:勇气是,在场,即使是在报纸头条消失的地方。

这一张上写着:勇气是,战斗,即使对手过于强大。

这一张上写着:勇气是,用语言来对抗枪炮。

我到现在还是经常被这样的文字图片煽动,真是很不成熟!就像和听听讨论高墙和鸡蛋的事情,我自然是咋咋忽忽地吼着愿意陪鸡蛋去淋冷水枪,而听听却说“在天朝这样的地方,权益更多地是靠软磨硬泡、先做成既成事实来争取的,这很像是耍无赖,也很没意思。但学会折衷、妥协和退让,其实是争取权益之前首先要学会的东西。”她还说“在中国待久了的人,学会的不是妥协退让,而是糊弄。高墙糊弄鸡蛋,鸡蛋也糊弄高墙,鸡飞蛋打的事情咱们是最不做的啦!”

这样的话,虽然很在理,但是听了很沮丧哇!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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