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
29
2009
2

五花马,千金裘

走在阿斯特湖边,有小朋友在搞社会活动,一排排站在倒扣的水桶上,冲着路过的人高呼名言警句。猪和我从他们身边走过,一个姑娘大声叫:赞美生活!另一个女孩儿说:阳光万岁!最后一个吼道:不要做白日梦!让梦想成真!声音奇大,吓得我一个趔趄。

又走了几步,被一个姑娘拦下采访,问道:您还相信英雄的存在吗?我很犹豫地说:存在…可能存在的吧…

当然是存在的。后来我仔细地想了想,又觉得。

我们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汇集到汉堡开party。Reeperbahn灯红酒绿,满大街挤满了怪形怪状的家伙,夜店一家挨一家,我们偏偏就去了最怪最embarrassing的“大自由7号”。这个周末喝了很多酒。

Linie Aquavit是一种装在酿过雪利的橡木桶里环游世界的烧酒,因为需要跨过赤道两次,回到北欧之后就可以被冠上Linie之名。两小杯下肚,我就进入了状态。

百利酒,真讨厌。又甜又腻,一不小心就喝多。以后再也不碰。

猪买了米酒,本来是要就螃蟹吃,后来螃蟹泡了汤,只好就水果。米酒香甜,仔细看发现标签儿上写着“美国制造”…

Astra是汉堡特产,掺了果汁的淡啤酒。燕妮瞧不起这酒,撇着嘴说:喝它没意义。我倒很喜欢。小飞说你一定是觉得瓶子好看就爱屋及乌。我正要点头称是,就听小兽医在旁边怒吼道:受不了你们这群设计师啦!!!

宿醉之后,我们收拾东西离开汉堡。路过火车站后面的红灯区,大白天满街站着妓女和皮条客。我们走过一辆车,车里塞满了空酒瓶,一直堆到车顶上,副驾后座一丝空隙也没有。我掏出手机想要立此存照,一个满脸横肉的皮条客气势汹汹地走来,吓得我转身就跑,真是毫无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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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
25
2009
4

浮世流水账

今天晚上真累死了,回家还是下意识地开了电脑。开了电脑又不知道能做什么,那么更新一篇blog吧…

5点钟和Felix去了Helmut Newton博物馆,Kahlfeldt夫妇在修缮这个建筑,中央的大厅完工后举行了这个小型的酒会。因为大厅以后会装满展品,杵着拐杖的Kahlfeldt说今天是唯一能看到空屋子的机会了。可是除了建筑师谁又想看空荡荡的大屋子。

Helmut Newton博物馆的修缮方式跟chipperfield的新博物馆不同。没有暴露任何战争与岁月的伤痕,把时间的印记妥善隐藏,我面前还是一个表情严肃而比例优美的大厅。虽然在细部的设计上我更偏好口味精致的chipperfield,但这只是不同态度的问题。妆容完美无缺的脸庞和被无情岁月摧毁的容颜,都ok。

7点钟继续跟Felix转场子,去了USM在费德里希大道附近的展馆。gmp在那里展示Tegel机场的再生项目。不大的展厅里挤满了人,空气潮热,von Gerkan先生在讲台上叨叨不停。

我终于认识了Stimmann先生。柏林之所以成为现在的样子多少归功于他在建设局制定的铁腕政策:街道高宽比,建筑立面开窗形式,立面石材和建筑限高,每一条每一款详细限定。Stimmann保守苛刻得不近情理,然而经历了那么多战争与分裂的城市,有一位“反叛逆的68一代”呵护一下,不再参与疯狂建造游戏,不能不说是幸运。眼前的老头胡子头发雪白,笑眯眯地非常和蔼,让人差点儿忘掉了那些几乎成为stimmann代名词的开齐整竖向窗洞的深灰色砂岩立面。

然后又认识了von Gerkan先生,是呀我不认识他。尽管我曾为他工作了两三年,熬了无数个夜,付出了很多感情(呲牙咧嘴笑),可我还是不认识他。现在他开着不合时宜的玩笑,夸张地摇着我的手说:“老天爷,两年,可我不认识您,难为情呀难为情!”我真想说:冯格尔康先生,难为情的是我。但是我忍住了。

9点钟带上飞先生去临时艺术馆。松口气,终于到了自家地盘。结果人山人海,大概因为这次不仅是换展品,连外墙主题也换了。整个外墙贴上了当初人民宫立面的照片,要让我说,看起来相当糟糕。临时艺术馆的人搞了个巨大的假面party,馆中群魔乱舞,怪异灯光晃得我头昏眼花。因为sim,木耳先生和我的关系,临时艺术馆每三月一次的vernissage简直成了“udk avantgarde”的季度狂欢,大家打扮得人模狗样,站在一起相看两厌,皮笑肉不笑地说些圈内八卦并灌下大量免费酒精饮料。建筑师呀建筑师,真是又无聊又无趣的一群人。我忽然很想很想回家,于是找个借口独自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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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p
21
2009
2

周末闲话

今天阳光灿烂,天上一丝儿云也没有。秋天的好天气在德国被叫做altweibersommer,老妇女的夏天。因为在秋天,即使晴好的天气里,早晨田野树林中还是飘荡着冰冷的薄雾,满地都是零乱蛛网,雪白柔软,有些上面还接着露珠,象老妇女鬓边的白发。weiber到如今差不多已经是个贬义词,女权主者听了要跳上桌子的。但altweibersommer却很贴切,有一点凄凉的甜蜜,又有一点儿抵死作乐的不管不顾,就象诗里说“今我不乐,日月其除;今我不乐,日月其迈…”

这么说又显得我在伤春悲秋,其实我今天很快乐,所以出门去做运动。在城北攀岩,蹭蹭蹭地上了平时老也上不去的两个点,同去的郝尔嘉很吃惊,大大地赞扬了我。

:::::::::闲话分界线::::::::::

在网上看到BIG的Bjarke Ingels上了TED的讲坛,虽然已经在不同地方听他讲了好几遍同样的内容,可是我还是每次都能从头到尾听完,然后目瞪口呆地想:这人真能梭!东西虽然不怎么样,可是没有关系!照样卖得出去!因为好会卖!我一定要学习学习学习,每次做diagram就跑到他的网站上去看呀看,尽管大部分时候也没什么用,我照样梭不来,但是态度要端正,好的就要学。

所以把链接帖到这里,我的blog为什么不可以直接贴youtube的小电影?

bjarke-ingels-at-ted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Sep
19
2009
0

让人沮丧的电影

飞先生步我当初后尘,开始没日没夜地加班。小兽医独守空闺分外寂寞,就把我拉了去看Julie & Julia,本来不想看的电影。

电影院里坐得分外地满,原来对吃感兴趣的人这么多?我平时怎么没发现过。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些中老年人士,笑点特别低,不管什么小包袱都能让他们笑得死去活来,小兽医和我莫名其妙,这电影有这么好笑吗?我前面坐了个谢顶的老头,一笑起来就不停地抽气抽搐,就象他行将…我想起来前段时间有人评论这电影是food porn,还真是出效果了呐。

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电影。没有任何讨人喜欢的角色,好吧,julia的老公满可爱的…可能是因为我缺乏背景知识,毕竟从来没看过julia的节目,也没有照着她的菜谱烧过任何一道菜。而且电影里的人烧菜都有一个人帮着吃,这让我分外郁闷:平时我烧什么都得自己吃,不好吃还怕扔了可惜;一到周末就要烧给别人吃,忙活老半天自己也吃不上几口,大厨的订单已经排到了下个月底,每个周末-不仅如此,还得别人定菜单。比如这周M一定要做宫保鸡丁和麻婆豆腐,我的红酒烧鸡只能靠边站;之后是u,回锅肉!我想做图灵根烤肠蛋糕,结果换来一个反胃的表情。得得得,他们都是上帝。哎。

Sep
18
2009
8

shit happens

我在厨房煮了一壶咖啡,然后回到电脑前面跟LDI的建筑师讲电话。忽然手机响了,我端着杯子,把座机电话夹在耳边回头去找手机。这时候门铃穷凶极恶地响声大作,我心中一慌,double espresso一滴不漏地全洒在了裤子上。

今天事务所没人,老k昨天就回维也纳了。sim在拜仁州的大山里野营,M在圣保罗冲浪,B在佛罗伦萨受熏陶。于是我反锁了办公室大门,跑到卫生间去把裤子脱下来洗干净,然后搭在衣架上,把落地灯对准湿裤子,烤。

很有必要提一下这盏华丽丽的落地灯。Achille Castiglioni(电视里要展示豪宅必摆一个他设计的Arco)在1965年为意大利厂牌Flos设计的名灯TOIO,将一个汽车头灯架在细细的不锈钢架上。汽车工业的每一个部件都经过目的明确的理性化设计,汽车头灯功率极大但是耗电极少,将我并不小的工作间照得满室生辉。这盏灯是工业与设计业结合的完美典范,其prototype收藏于纽约MOMA,现在却被我物尽其用地拿来烤裤子。

为了让裤子快点干,我把灯朝裤子移得近一点,再近一点。然后我哼着小曲儿回到电脑前继续工作。还没回完一封邮件就闻到空气中飘荡的焦糊味道,大惊失色。那首小曲儿是怎么唱的来着?噢我亲爱的奥古斯丁,一切都完了,完了,完了。

裤子被功率强大的汽车头灯烤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就在屁股墩儿上。如果要演小红帽的故事,我可以直接穿这条裤子去扮大灰狼,尾巴正好从那个地方穿出来。

这条裤子是今年夏天买的,7分牛仔裤,夏天穿觉得不好看,一直搁在柜子里。现在天冷了要穿靴子,又把它扯出来,套大马靴倒很好。今天第一次穿,美滋滋地想下周可以穿了去骑马,该有多帅气!

我当时只穿着一件半长不长的旧衬衣,看着那个触目惊心的洞陷入了极度慌乱中,居然直接给妈妈挂了个电话。老娘在电话里哭笑不得地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可能给你送裤子来。呃,我已经成功从幼儿园毕业二十多年,怎么忘了。

前段时间跟朋友聊天,讲起“无常”。他说喜欢这个词,还说想找个书法好的人帮他写个条幅。我对“无常”可没什么好感,无常是什么呐?你早上穿着新裤子得意洋洋地出门去,觉得自己登样无比,在大街小巷把小破自行车蹬得飞飞的,马路边的意大利男人朝着你大声吹口哨。几个钟头之后,新裤子就破了一个大洞,你狼狈万分楼都下不了。这就叫无常…

别问我最后是怎么回家的。我不想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Sep
14
2009
11

上个周末

心情极度恶劣,在家里眼泡皮肿地跟全世界全人类生气。猪于是发话了:出门散散心吧,不要在网上出气抱怨,抱怨还不好好抱怨,拐弯抹角地用鸟语抱怨。

说得也是,就秋了个游。一口气跑出城跑到城外c和d家,然后死样烂气地躺在人家院子里看侦探小说。

闲不住的c自然是看不下去,就说出门吧,看看郊野荒凉的风景,顺便咱们采洋李子去。我一口就拒绝了:本来就郁闷,看了荒凉的风景难道不是火上浇油?而且我又不爱吃洋李子,家里没有烤箱,不能做蛋糕,不去!

于是被c嘲笑了见识浅陋——乡野视线开阔陶冶性情,洋李子可以做慕司果酱,人人都爱吃呀。就这样被她说服了。提着采集李子的网兜笊篱出了门。

天气是不错的,头顶上飘着些微云,太阳偶尔露个脸,空气中浮动着白色的光,脚下的草厚而松软,踩上去会有簌簌的声音。我们穿过大片的麦田,田野有一种干而晴朗的味道。小马在路边歇息,腿结实粗壮,毛油亮油亮。远处是成片的树林。在麦田尽头长着大片无人认领的洋李子树,现在果实结满枝头,谁想要都可以来尽情采摘。

我们用网兜勾李子。网兜被固定在一根长木棍上,前面有一个王冠状的塑料环,用环把李子勾住轻轻一拉,李子就直接滚进兜里。d来接我们的时候,我们大概已经勾了半个钟头,装满了4个网兜,后来回家一称,一共有10公斤。

晚上c和d摘了院子里的西葫芦和番茄,准备做Ratatouille,然后拿了三块儿小牛肉出来,说要给我做维也纳炸肉片儿。唔,也许有时候太阿尔法不怎么惹人喜欢?但是维也纳炸肉片儿…于是我跑到院子里掐了十几片鼠尾草叶子,去地窖找了一瓶d在南部酒庄买的便宜酒,改做了一道saltimbocca alla romana,好吃得简直要直接跳进大家嘴里面,所以c和d愉快地原谅了我的阿尔法,大家一起为美好的初秋夜晚举杯畅饮。

回家的时候,被c逼着抗了5公斤洋李子和一只院子里结的西葫芦…所以今年不能做桃子酱了,所有罐罐都被洋李子慕司果酱装得满满当当,大概要吃到2020年…而且居然送人别人都不要;-P

Sep
08
2009
5

清真夜饭

小兽医打电话来请示采买事宜,大厨搬出一本60年代的菜谱照本宣科指示如此这般。听到羊腿要先腌一个钟头再烤一个钟头,小兽医愤怒地叫道:那年头的人还真有时间!

大厨骑着破自行车丁玲桄榔地晃到土耳其大超市去买了一条羊腿,在轻轨上听到一个小孩问他妈妈:妈妈妈妈我们下车吗?其时车缓缓停在了土耳其人聚居的魏丁区,年轻的妈妈柳眉一竖:不!咱们可不下!没人愿意在这破地方下车!大厨伸伸舌头,赶紧推着破自行车走出车厢。

当晚的菜式受到一致表扬:新疆抓饭配波西米亚烤羊腿。在解释抓饭来由的时候,大厨提到前段时间认识的某位维吾尔姑娘。飞先生询问维吾尔究竟是何物,大厨吞吞吐吐解释道:是在中国的一个少数民族。却不小心把ethnische Minderheit(少数民族)说成了ethische Minderheit(伦理观与众不同者),在场所有人纵声大笑。

烤羊腿来自一本叫做“在德国如上帝般享用美食”的菜谱,小兽医和燕妮认为上帝的烤羊腿与伦理异端的胡萝卜抓饭真真是一对绝配。

Written by in: 天吃星下凡 |
Sep
07
2009
7

Loos的小茶几

Loos认为中产市民的生活应该表面朴素而内里华丽。今天路过某画廊,想起他们有几件上世纪初的家具在卖,就拐进去看了看,结果和这张华丽丽的小茶几碰了个正着。

这张由Loos设计的,在维也纳制造的,八脚的,包铜的,嵌大理石的,橡木象鼻腿儿茶几,标价25000欧元。欢迎认购1900年品位超群的中产市民生活。

Written by in: 雕梁画栋 |
Sep
06
2009
2

Bonjour tristesse oder ich bin sauer

Langsam näht sich der Winter an. Die Blätter fallen vom Baum runter und der Tag wird kürzere. Ich kann hier immer noch nicht weg. Vor zwei Wochen habe ich wirklich gedacht, dass die Geschichte nun ihre Gipfel erreicht hätte, oder besser gesagt, schlimmer dürfte es bestimmt nicht mehr werden. Und jetzt sehe ich ein, das Leben kann einer immer wieder überraschen, dagegen kann ich mich nicht wehren. Ich frag mich, was habe ich bloß falsch gemacht?
Phips sagte zu mir, dass die Perfektion auch eine Behinderung sein kann. Ja er mag Recht haben, aber das betrifft mich doch nicht. Schön wäre es.
Hinter die dichten Seidenvorhänge in ihr Harem erzählte Scheherazade dem Herrn eine Geschichte von einem Geist, der in eine Flasche fest versiegelt wurde. Er versprach seine Befreier Reichtum in den ersten hundert Jahren, es kam Niemand. In der zweite Jahrhundert soll der Befreier alle Schätze der Welt bekommen, es kam Niemand. Danach wurde der Geist zornig. er wollte den Man töten, wenn er ihm aus der Flasche raus holt. Warten quält. Ich weis nicht, wie lange ich meine Geduld und meine Vernunft noch behalten kann… Am Ende fragt man sich, will man noch befreit werden? Oder überhaupt, was stellt man sich unter den Begriff Befreiung vor?
Wie geht’s dir? So begrüßt jeden jedem und erwartet als die einzige Antwort: Mir geht’s gut. Die Wahrheit interessiert keine, man muss sie für sich behalten: dieses „mir geht’s beschißen“.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Sep
04
2009
0

无聊失眠电影之Fata Morgana

深夜要睡之前躺在沙发上胡乱调电视,转到文艺频道在放一个奇怪的电影。

没看到开头。一对小年轻(很漂亮干净的一对德国孩子)在撒哈拉沙漠里迷了路,走得又累又渴,后来就迷迷糊糊地倒在沙丘上睡着了。

男孩醒来之后发现对面坐了一个人。神秘的法国人,骑着摩托车在沙漠里流浪,他几乎不说话,只坏笑。头发很长,长着一张英俊的脸。沙漠浪人认识阿拉伯土匪,用着在沙漠里迷路的死人尸体上扒下来的东西,还有一个法国外籍兵团(Légion Étrangère)的徽章。

他给了他们水,汽油,(原来这两个孩子还有一辆吉普车,大概是租车在沙漠里玩儿的游客吧)似乎答应带他们开出沙漠。

整部电影就是在光秃秃的沙漠里开车,吉普跟着摩托兜圈子,扬起一路黄沙,总也开不出去。男孩开始怀疑男人是在把他们往沙漠中心带,他情绪越来越紧张且恼怒。姑娘有时用法语和男人交谈并且关系变得暧昧起来。

发生了一些事情,小情人终于闹翻,在沙尘暴之中分道扬镳。

狂风过去,三个人忽然都筋疲力尽地出现在一个古城废墟中。姑娘在两个男人扭斗时用石头在法国男人后脑勺砸了一下。他重伤昏迷,姑娘哭着给他包扎伤口。这时男孩找到了回城市的路,把无力反抗的男人抛在沙漠里,带着姑娘回到城市。

姑娘愤怒且魂不守舍,男孩带她回沙漠找这个男人,然而那人消失了。抛下一些衣物和包扎头部的围巾,消失在无边黄沙中。

Written by in: 军火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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