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20
2021
4

隔离复隔离

我又被隔离起来了。

这是我在疫情期间第四次回国,aka第三次被隔离。

为了这次隔离,我专门下载了小红书。并在一个Jetlag+存在性焦虑发作的夜晚,沉迷刷小红书上的腰缠万贯事业有成家庭和美长腿靓女秀万物页面无法自拔。但是,小红书的攻略也没能帮我住进传说中“神仙隔离酒店”,在徐汇和静安区的地址都失效之后(该区机场防疫人员都学会了查户口这一招,如果不是自己或直系亲属拥有房产证,你就不配住徐汇静安的隔离酒店),我被扔到外地人堆里抽盲盒,最后抽中一个如家。

事实证明如家也没有那么糟糕。当然,观感是糟糕的。但好在干净,一个酒店该有的设施大致也都有,坐牢还需要讲究室内设计吗?这是一个问题。在我一番摸索之后,发现这个酒店的三大好处:

1.电视不是挂在墙上,而是摆在桌上的。让公司同事快递了一根高清线给我,把电视跟笔记本一连,我就有了两个屏幕,坐享舒适办公的快感。
2.饭菜真的不错。当然盒饭就是盒饭,但比起住过的前两家隔离酒店,这个如家的饭菜里没有任何让我觉得恶心的东西,比如大肥肉、大骨头、烧凉粉、各种淀粉过量的火腿肠和其它怪里怪气的人造物。调味也温和不奇突,以至于我每餐饭都吃完了。连早饭都吃掉了——之前的早饭充斥着大量花卷馒头之类的碳水,佐以奇怪的调味酸奶,但这次却有奶黄包紫米粥之类合我胃口的汤水点心。
3.有独立的壁挂式空调。我住的第一家隔离酒店是中央空调,因为防疫原因被关掉了,把我冷得够呛;我住的第二家隔离酒店也是中央空调,虽然有防疫需求但仍然没有被关掉,让我十分担心。

还有诸如硬质地板、床前空间够铺瑜伽垫等不算出挑的优点。综合起来住得并不算难受。可见我这个人很擅长从屎里淘出金子来。

另外还想感概一下:在机场被扔到外地人堆里抽盲盒,上了大巴,看到上海高楼林立,路网茫茫交错,不知自己会去向何方。机场的工作人员和车上的防疫人员全服武装,端着国家机器的架子,让人颇有一种登上了布痕瓦尔德专列的无力感。这种比喻说给格格巫听他又要生气,所以只好到blog上来吐槽一句。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有涯之生 |
Oct
14
2021
2

旧酒新瓶

虽然点进来的时候可能注意不到,染鹅,网站现在已经完全迁移到新的服务器上,而且丢失的内容通过我勤劳的复制粘贴,也都复原了!可惜朋友们的留言找不回来啦,哎,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感谢帮我搬家的SJ同志!还要感谢听听,给我推荐服务器!当然还要感谢大胡子,这么多年为我提供服务器,让这个blog一直默默地存在着。虽然现在很难联系上你啦,但希望你一切平安嗷!

前面小凡朋友的故事,还有一个小小的后续。我因为听说这件事后太过吃惊和愤怒,所以写成blog,还分发给好些个朋友看了。老Q说,这一年回家两次,听上去像个骗婚gay哇。

骗婚gay在中国虽然很多,但在同性关系得到普遍承认的欧洲已经慢慢消失。但考虑到此事发生在民风异常保守的克恩顿地区,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就跑到whatsapp上小凡和海科的群里去问,这个人会不会是个骗婚gay哇?

小凡说:应该不会吧。他在挪威还有个孩子呢。

我问:他能去看那个孩子吗?

小凡回答说:他不能。那个女的申请了禁止探视令。但他很想去看那个孩子。

我:!!!

于是我说:那就对了啊!他试了第一次,失败了。现在又在你这个高中同学身上再试一次。他得一个孩子,他父母得一个低价看护(一个月400欧)。

小凡和海科都没有回复我。

于是我就去跟格格巫吐槽,不回复我是怎么回事,太也没有礼貌了,云云。格格巫说,关于骗婚gay的猜想很没有必要哇。这个克恩顿农民是个屁眼,这是大家的共识。他是不是个gay不重要,屁眼就是屁眼。小凡和海科都是gay,他们听你说这种话不想回你,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我觉得格格巫没有说错,但这个回复还是让我很生气,所以我就跟他吵了一架。到了晚上他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只老鼠,吓得一整个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他打来电话忏悔说,我昨天对你说话很不Nice,所以我得到了盖娅的惩罚。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Oct
10
2021
2

恐怖故事

今天跟海科和小凡出门秋游,秋游的事情改天来讲,先说一个恐怖故事。

小凡明天要接待来自奥地利的一群中学同学,他还挺兴奋的,虽然自己天天上夜班睡眠严重不足,但还是计划了带着同学的小孩去逛动物园,陪同学观光这儿观光那儿…一大堆项目。其中有一个同学,唠嗑的时候他说道,本来在维也纳好好地当单身职业女性,前几年不知道抽什么风,跟自己的highschool sweetheart又好上了。那个highschool sweetheart就是一个克恩顿州(一个极右翼政党执政的州)的农民,对男女关系的理解大概还停留在一战之前。小凡说,自从她俩好上,老同学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处处都被这个男人管着,后来生了孩子,连人身自由都没有了。

生孩子之后,老同学搬到了克恩顿农民的家,用小凡的话来说,是奥地利最偏远的村子,在阿尔卑斯山里面,连柏油路都不通的地方。而这个克恩顿农民作为工程师满世界帮着什么俄罗斯啊迪拜修发电站,每年只回家两次,每次呆一个星期。其他时候,老同学就得跟自己的公公婆婆呆在一起,每个月有400欧元的零花钱,连给孩子买奶粉都不够。克恩滕农民希望把自家的农家院打理出来做airbnb,给老同学列了老长一个任务单,包括整修房子、经营airbnb、做饭、清洗、打扫卫生、照顾客人、等等、等等、等等。不知道老同学同意没有。而且克恩滕农民的醋劲很大,自己虽然不着家,却不喜欢老婆出门,更介意老婆见男人。小凡虽然是个gay,但克恩滕农民硬是不相信男人看见女人不想上这件事,所以也不允许老同学跟小凡玩儿。这次是因为到柏林找小凡玩儿还有一大堆中学同学,其中还有两个女同学带着孩子,所以老同学觉得她男人可能不会介意。小凡很高兴,我们也说,哎哟,这也太可怕了,等她到了柏林,你们要不帮她计划一个逃婚吧!这样的生活怎么过得下去啊!

结果到了下午,小凡接了个电话,我听他越说越大声,最后非常不友好地吼叫道,那好吧,那就祝你周末愉快吧!我和海科面面相觑,小凡挂上电话,气呼呼地说,我老同学不来了!她还是鼓不起勇气!觉得没法跟克恩滕农民交代!

我和海科感概道:这哪是什么克恩顿农民啊,这明明就是塔利班。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Oct
09
2021
5

婚驴阿姨

最近招了新员工,又做好了飞先生的动员工作,所以办公室日常变得稍微有序了一些,副产品就是我晚上悠闲的时间多了起来,而且也不再是精疲力尽只能躺在沙发上刷手机的状态,频频更新blog,现在已经手动恢复到了今年三月。

人工搬运的同时,我也津津有味地复习了一下过去一年的经历,有些日记还蛮有意思的,比如悠长夏日中的吵架,又比如咖啡渣呀,咖啡杯什么的。

我停在了关于保洁阿姨的那一篇,是因为阿姨的故事,又有了后续。

前阵子阿姨来打扫,结束的时候告诉我,那天是她的生日。阿姨的意思其实蛮明显,我平时逢年过节也很乐于多给她一些小费,毕竟很感谢她为我打扫卫生,带给我干净整洁的居住环境和随之而来的好心情。接下来,我们俩都快乐地掏出钱包,我拿了一张大钞票,还没有来得及说:不用找了——阿姨就在她的钱包里翻找了起来。

阿姨的钱包装得很满,有各种卡片、纸条和其它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有很多暗藏的小缝隙。阿姨就从这里一个小缝缝,那里一张卡片后取出了五块、十块,一张张折得很小的钞票。看见我露出错愕的眼神,阿姨连忙说,哎呀,我那个儿子啊,老是喜欢来翻我钱包!他总是说,妈!我没钱了,借点给我,马上就还你啊!阿姨撇着嘴说,从来都没见他还过呀!所以我把钱都藏得好好的,他翻一翻翻不到,就算了!

我问:阿姨,你儿子不是在东宣中心工作吗?他自己又不是不挣钱,为什么要来拿你的钱啊?

哎呀!阿姨说,他钱花没了就来翻我钱包呀!

我那句“不用找了”于是就没有说出口。我挣钱也很辛苦,每天为了几块砖头放没放对位置操碎了心。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干什么不好,要拿去给东宣中心搞批发的东南亚男性乱花?

于是我老实不客气地接过阿姨带着一点点不情愿和一点点吃惊找给我的钱,结结实实地塞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后来还有一次,阿姨来跟我唠嗑,说现在在带她的外孙,所以出来打扫卫生的时间也不多。她抱怨说,女儿在外面工作很忙,把外孙扔给自己,还指令她一定要给外孙做全素的菜,因为她女儿现在很赶时髦,在吃全素。阿姨就很辛苦,因为她自己也喜欢吃肉,不太会做全素餐。我听了就很奔溃:这家人是怎么回事?!于是我很不耐烦地说,你女儿要吃全素她就自己做好了呀,干嘛来指挥你!这么时髦,怎么孩子还要让妈带啊?!阿姨听我语气非常不友好,就跑过去拖地板,不再理我了。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柏林柏林 |
Oct
08
2021
2

程序媛月经贴

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还挺与时俱进的。当然我不配当程序媛,我对程序一无所知。

今天来记一笔,因为在吭哧吭哧用最原始的方式从feedly复制粘贴旧日记的时候,忽然发现之前通过wordpress自带功能上传的好些图片和小电影居然还都在:

http://www.viciac.net/blog/wp-content/uploads/2020/05/rocco.mp4

但在media library里面却找不到这些文件。之前我也有发现,我去年更新的静态网站页面并没有丢失。所以大胡子所说的服务器数据丢失真是一个奇怪的事情:难道丢失的只有这个wordpress这三年的文字内容和相关链接?服务器上存储的文件却都被保留了下来?

就凭我想不通这是咋回事儿,我也不配当程序媛。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Oct
07
2021
0

继续打补丁

现在已经补到了2020年!这个blog的主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过去的三年除了口水话,也没有写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修补工作并不困难。

少少有几篇文章是配了图片的,但服务器现在大概已在奔溃的边缘,只要上传图片或者加入图片链接,网站就会短暂地崩掉。只好等搬完服务器再来看是不是还有补救的可能。

(补充一下,今天又把两篇带图的小文儿弄好了,请看:一个周日的下午和一次为了flag不倒做出的努力 以及 欢沁。也不知道是啥原因呃,图片也不是加不上去,但如果频繁操作就加不上去了。只有在休息了大半天之后,一来就加个图片链接,然后马上发布,就能行。但如果多弄弄就不行了。哈哈哈哈这么不持久简直堪比某国xx)

打补丁的时候看到19年我还在抱怨事务所的金发妹子说自己从不读书。当时为此愤愤了很久,跑到blog上来搞创作不说,还跟各路朋友都吐过槽。不仅如此,我还在年终总结的时候抓着她说,你这样不行,没法进步,你必须要看书。小姑娘很乖巧地说,好的好的,其实我最近也意识到看书才能进步,我已经在看书了。天真如我,听她这么说居然信了。

前段时间,实习生在帮我们处理一些分析图,为了让他们当画图员之余也能学点东西,我去找了一本叫做“分析图流派”的小书叫他们研究研究。那本书只有薄薄几十页,而且几乎全是图,没有几个字。实习生们非常开心,连说好书好书。金发妹子也被吸引了过来,一看之下大喜过望,说自己最喜欢这样图片精美的书了,那些带字的书实在是不行,不喜欢,不好。两个实习生连连点头,表示说得好,说得对,说到他们心坎儿上了。

我真的很震惊:不爱看书这件事儿我能理解,但咋个她们就一点都不害羞咧?我看西方的年轻人这是药丸。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Oct
01
2021
3

阳肛之气

这几天都在陆陆续续从feedly上搬运旧日记。虽然更新有一搭没一搭,但三年来还是积攒了数量可观的废话,所以还需要搬运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夏天已经过去了。

去法国找siran玩儿的时候什么都没写,去巴塞尔也什么都没写,回到柏林什么都没写,去希腊玩儿也什么都没写,连又开始攀岩这么开心的事情,也什么都没写。然后,夏天就过去了!

也许过几天有力气会来补一下?前段时间一直都在一种burn out的状态里,最近因为把大部分活儿报复性地堆给飞先生,总算能够喘口气。可惜这口气也长不了,10月中旬又要回国了。

格格巫又回芝加哥了,我们电话的时候,他汇报说pc的学生们开始抵制阳刚之气,男生们都开始画眼线涂指甲油。但是,他不无遗憾地说到,搞这么多花样,麻球还是麻球(macho)。我想起来事务所新来的实习生,是一个将近两米高的金发男,有一天上班也涂了很靓丽的哑光黑色指甲油。我赞美了他涂得均匀细致,他略带羞涩地说,自己涂不好,是女朋友帮着涂的。每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他有时候也喜欢讲讲自己如何精心炮制纯素餐。对比起简中互联网上一片阳肛之气,我觉得麻球就麻球吧,涂涂眼线指甲油,自己炮制一下纯素餐,毕竟也算是迈出了做个人的一小步。Hmm,也有可能是一大步。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Sep
29
2021
6

坚强的blog

这个blog又双叒叕消失,然后又双叒叕被找回来。这一次胡子哥告诉我,因为误操作,服务器上的内容都丢失了。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帮我恢复到2018年3月,但最近三年的内容,没有了。

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的内心是崩溃的。

但话说回来,我之前非常担心胡子哥自己出了什么事。发现网站打不开之后(又双叒叕是熊同学给我发来这个噩耗)我给他孜孜不倦发了一个星期的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所以我非常恐惧。而且我以为网站上所有的内容,连同这个写了十多年的blog都一起消失了。后来得知他人没事,而网站也失而复得,我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之前胡子哥说他的服务器是个万无一失的先进设备。应该是有好几个平行的硬盘,而且每天都要备份。我听他这么说,就觉得自己不用再在数据存储上花任何心思。上个月更新wordpress后台的系统,忽然跳出来一个备份的指令,我非常无意识地点击进去,获得了一份备份数据。但过了几天居然觉得它没什么用处,整理桌面的时候随手删掉了。现在想起来简直百感交集:数据世界真是海市蜃楼,说没就没,连个雪泥鸿爪啥的都留不下。

但是!事实证明我又错了。感谢blog订阅系统!

google reader消失之后(到现在我也不知道google哪根筋搭错了这么好用一个工具为啥说没就没),我到处寻找替换品,最后找到了feedly,把之前在reader上订阅的各种建筑、艺术、设计、新闻以及闲七扯八的blog feed都导入进去。后来虽然经历了blog的式微,但很多资讯类的feed一直在更新,我也把browser的首页从原来的reader改成feedly,这么多年一直在看。当然,我也订阅了自己的blog,所以这么多年的内容,都被它抓取了下来,每一篇都还在!它们虽然消失在大胡子的服务器中,但毕竟在互联网上留下了痕迹!

我刚刚恢复了2018年5月的一篇,它的第一句话就非常应景:这个blog,就是一个坚强的存在! 接下来我会陆陆续续把这三年的废话都复制粘贴过来,也会再找一个更让人放心的服务器。然后,我也要学会了狡兔三窟:写好blog到处贴贴,在一个地方丢了,就去另外一个地方找回来。 因为这个原因,我又开了一个长毛象账号:messer@mastodon.social(结果发现它更像一个twitter)。

Jul
09
2021
0

手机被偷了!

手机不愧为当代人的幻肢,在确认有人真实地无可挽回地把它从我身边偷走的那一刻,我头晕目眩,并感到了一种真实的疼痛。

当时我跟纪录片制作者兼爱情动作片导演从土耳其肉夹馍店饱餐了一顿出来,准备去杂货铺买瓶啤酒,继续在果儿栗子公园里找个长凳坐着聊天。因为手里拿不下那么多东西:衣服、钱包、手机、头盔和自行车钥匙,我把它们暂时放在自行车框里,哪晓得刚走了20米,手机就没了。

导演马上给我打电话,话筒中传出自动答录的电子回复。陪伴了我3年的iphone xs max(我居然没有给它取个名字),就这样消失了。在失魂落魄地过了一个晚上之后(我们还是去杂货铺买了啤酒并在运河边找了个长凳一直聊天到日落),我回到家里,在另外一个备用机上打开“寻找iphone功能”,发现小偷在得手后迅速潜进了一家水烟吧,他是在那里关机的。可怜的小手机以我の所有物的身份向世界发出了最后一点信息,然后熄灭了。

本来我准备立即去买个新手机,但大家纷纷劝告我再等两个月,iphone13就要上市了,我想了想,也对吼,新手机的吸引力还是蛮大的。只好把备用手机——需要一直挂在充电线上吊命的iphone6——又拿出来用。闲置了很久的iphone5也重新充上电,插好国内的手机卡,用作备用机的备用机。Iphone5的电池奇迹般地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整个屏幕都快要掉下来了,不知道是不是流水线工人在拼装我这台机子的时候打了个盹。这么一想,我也不见得换过很多手机,Iphone5的前任,iphone4,是我的第一台智能手机。那只手机也是被偷走的。有轨电车10号线上,小偷把手伸进了我甩在背后的小包。

晚上格格巫怕我丢了幻肢想不开跳楼,非常温柔地提出要陪我度过痛失手机的第一个夜晚。我们躺在床上发呆,然后我愤愤地说,果儿栗子公园真是个藏污纳垢的鬼地方。结果他就生气了。虽然那里游荡着柏林三大黑帮,每个角落里都站着一群黑哥哥贩卖莫名其妙的违禁物品,外面的大街上挤满了偷完东西去水烟店销赃的违法犯罪分子,但,它还是白左格格巫心目中multi-kulti的好公园。哎…兀的不气杀人也么哥?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无聊之事 |
Jul
04
2021
0

又一个吐槽

四月初回国之前我曾经在blog里吐槽自己的建筑师邻居。我以为缺乏女性主义立场就是她全部的问题了,没想到,我还是太天真。

回到柏林后某一天,她在微信上问我有没有认识的年轻建筑师推荐。聊天中我了解到她还在继续以freelancer的身份为她以前任职的公司——一家由中国男性青(中)年建筑师开创的,通过与国有大型设计院合作经营中国业务的建筑师事务所——工作。最近公司委任了她一个规模挺大的新项目,她一个人忙不过来,需要找一个年轻人帮她处理一些不太需要动脑子的琐碎工作。

刚好我在国内的时候,我的老朋友C说他们公司有一个中国姑娘,大概觉得在德国人的公司遇到了玻璃或者竹子天花板吧,待得有点儿不愉快,所以想要换个地方,C把她推荐给了我。而我因为这几年公司的业务主要是在中国,招人也更希望对方能base在上海,所以暂时没跟姑娘联系。邻居现在既然在招人,我就把这位姑娘推荐了过去。

她们的面试以相互看不上告终。

姑娘在微信里很客气地给了我一个回复,说“感觉双方都需要再考虑考虑”。邻居则跑过来吐槽说:我天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我还在介绍项目情况呢,对方就已经把条件都摊到了桌面上,什么不加班,什么周末节假日要休息,每年还得按照德国规定休年假!

我:???这有什么不对吗?

邻居说:我觉得年轻人不应该先说这些,年轻人应该先积累经验,学东西!哪有一上来就假期啊节日的。

我:这…也不矛盾啊?

邻居说:这是一个态度问题。年纪轻轻天天想着放假啊休息什么的,还不乐意加班,怎么学东西?!我们刚毕业那会儿,怎么可能跟老板说这些!

我:你当初被压榨剥削的时候,肯定也是很不情愿的嘛,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

邻居:但我当时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啊!

我:说不定你没有受压榨,照样能够学到很多东西啊!

邻居:不对。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经验都是通过大量重复的劳动慢慢积累起来的。

我想说这些大量重复的劳工也是应该得到报酬的,又想说大量重复的劳动也可以通过科学的管理尽量避免,还想说反正也特么不是你给钱你让你员工幸福点儿有啥不好?!但我又像上次一样,彻底失去了继续对话的兴趣,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邻居接着说:反正我现在已经把招聘广告修改了,加了一句话:“工作量非常之大”,照样有人给我投简历。

我:好的。

接下来省去我内心深处一万字大家耳熟能详的,对资本主义的控诉。

邻居的言论让我想起一句熟悉的老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当然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了之后,终于可以耀武扬威,让自己的媳妇端洗脚水,喝洗脚水。作威作福,多么愉快!

然而,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因为无法承受被剥削的痛苦,说服自己将剥削的行为合理化,认为痛苦是必要的,是正当的。所以不仅是剥削者,受剥削的人同样努力在推进将剥削制度化的过程,逼迫它人进入这个系统,一起受剥削。不只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人类几千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幸好还总有那么几个人不认可这个逻辑,不然咱们今天也还在哭长城,垒金字塔什么的。

邻居问:难道你刚开公司的时候也这样(圣母婊)吗?

我想了一下。我刚刚招第一个员工h的时候,确实也必须面对这个问题。当时飞先生和我都不在上海,h一方面要克服时差的问题跟我们交流,另一方面对我们的工作方式也不太了解。而她是一个非常认真的姑娘——我的幸运——有时候我草率地交了一个任务给她,想当然地认为她应该能很快搞定,而她往往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经常工作到深夜。这件事带给我的心理压力非常之大,有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里朝她嚷嚷说难道不是这样这样就可以搞定了吗?你为什么总是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有时候我又试图给自己洗脑,就像邻居将PUA合理化一样,告诉自己中国就是这样的,加班在所有的行业都是常事,建筑业更是重灾区,她管理不好自己的时间就让她加班去吧,反正她肯定也都习惯了!还有时候我会把愧疚感推给自己的合伙人,有一次我发现飞先生在德国时间晚上11点(中国时间凌晨5点或者6点)还在跟h对工作的时候,我觉得他简直是自私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在电话上跟他大吵了一架。当然,在整个过程中,我都清楚问题的根本不在h,飞先生和我才是需要反思的两个人。然而内卷社会的日常工作如此让人疲惫,我们自己都在其中挣扎,就像快要溺水的人,很难想到应该停止手忙脚乱瞎扑腾,稍微停顿一下,调整正确的姿势,让自己更轻松地浮起来。

幸好公司并没有在这样的鸡飞狗跳之中垮掉,这跟h的坚持和努力也有很大关系。我们业务有了一些起色,慢慢又新招了另外的员工,有了一个虽然小但气氛还算不错的团队。公司的日常节奏也被逐渐调整到了我能接受的程度:虽然假期没有德国多,但法定节假日和双休日大家该放就放,日常工作8小时,加班就尽快安排调休。但这样的安排,也有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这次回国的时候,和更年轻的同事s聊起他的日常工作,他会带着点迟疑说,我们公司加班太少,是不是冲劲不够。他加入我们之前在一个台湾公司工作,从来没在11点之前下过班,节假日也甚少休息。辞职来到上海这样的大城市,他也要面对高企的房价和生活的巨大压力,我能给他的那点微薄工资,是不够在上海站住脚的。别说是他,即使是我自己,回到上海也每每觉得居大不易。然而这个问题是不是我像疯子一样逼迫自己和同事们加班就能解决得了,我也没有答案。

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主要业务都在中国,我也选择继续赖在柏林。我需要知道在世界上还有些地方,人们还能拥有相对来说正常的生活,不至于完全被卷入疯狂的内耗。但为什么邻居能够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福利社会给予她的保障,同时用完全相悖的逻辑来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对我来说是一个谜。

我也懒得知道谜底。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有涯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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