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t
28
2024
0

当我们谈论服美役的时候…

前两天我的朋友kfc转发了一篇建筑师的专访,那位建筑师是他的朋友。我点进去,还没来得及看建筑,注意力就被建筑师本人吸引了:一个侃侃而谈的肉头男。我向kfc感叹道,您这位朋友长得可真丑啊。

kfc大概没有经历过对男性如此直白的外貌羞辱,一时有点不知如何回复我。“看久了就习惯了。”他说。大概也有一点“被人格魅力征服之后就会忘记外表”的意思。那不行,我说,您这位朋友的丑属于一种放任自流的丑。建筑师是贩卖审美的,顶着这样一枚放任自流的肉头,如何让客户信服。

问题是,sadly,一枚肉头放任自流往往不是因为肉头勇敢奔放,而是因为社会用最大限度的宽容怂恿男性肉头们无意识无代价地放任自流。没人会因为一个男建筑师顶着一颗肉头就怀疑他的专业水准。“这完全是两码事嘛。“大家说。

把大型服美役的过程写下来,不是因为它们如何有趣——我需要一个记录来帮助自己reflecting。服美役这种事是需要有一些自我麻痹在里面的。比如割眼袋有风险,割完还要经历一个尴尬的恢复期,但摆脱眼袋后,我确实感觉自己精神了不少,甚至容光焕发地开展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支线感情生活。平时花时间做个面膜花钱买件衣服都是很愉快的过程,独立女性当得这么辛苦,时不时用消费社会带来的虚假正反馈麻痹自己一下又有什么要紧!?但肉头们的存在轻易而举就戳破了这些香香美美的肥皂泡。世界对他们如此宽容,却把各种恶毒的汁液浇灌到光鲜亮丽的消费陷阱中,编织成一张无处遁形的网逼我往里跳。医美机构的医生们对着我的脸挑剔地指指点点时,当他们开出一张张天价的账单时,我的心中充满了恨。

这并不是说我就宁愿变成一枚肉头或者类似的丑东西。古希腊的哲人都知道要追求真、善和美,我为什么要因为身处变态的社会就放弃探寻更美好的自己?一个有思考能力的公民 ,需要对自己的行为和身处的社会做出反思;而一个有审美能力的设计师,也需要对美做出自己的选择和定义。

几年前跟格格巫、Q和老白一起去里斯本。老白热情建议我们一起去逛Gubenkian博物馆。大家兴致勃勃地参观了那些带着东方主义趣味搜集来的埃及、伊斯兰、日本和中国的装饰品,又欣赏了从文艺复兴晚期到前工业革命时代的各种欧洲艺术品和奢华的生活用具,最后站到了Gubenkian最引以为傲的收藏,法国新艺术风格首饰设计师Rene Lalique各种奇形怪状的仿生大珠宝前面。Q看着那些层层叠叠卷曲纠缠的线条和缤纷如暗夜魅影般闪烁的宝石若有所思地问我:你说我为什么在政治上如此激进如此现代,却还是忍不住喜欢这些繁复而腐朽的艺术呢?

去年跟Siran去米兰设计周,我们在气势恢宏的米兰火车总站前停留了一会儿。我说你看那些粗鲁的立面比例,看那些斗志昂扬的新古典主义雕塑,会不会联想到指环王(安都因河畔的王之柱),会不会联想到安兰德,甚至是纽伦堡党代会和我们工人阶级有力量啊?Siran说,既然修成了这个样子,那谁也拦不住你这么想…我说,以前我也会被宏大叙事震撼,但现在看着这个车站,更多是感觉害怕,甚至有点恶心。Siran说,你这几年关注政治关注到鬼迷心窍了,这车站还是很美的啊!我说不,我已经不觉得它美了。

这两年大家都爱讨论系统和结构是如何影响人们的世界观,审美何尝不是受到了同样的影响?人们在判别真伪或是非时,偏向于认为自己运用了理性思维。对美的感受则更像一种直觉:面对一件艺术品或一个建筑,甚至一个人的时候,审美判断像膝跳反应一样迅速而直接。我们很难意识到这种直觉是建立在对周遭万物日积月累的琐碎认知之上,那些层层叠叠、复杂而细微的感受中同样包含着无数价值判断,人们通过一次次的判断构建或抵达情感的内核。理性认知在审美中发挥的巨大力量如此润物细无声,以至于大家常常忽略掉它的存在,误以为审美是直觉、感性的,不为理性左右。所以我亲爱的朋友Q才会有她的困惑:对美理性的审视已经发生了,但情感还没跟上来。

绕了一大圈,终于又折回到服美役这件事上来。既然当上了劳动妇女,这样那样的役总是要服的,不如把对美的解释权夺回来,让美役服得理直气壮一点。虽然听上去有点强词夺理吧,但也不失为在光怪陆离的世界中让自己稍微自洽那么一点点的方法论。我自认为拥有一个正常而健康的审美,虽然也花钱买设计师贵衣服,但妨碍行动自由的单品绝对进不了衣柜 ,穿破了还会送去补;虽然也纹眉毛割眼袋,但既然染头发不健康,就顶着白发出门——自己还觉得蛮好看。月初回成都见到听听,她就唧唧哇哇地批评我,说咱们亚洲女的不适合留白发。no I don’t agree,这种偏见是不是也需要我们这种利落清爽的白发精神中妇来扭转一下。which means,我希望自己是一个衣着得体精神焕发的利落中年妇女,在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前提下保证自己眼中的自己赏心悦目。该服的役虽然也在服,仔细想想,是不是可以归到self caring的类目里,多取悦一下自己。

那么就这样吧。

Oct
23
2024
3

服美役 の PUA & 消费陷阱

为什么那天要把服美役这事儿又挖出来写呢?因为上次回国我又去医美机构了。这次是因为斑。主要是因为朋友丢帕的斑。她皮肤白,斑看上去比较明显。好几次晚上吃饭都有另外的女朋友谈到做皮秒(一种用激光把斑烧掉的科技手段)的事情,丢帕非常感兴趣,就约了我一起去。那就去呗,谁还没有一脸斑了。

预约的过程中我们了解到国家也在规范化医美市场,没有资格的机构不许做皮秒。比如我们预约的这一家…

但丢帕铁了心要做,问了“很有经验”的朋友,又找了一个据说价格不菲的专家,我们再次预约了面诊,终于在某一个周末相聚在专家的医美诊所。

医生让我们先去洗脸。丢帕仔仔细细用洗面奶洗了,我拿清水抹了一把。然后就去一个老式相机一样的机器上做测试,需要我们把头伸进黑漆马虎的盒子里,医生打开相机和各种灯,怼脸拍了一堆照片,从照片来分析我们皮肤的状况。丢帕被分析了一通,迅速被传送到治疗室里开始深度清洁做皮秒。医生严肃地朝我转过头来,说,你这个皮肤,全堵上啦!她把一张照片拍在我面前,那是一张黑漆马虎的脸,上面有夜空中繁星般密密扎扎的小亮点。医生痛心疾首地说,这都是你的毛孔,那些发光的就是你毛孔里的油脂。你皮肤本来很油,但因为你的毛孔太细,油脂排不出来把毛孔全部堵住,所以你是不是觉得很干?我茫然地点点头。医生又问:你是为什么来的?我指指丢帕离开的方向,说:我是跟她来的,她说我既然也有斑,不妨一起来看看。医生皱着眉头说,单纯除斑是治标不治本,首先我们要改善的是你皮肤的状态。你皮肤堵成这个样子,非常容易早衰!我犹豫地说:医生我四十多岁了…医生瞪了我一眼,又问,你还有什么皮肤问题?我说医生我去年做了眼袋手术,但现在又有黑眼圈了。医生说好哇,正好我是这方面的专家。然后爆了一大堆专业名词和听上去非常厉害的资历,然后给我放了一个PPT,PPT上给出了很多看上去超有说服力的before after,看得我连连点头。于是医生就拿了一张纸头出来给我开处方,一方面是要改善皮肤状况,同时也要年轻化眼周,她噼里啪啦写了一长串治疗方案递到我眼前,我一看盛惠22280元,倒吸一口冷气,小心翼翼地问:医生,这个要做多长时间?医生抬抬眼皮,说:改善肤质一整套流程两个小时,眼周两个小时。一周一次,最少四次。我又问,那这是整个流程的价格吗?医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说:这是今天的价格。下周你来疗程会简单一点,我们给你一个折扣。

当时我银行卡上的余额都没有两万块。我说医生,谢谢你。医生转头不再理我。

这是一个服美役且失败的故事。从诊所出来我去了一个朋友家,在那里度过了一个美好的下午。一直到快开饭丢帕才出现,她看起来比中午似乎确实白亮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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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6
2024
0

理着理着就开始琢磨事儿

关于婚姻制度有一个迷思。no,关于婚姻制度有很多迷思。既然讲到理财,既然又说到了保险 ,我很难不想到其中一个迷思:婚姻是一个保险机制。在这样不确定的年代,两个人结成的小小联盟,增加了彼此的抗风险系数。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的保险方案可以套用一本书的名字:《一个人是一支队伍》。如果我是德国人(我不是),如果德国不打仗欧洲不崩溃地球不被外星殖民,那么我在工作的时候会有收入,失业了会有失业津贴,长期失业大概率就会换个工作(比如去当家政工),如果换不了,也许是因为我内心痛苦精神崩溃,在医生那里拿个证明就可以支取失去工作能力险。失去工作能力险领到67岁失效,可以开始支取养老保险。生病同理:还是医疗保险——失去工作能力险——养老保险一条龙。而婚姻会带来什么?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队伍中增加一个人,此人的行为/健康/命运都在我能掌控的范围之外,肯定会增加带领队伍的风险系数。纯爱战士齐泽克想必早就看穿了这一点。

跟格格巫在一起快要十年,时间长到某种程度,就会在不同的情境下跟不同的人讨论起为什么我们还没有结婚的问题。其实我对这件事并没有大家想象的坚决,自己也因为税务或者国籍的原因咨询过专业人士,得到的答案都是:DON’T. If that’s the reason. 税务减免政策针对婚内双方收入完全不平衡的情况,并不适合我跟格格巫。从经济的角度来说,没有私家车或豪宅这类大宗支出,特别是,没有小孩!我这样普通收入的单身人士也可以当一个快乐的小富婆,自己花差花差之余还能剩下点钱做理财,为自己快乐花差花差的老年生活绸缪一番。从实用主义的角度来说,如果没有强烈的生殖冲动,简直想不出来还有其它什么理由要缔结这种法律意义上的联盟。在这样的情况下男性依然建构起一个以婚姻为基础的社会结构,他们想必确实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好处吧。

By the way. 我一边兴致勃勃地罗列自己的队伍装备,一边又想起了那个卖牛奶的女孩:她卖牛奶的钱可以换来鸡蛋,鸡蛋可以孵出小鸡,小鸡养大后可以卖掉,换来的钱可以买漂亮衣服,穿上漂亮衣服说不定就能嫁给王子,成为王妃。保险公司承诺的那些钱,是不是也有点像卖鸡换来的。以前大家都说欧洲国家福利好,老百姓有安全感,不存钱,月光。但现在财务顾问们动辄就拿老年贫困来吓唬人,但凡被他们恐吓过的人,都知道靠国家那点虚弱的承诺一旦退休收入就会断崖式下跌。更何况大家多少也意识到即使那点微薄的退休金也不过是一个难以为继的庞氏骗局,几十年后钱能不能到手,到手还有多少真实价值,都是一串巨大的问号。财务顾问们的建议是购买商业保险作为补充。但基于金融运作的商业保险在多大程度上能够承诺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呢?我也是害怕得很。金融专家说:不要害怕,百年来金融市场在一次次动荡中恢复,每一次都爬到了更高的地方。要跟着爬啊,不爬就会永远留在低处。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金融市场一直爬,是要爬向外太空吗?增长是永无止境的吗?建立在不平等、剥削和殖民基础上的进步主义是可持续的吗?但话又说回来,这个庞然大物从外太空跌下来的时候,我在哪里,有什么态度,又有什么关系呢?不是被砸死,就是一起摔死,左右是个死… s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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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t
11
2024
8

理财之保险篇

话说我23年夏天开始准备理财,但完全不知从何理起。早些时候我从网络上零星的信息中搜罗出了一个大致的印象:etf很适合长线投资,aka非常适合我这种买完就不想再管的人。但etf在哪里买呢,怎么买呢,我也不知道。当然如果静下心来花一点时间,肯定也不是不能研究得出来,但一想到要从头开始研究一个我本来也不怎么感兴趣的事物,又是一个头大如斗,拖延症立即发作了。

那时候Q正在组织她的大会,朋友们经常为此聚在一起。某个聚会后我跟一个在果果工作的产品经理妹子顺路——之后就叫她苹果妹吧——我们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起来,很快就聊到了搞钱(一种女权姐妹新风尚?)。我跟苹果妹说准备开始理财,但因为毫无头绪一再拖延,苹果妹就说,啊,我们同事圈里有个财务顾问,大家用了都说好,可以分享给你。这样一来,我就得到了一个操着萨克森口音、住在德累斯顿的、穿格子衬衣的男性财务顾问——之后就简称他为顾问男吧——正式开始了理财之路。

联系上顾问男,上来先问了一下我当时的经济状况以及理财有什么目标,对在德国生活的普通人来说,后一个问题约等于对退休后经济状况的期待是什么。我是一个收入不稳定的自由职业者,也从来没有系统梳理过自己的财务状况,所以第一个问题很难回答,第二个问题就更没想过。顾问男波澜不惊地回答:没关系,咱们慢慢来。接下来我们梳理一下你的保险情况。

德国是一个保险大国,谨小慎微的德国人恨不得给自家头顶上的天空也保份险。但作为一个未婚、无孩、不住豪宅、不开车的四无外国女的,我购买的保险走极简风:建筑师行会逼我买的养老保险、国家逼我买的医疗保险、德国几乎人人都买的第三方责任险再加上前几年保险顾问推荐的失去工作能力险。这一套组合拳保证我在有工作的时候有饭吃;没工作的时候也不会饿着;身体出状况不用自己出钱;一不小心捅了什么篓子,损失也不至于太大。顾问男仔细看了一遍,觉得从保险结构上来说没啥大的问题,但涉及到具体险种,推荐了一些他认为更好的产品。

我之前跟保险顾问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给我做顾问不收费,但一旦售出产品,就会从保险公司拿回扣:这个不算灰色交易,在德国是大家都清楚并接受的做法。但因为回扣的金额我也无从知道,所以对产品肯定会有一个先入为主的怀疑态度,每一种产品都尝试仔细问清楚。然而顾问男毕竟是个销售,有一套熟极而流的话术,还有一般销售常有的避重就轻,而我作为一个金融小白,很容易被带偏,知识不够,再小心都没用。这也说明了一个简单至极的道理:如果不好好学习就会被当成韭菜。这些韭菜故事我也会在后面详细展开。

顾问男推荐的医疗保险经我一番比较,跟现在投的产品没啥大区别,就拒绝了。但第三方责任险条件好一些,可以委托他帮我换掉。尤其吸引人的是一个失去工作能力险,这个保险绑定一个挂钩etf的小额养老保险,根据一个神奇的税务规则设计出的金额,绑定的两个保险可以放在一起抵税,省下来的税金约等于基金养老保险的每月缴费金额,所以如果很粗犷地理解,就是付了一个失去工作能力险的钱,还捡了一个小额养老保险,我很高兴地对顾问男说,不要白不要哇!

高高兴兴地刷完一遍保险,接下来就要正式进入理财的阶段,下次再接着梭。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柏林柏林 |
Oct
10
2024
4

另外挖坑说服美役

除了理财这个坑,其实还有一个更久远的坑:服美役!

去年我割了眼袋,听听说,来写一写!我想,割眼袋也没有什么好写的。我很年轻的时候就有眼袋,有眼袋就容易显得没精打采。经常兴高采烈去见朋友,一见面对方就问:哎呀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压力是不是很大?心情是不是很不好?搞得我很尴尬,这眼袋是非除不可的了。

割眼袋要动刀子,我这个人胆小,所以一直拖延。上海有个搞脸很有名的九院,服美役的姑娘们对这家医院都很熟悉,既然是国家单位,大概比外面的美容院和小诊所更有保障?而且既然是国家单位,乱收费的情况比起外面的诊所大概好上一些?所以最初我是打算去九院的。我有个从小认识的姐姐,跟九院著名的某某医生关系非同一般,在她那里割了眼袋和双眼皮。听说我有服美役的意向,立即帮我跟医生加了微信,让我放心服,立即服!

于是就去了。九院虽然搞脸有名,毕竟是传统的全科医院,还没等走进挂号大厅,我就被人潮人涌和医院附近特有的鲜花礼品水果店给trigger到了。等挂上专家号,找到面诊的科室,再拿号、等号,大半天过去,终于见到了医生。诊室里挤满了人,大家在医生旁边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帮她做各种事情。医生用一种冰冷而烦躁的语气跟我聊了半分钟,面诊就结束了。大概结论就是:可以做,价格xxx,自己去app约手术时间。

又过了一阵,我遇到时尚圈的朋友,推荐了某某某医美机构,据说明星们都去那里,院长也是九院出来的(上海医美机构们的院长好像都是九院出来的…),这位朋友确实认识很多明星,还会定期去日本打什么干细胞…甚至他自己也由院长割了眼袋,看上去容光焕发。(他比我小十岁,容光焕发很正常。)思来想去,我觉得,那还是医美吧。虽然九院的收费更加合理,听上去也更有保障,但我一走进大医院就应激,可能会影响手术效果。

医美当然是另外一个世界。经朋友介绍之后,就有专门的“管家小姐姐”来殷勤问候,预约好面诊时间,小姐姐会提醒该做哪些准备,当天有什么注意事项。诊所装修得像五星级酒店,打扫得一尘不染,空气中有淡淡香味。诊所里人不多,工作人员说话轻言细语。但真到了面诊的时候,医生又让我瞬间魂穿九院。是个扑克脸男医生,说话轻柔但有一种淡淡的鄙夷,我当然不仅有眼袋,还有泪沟,而且脸已经塌了,胶原蛋白流失严重,以至于眼袋特别明显,如果苹果肌饱满——他用手在我脸颊上一挤——凹陷消失,眼袋自然就看不见了。所以割完眼袋,泪沟会更加明显,如果想要解决,还是得靠填充。

啊!我以为自己看起来还挺年轻的呢!耳边又响起了格格巫的碎碎念:不要往脸上打塑料不要往脸上打塑料不要往脸上打塑料。于是我虚弱地说:医生,我不填充。医生脸上的鄙夷又明显了一点,他说,你眼袋还没有大到需要切开来取的地步,但对于内切手术来说,它已经很大了,里面的脂肪量也很可观,到时候加一倍的价格,我就会把抽出来的脂肪乳化了再给你填充进去,也算聊胜于无。但自体脂肪很容易被吸收,治标不治本。而且眼袋部位的皮肤已经松了,脂肪抽走就会塌陷,出现很多皱纹,想要彻底改善眼部状况,还得靠填充。我听他这么说,语气也更坚定了一点:医生,我不填充。

医生懒得再多废话一句,点点头,小姐姐像春风一样又把我带了出去。

后来手术还有一点波折:原本预约的日子我来月经了。我自己是一点概念都没有:月经和眼袋有什么关系?然而填了一大堆表后,无意间护士了解到这个信息,如临大敌地跑出去跟医生嘀咕了一阵,就回来把我的手术取消了。这是什么道理?阴人不祥吗?!总之又拖了两个星期才上手术台。眼袋手术只是局麻,医生具体如何操作我也不得而知,这一定是个再轻易不过的小手术,过程中医生和护士居然开始聊一些不相干的八卦。我只觉得手术时眼睛很涨,能闻到脂肪烧焦的气味。割眼袋大概割了半个小时,眼袋里的脂肪都被搞出来之后,医生又像他事前宣布的那样,把我的脂肪放到一个机器里乳化,再填到“泪沟”里面去,又花了半个多小时。一早来诊所,到午后我脸上包着两块大纱布,提着一大包消炎药和酒精棉签啥的,又站在了上海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恢复持续了大概一个星期,青肿消散后,眼袋果然没了。我容光焕发地过了一个夏天,因为用眼过度,到秋天就又得到了两个黑眼圈。

Written by in: 上海上海,无聊之事 |
Oct
07
2024
0

开始说理财

好了,理财。

我其实中间准备更新一些其它的东西,但太漫长了。听听让我写一下理财的事情,我也一直拖延。昨天见面她又问,我就详细跟她讲了一遍,果然是个很长的故事。我说你看嘛,不是我不想写,是因为作为废话王,知道这篇blog会很长,难免头大如斗一拖再拖。听听说那你就分开几次写嘛!

说得也是哦…那就先说一下理财的前因后果。

我的理财史严格说开始在2018年底,买了个房。那之前一切经济活动都只能算作“花钱”。但柏林房价从2014年(2012年?)开始逐年攀升,作为一个在北京通过买房获得了一定程度财富自由的Q知道机不可失,时不时劝我赶紧加入有产者的队伍,并同时对冥顽不灵一直没有行动的我恨铁不成钢。

我对买房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当时的我认为买房首先是一个符号,购入/拥有房产就像成人世界的入场卷,一券在手,不羁的青春年华从此离我而去,自己会立即从一个挂念诗和远方的文艺妇女变成贾宝玉口中的“鱼眼珠子”,这怎么行。

后来为什么还是买了呢?是因为我意识到那个挂念诗和远方的文艺妇女花钱真的太大手大脚了。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物质欲望炽热的人,但不知为什么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花掉卡上最后一分钱。花钱的时候理直气壮,事后想起来却难免后悔。慢慢我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既然有钱很难忍住不花,那就人为给自己创造一个赤贫到无钱可花的境况。买房,当然会把我带入这个可怕的境况。

现在想起来,2018年那个房真的是买得如同儿戏。我潦草地在卖房网站上找了一些自己承受范围内的房源(而那时我其实对自己的财务状况一无所知,对自己的承受范围到底在哪毫无概念),看第三个房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耐心,觉得还行很快就签了合同。要说那个房还是有一些坑在里面的,但这事儿真要写下来5篇blog都写不完,好在当时房价还没有飙到高得离谱,而贷款利率处在历史最低,那个房所在的区越来越受年轻人的欢迎,租金一直见涨,所以我运气不错,这些坑没有很大影响,这次买房依然不失为一次光荣正确的投资行为。

这之后我对投资理财的感受好了很多。但毕竟从来没理过什么财,不知从何开始。买房之后好几年我也没什么积蓄,正好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

Me too前后,互联网上关于女权的讨论越来越多,这些讨论丰富了我对女权的认知,也让我开始思考,“讨厌谈钱”是不是也算系统给我这种女的下的一个套。对我来说,既然认为新自由主义引导的金融资本市场制造了大量灾难,不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当然属于从自己出发的政治实践。但“不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做当代的伯夷叔齐鲁滨逊吗?2023年德国的通涨率冲上了6%,不理财就意味着钱包迅速缩水,简直比乱花钱还糟糕,这种埋头做鸵鸟的行为真的能算合理的政治实践吗?老实说我还蛮想听听大卫·格雷伯会怎么去看这个问题。不管怎样我说服自己,“有一个健康而稳健的理财计划也是实践女权主义的一种方式”。去年夏天帐上又有了一些积蓄,我也决定理财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拖延了。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有涯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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