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理财。
我其实中间准备更新一些其它的东西,但太漫长了。听听让我写一下理财的事情,我也一直拖延。昨天见面她又问,我就详细跟她讲了一遍,果然是个很长的故事。我说你看嘛,不是我不想写,是因为作为废话王,知道这篇blog会很长,难免头大如斗一拖再拖。听听说那你就分开几次写嘛!
说得也是哦…那就先说一下理财的前因后果。
我的理财史严格说开始在2018年底,买了个房。那之前一切经济活动都只能算作“花钱”。但柏林房价从2014年(2012年?)开始逐年攀升,作为一个在北京通过买房获得了一定程度财富自由的Q知道机不可失,时不时劝我赶紧加入有产者的队伍,并同时对冥顽不灵一直没有行动的我恨铁不成钢。
我对买房有很大的心理障碍。当时的我认为买房首先是一个符号,购入/拥有房产就像成人世界的入场卷,一券在手,不羁的青春年华从此离我而去,自己会立即从一个挂念诗和远方的文艺妇女变成贾宝玉口中的“鱼眼珠子”,这怎么行。
后来为什么还是买了呢?是因为我意识到那个挂念诗和远方的文艺妇女花钱真的太大手大脚了。我自认为不是一个物质欲望炽热的人,但不知为什么总能想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花掉卡上最后一分钱。花钱的时候理直气壮,事后想起来却难免后悔。慢慢我意识到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既然有钱很难忍住不花,那就人为给自己创造一个赤贫到无钱可花的境况。买房,当然会把我带入这个可怕的境况。
现在想起来,2018年那个房真的是买得如同儿戏。我潦草地在卖房网站上找了一些自己承受范围内的房源(而那时我其实对自己的财务状况一无所知,对自己的承受范围到底在哪毫无概念),看第三个房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耐心,觉得还行很快就签了合同。要说那个房还是有一些坑在里面的,但这事儿真要写下来5篇blog都写不完,好在当时房价还没有飙到高得离谱,而贷款利率处在历史最低,那个房所在的区越来越受年轻人的欢迎,租金一直见涨,所以我运气不错,这些坑没有很大影响,这次买房依然不失为一次光荣正确的投资行为。
这之后我对投资理财的感受好了很多。但毕竟从来没理过什么财,不知从何开始。买房之后好几年我也没什么积蓄,正好不用再思考这个问题。
Me too前后,互联网上关于女权的讨论越来越多,这些讨论丰富了我对女权的认知,也让我开始思考,“讨厌谈钱”是不是也算系统给我这种女的下的一个套。对我来说,既然认为新自由主义引导的金融资本市场制造了大量灾难,不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当然属于从自己出发的政治实践。但“不成为其中的一分子”到底意味着什么?做当代的伯夷叔齐鲁滨逊吗?2023年德国的通涨率冲上了6%,不理财就意味着钱包迅速缩水,简直比乱花钱还糟糕,这种埋头做鸵鸟的行为真的能算合理的政治实践吗?老实说我还蛮想听听大卫·格雷伯会怎么去看这个问题。不管怎样我说服自己,“有一个健康而稳健的理财计划也是实践女权主义的一种方式”。去年夏天帐上又有了一些积蓄,我也决定理财这件事不能再继续拖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