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
25
2023
1

来来回回

格格巫春假期间,我火速跑到芝加哥晃了一圈又回国了。

芝加哥和上海之间直飞的航线还没恢复,我这次选择在三藩转机,来回二十多个小时,非常折腾。听票代大哥说这次是美国的航空公司拒绝增加航班,简直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欧洲的航线貌似倒在慢慢恢复,但中国的航班可以从俄罗斯上空飞,比欧洲各航司的航程更短,也引起了欧洲人的不满,听说因为这个原因也有航线被取消掉。一不小心订到国航南航票的我情何以堪,只能一边飞一边祈祷自己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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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跟中国的时差有14个小时,属于黑白颠倒的范畴,远程工作起来非常困难。以前飞先生还在的时候,作为朝前7小时时差,朝后也是7小时时差的中欧时区人,他还能起到一点桥梁作用,先跟上海开完会,下班之前再汇报给我。现在桥梁既然没了,我只能起早贪黑,净是在一些奇葩的时段工作。

回国之前请同事们配合我的时间,早一点到公司开日会讨论设计,免得我三更半夜还在客厅里对着电脑声嘶力竭地吼。说来无非就是10点半改成了945。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请大家民主地协调哪一组先开哪一组后开,后开的组当然可以晚点到公司,relax一点。然而我在美国呆了三周,前面十来天这种所谓的协调都完全没发生过:有一组的组长比较积极,所以直接每天第一个开始。这一组讨论设计的时间往往也比较长,所以其它组慢慢悠悠来了公司,刚好可以进会议室接上。结果好死不死,积极组的组长最近part time,中间有两天不上班。他事先安排好了自己组员的工作,不需要跟我开会,也没告诉其它组的人。等到我吃完晚饭万分痛苦地上线,发现会议室里没人。抱怨之后就有平时帮我负责管理上海办公室的同事跳出来安排,A组先,然后B组,C组最后。

我有点哭笑不得,上纲上线地说大家不懂得民主协商,这下所有人都不开心了。积极组的组长觉得自己天天最早上线还要挨骂,负责管理的同事觉得我容易吗天天帮你张罗最后还落不下好,默默靠边站的盆友们觉得自己任劳任怨 ,别人怎么安排就怎么服从最后还要被上纲上线。

我:

不过上纲上线也不是全无用处,最后几天这种情况得到了改善。据说大家在没有我的群里进行了深入的民主沟通。再在每天下班之后把第二天的开会顺序在有我的群里进行公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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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后,跟一个前同事通电话。该前同事在杭州开着一家自己的事务所,据说最近跟美国有一些业务往来。听说我在美国,该前同事说美国时差挺好的,跟中国工作起来比在德国方便。我缓缓打出三个问号。德国和中国有7个小时时差,调到夏令时后是6个小时,大家努力一下工作时间还能有一两个钟头的重叠,抓紧时间就能开个会把工作沟通清楚。但中国美国之间怎么协同工作?我问了半天,这位前同事也没有解释得很清楚,挂上电话我才想起来,他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说中国和美国之间的时差有多利于协同工作,而是一个活中国做完了美国做,美国做完了中国做,可以搞成国际三班倒。而且不管中国还是美国的打工人都可以随时拉起来开会,不用在乎他们是不是正在休息,不像欧洲人一下班就跟消失了一样,对血汗工厂非常不友好。

想清楚这一点,我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这些人毫无心理障碍地支使自己的员工,事后提起连一丝丝的愧疚都没有,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到底是我有问题,还是他们有问题?我继续这样开公司,会倒闭吗?如果公司不倒闭,我自己会破产吗?

啊。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无聊之事 |
Mar
11
2023
3

苍蝇馆子和药膳

最近关于吃喝值得记录的主题是和解。我跟苍蝇馆子以及中药的和解。

小时候路边摊和苍蝇馆子是我的最爱。凉粉面皮点点香,牛肉面鳝鱼粉锅盔油茶,啊,天堂。念大学的时候我更是把美好的青春消磨在了苍蝇馆子里,串串香怪味面肥肠粉蛋烘糕,烧烤连锅蹄花水饺。但最近几年对苍蝇馆子somehow失去了兴趣。一来年纪越大越惜命,在德国待久了口味也变得清淡(对不起!给 四川人民丢脸了!);二来苍蝇馆子对人掌握信息的能力要求极高,满大街都是苍蝇馆子,如果不知道哪家好吃如何点菜,踩雷的机会极高。我的自我认知既然是个外地人,近年来吃饭就更多去商场里看着干净整齐的地方,不求好吃,安全第一。

每次到上海,我都住在四行仓库附近的一家酒店式公寓里。楼下是苏州河,出门遛弯跑步都蛮方便。这一代应该不算很好的地段,周围有很多看起来颇接地气的苍蝇馆子,但这么多年居然从未尝试,直到昨天看了一个帖子:

从热门剧到在上海哪儿吃肠粉

发现!第二家肠粉店居然就在楼下那堆苍蝇馆子里!上周我在徐家汇剪头发,还大老远地从她家叫了一碗牛肉粿条外卖当午饭,吃得非常开心。没想到我天天都从人家店门口过!

于是周六早上睡完懒觉,去健身房跑了半个小时,就兴高采烈地冲过去了。店面不大,干干净净 ,来的人很多,桌子都坐满了。档口前面全是等餐的外卖小哥。有熟客在抱怨备餐时间太久,高声问老板:你们知道为啥这么多人伐?都是因为“狂飙”!平时清清静静吃个饭,现在半个静安区的人都跑来凑热闹格!

我点了一碟牛肉肠粉和一碗肉丸汤。中规中矩的好吃,是本地人和打工族日复一日的comfort food该有的味道(但因为是在远东大都市上海,所以价格贵了一点)。肠粉的馅料里放了菜脯,咬上去脆脆的。肉丸汤里有切得细细的水芹菜丁,也增加了味道的层次。我先吃掉肠粉免得凉了,再来喝汤,毛毛雨天喝得身上暖暖的。临走又买了一包牛肉丸和一盒粿条:住的地方还有牛肉汤和腌笃鲜,整好配着粿条吃汤粉。结果发现粿条就是不放馅料切成窄条的肠粉,店家是现蒸的,于是又等了一会儿。并觉得这几分钟等得特别值当。

跟中药的和解就要简单得多,在淘宝上买了一堆药膳料包来煲汤。比如五指毛桃芡实陈皮拿来煲猪肚和猪肉,花胶玉竹炖鸡,霸王花百合玉竹煮排骨。都非常好喝。至于中药有什么效果,有没有什么毒副作用,药材种植的时候打没打农药,炮制的时候有没有添加乱七八糟的东西… 谁还管得了那么多。

我妈痴迷中药。大概是因为老年人巨大的不安全感:对自己健康的不可控感、对医疗系统专业能力的不信任和离谱价格的无法承受。我其实可以理解她想要找到一个替代系统缓解自己的焦虑。但这就会让我对中药更加厌憎,更别提鼓吹中药的居心不良的系统。但即使是这样,对特殊草药味道的亲切记忆仿佛刻在DNA里,小时候那些虫草鸭子当归炖鸡,当时也未必有多喜欢,现在却成了开启味觉记忆的一把神奇钥匙,直接把我传送回奶奶和妈妈的厨房里。

也是人到中年的一种和解。

就是黑色招牌那家

Written by in: 天吃星下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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