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r
13
2020
0

疫区日记の网课和救济金

哀嚎了三个星期之后,周一格格巫开始上网课了。我们之前讨论了网课的各种上法,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最粗暴直接的方式:跟七八十个学生一起zoom。据格格巫自己说这种方式最接近直接上课,但不知道一个屏幕上七八十个人在闪烁是什么感觉…希望自己下学期不需要体验这种噩梦(但显然无法避免…)。

他这学期开了一门课讲黑格尔的《法哲学原理》,开场白我听到他哀伤地告诉学生们,黑格尔很可能就是在教授这门课的时候死于一场大传染病(pandemic)…

本来我可以趁此大好时机学习一下哲学,但作为一只苦恼的上班狗,我每天都在跟deadline博斗,格格巫在电脑屏幕前手舞足蹈的时候,我只能塞上耳塞再戴上耳机,一边把音乐放到很大声一边继续画图。在这里我要向大家诚挚推荐GDS.FM,这是苏黎世夜店联盟7/24的电台轮播,制造噪音效果奇佳。我一般在请客吃饭的时候给大家放这个台,现在发现它也可以用来抵御格格巫讲述法哲学原理的声浪。这个电台是小纯推荐的,我感谢她。

另外一个值得记录的事情是我司领到了救济金。

虽然我一直跟大家说我们从年后就没闲着,但真要讲工作没受影响那是在撒谎。年前我开开心心谈了三个大合同,年后其中两个都人间蒸发了。还有已经做好设计等着出图施工的项目,从新冠以来就再也联系不到甲方,希望他平安。Anyway当我追随新冠的脚步,从国内到柏林再赶到芝加哥之后,忽然有一天听说柏林政府准备给自由职业者每人补贴最高15000欧元。我赶紧发了一条喜大普奔的朋友圈。马上就有苦逼的自由职业者跳出来说什么?不敢相信?我一年都挣不到15000欧元怎么闹个病政府就自动撒给我了?

当然我也不太敢相信天上居然会掉钱,毕竟活了这么大,“救济金”这种东西只在书本上读到过。有铁杆左派的朋友鄙视工作,天天拿着失业救济从事文艺创作,但我从小被教育“劳动光荣”,实在干不出这种“不劳而获”的勾当。话虽这样说,政府公开撒钱肯定不能拒绝,万一真的大萧条来了,我说不定还能用这钱给员工发点遣散费,于是把新闻转给了飞先生,立即收到他的回复:政府还在论证,我会持续关注。

接下来的几天所有朋友都在讨论救济金的事,建筑师学会也三天两头地发来邮件告知大家学会也在筹措一些可能的应对和支持措施。不过对德国建筑师学会这种除了发会刊没有任何实质意义的花架子我向来不抱任何期望,还是敦促飞先生密切关注柏林市政:作为一个左派政府,既然不让房东们哄抬租金,那就应该在困难时期给小业主发救济,这是一体两面,马虎不来。

过了几天,政府商量好金额,决定3月27日开始发放救济金。柏林市是一刀切,所有“第三产业”的小业主们(小的意思是5个员工以内)可以领取5000欧元的补贴。而联邦政府层面的所谓15000欧元其实是开销补贴,而且5人以下公司只能领取9000欧元,补贴日常租金和硬性支出,有多少支出领多少,飞先生作为谨慎诚实的德国人,老老实实拉了一个单子,算出来按照联邦政府的规定,我们可以领2200欧元。

过了几天我们一个做企业管理咨询的朋友在whatsapp群里提醒大家,柏林的5000欧据说是先到先得,晚到没得,让我们一定抓紧时间。飞先生积极地说布兰登堡州的补贴提前一天放出,他已经在网站上进行操作预演了。作为一个热衷于未雨绸缪的德国人,他提前问我要了我的各种证件以及三个电子签名(免得如果要重复签名的时候用同一个电子签名看上去一样露出破绽…)27号,他准时守在电脑面前,救济金申请通道一放出来就猛一通操作,顺利提交各种资料,然后发现我们排在9700位。也就是说,有9699位自由职业者居然手势更为熟练,排在了飞先生前面。对此我的朋友Siran感叹道:德国人在这方面真是藏龙卧虎。

我在芝加哥一觉醒来后,发现生活在柏林的中国艺术家朋友们纷纷在朋友圈晒出了他们的排位,居然没有在十万以前的。柏林真是晃膀子之都,世界名城无出其右,真心为我市感到骄傲和自豪。

但事实证明早起的鸟儿未必有虫吃,第二天那些排在十万多位的中国朋友们又纷纷在朋友圈晒出了转账证明,5000欧元迅速落袋,反倒是我们的7200欧不见踪影。飞先生忧心忡忡地说:可能因为我们是建筑师吧…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那2200欧元开支补贴需要经过审核,总之提心吊胆地等了好几天,飞先生忍不住写了邮件去询问,我们的救济金才姗姗来迟地被划入了公司的账户。

做企业管理咨询的朋友也被证明是对的,过了两天媒体报道柏林市政府的锅子已经空了,晚几天申请的人已经领不到钱了。但之前的政策是说这个申请可以最晚在2020年12月以前提出,不知道锅子会不会再被填满。反正黑森州有一个财政部长已经自杀了,希望其它地方的财政管理人员挺住。

最后要记录一下:我本来准备4月10日搭瑞士航空的飞机回柏林,提前好几天就收到航空公司的邮件说飞机取消了,但8月之前都可以免费改签。既然是这样,我准备等芝加哥的疫情消停一点再飞回去,反正到了柏林也只能Homeoffice。3月飞过来的时候,海关官员问了我一堆问题,直接就把停留期给到了9月,也算是格外大方了!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有涯之生 |
Apr
06
2020
0

疫区日记の中华小当家

疫情期间我掌握了两项新技能。一项是剪视频(虽然还非常粗糙),另一项是做酸奶,已经小有成就。视频改天会放出链接,今天来汇报一下酸奶养成史。

我吃东西从来不以健康为前提,酸奶只买脂肪含量10%以上的希腊酸奶,在美国就很发愁。其它地方不知道怎样,芝加哥hydepark的超市里只有脱脂酸奶。关于这件事,格格巫同志是这样评价的:美国人民嘛,平时吃的都是汉堡啊奶酪焗通心粉之类高热量的食品,所以他们吃酸奶不是在吃酸奶而是在吃药,药嘛当然怎么有效怎么来…那么好吧,所以我在美国几乎从来没买过酸奶。

前段时间因为蜗居在家,我们一个signal群变成了“中华小当家+农林天地”频道。每天大家在群里交换一些关于烹饪和养殖的信息。有一天siran跑出来说,我推荐大家去买一个酸奶机,blablabla(此处省略一大段赞美)。她的安利有一个很吸引我的点:用全脂牛奶自制酸奶,脂香味美堪比希腊酸奶。好的,我立即打开了亚马逊。

了解我家烧水壶的朋友们都知道,我虽然是个随意的人,但抽起疯来连自己的设计都看不顺眼,更何况亚马逊上五颜六色的塑料酸奶机了。找了半天,忽然发现了一个圆滚滚的不锈钢桶。我想欸这个还不错,材质可以接受,电线也藏得很好。结果点进去看了半天介绍,发现这货根本就没有电线,它就是一个保温桶!

在深入调研酸奶机的同时我了解到,做酸奶原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一杯牛奶,两勺酸奶,搅吧搅吧保持45°,酸奶里的乳酸就会持续发酵,把整杯牛奶都酵成酸奶。酸奶机算是一个塑料慢炖锅吧,而不锈钢保温桶,则需要先把牛奶加热到45°再放进桶里保温发酵。有一位苛刻的顾客评价道:虽然酸奶也做出来了,但我测试过几次,认为不锈钢保温桶并不能严格保证温度一直被维持在45°。

唔。我对45°也没有什么执念,只要能出成果就行。正要下单忽然想到,如果不锈钢保温桶能被称为“酸奶机”,我为什么不能直接拿保温杯来做酸奶?可不是勤俭持家地省了好几十刀?!

作为有行动力的中华小当家,我立马架起锅子来煮牛奶。煮着煮着发现两个问题:1. 我没有温度计。2. 酸奶放早了,牛奶煮得太烫了,可怜的乳酸菌,只怕已经被煮死了。

但是本着“煮都煮了”的中华美德,我还是把滚烫的牛奶兑酸奶倒进了三个长相奇特(不是我买)的保温杯里。第二天早上起来满怀期待地一看,果然失败了。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我接着又进行了第二次实验。实验之前我还专门找出小高姐做酸奶的视频,按照她的指示把牛奶煮了30分钟然后晾凉,并且先调一点点牛奶搅匀了酸奶,而不是像上次一样莽撞地把酸奶扔到一锅牛奶里面去,搅半天都搅不散。这样弄好的一锅糊糊,被我珍而重之地再次倒进保温杯,封存起来。
又过了一晚上去看,因为保温杯保温性能不太好,本来就不太热的糊糊已经彻底凉了,目测仍然是液体,我大失所望,小高姐骗我!她明明说室温也可以做酸奶,我还用了保温杯!把视频翻出来再看一遍,发现小高姐说:室温30°。所以小高姐是生活在热带地区吗?室温30°还能正常生活吗?我沮丧地承认自己的失败,准备倒掉“液体”,购入五颜六色的酸奶机。结果拿保温杯往碗里一倒,结果发现只出来半杯液体,下面半杯已经凝固成酸奶惹!我成功惹!!!大喜过望地把倒出来的半杯“液体”又倒回去,盖好盖子,耐耐心心地再等了一天,果然,就算我家室温只有二十几度,但酸奶还是都凝固了!

跟格格巫共享了来之不易的酸奶之后,我开始进行第三次尝试。这次干脆放弃了保温杯,直接把牛奶倒进玻璃瓶,然后把玻璃瓶放到暖气片旁边。大家都知道,美国人民浪费起能源来眼都不眨,我家的暖气热得能烤面包片,而且根本关不掉。数九寒天的夜里,格格巫常常气愤地跳起来打开窗户继续睡。玻璃瓶放在这样的暖气片旁边,比搁在保温桶里还灵,一天的功夫,酸奶就成功凝固了。

但是这样做出来的酸奶呢,虽然奶味浓郁但质地还是轻薄的。格格巫作为希腊酸奶的同好,又在亚马逊上购入纱布袋一只(他管它叫酸奶内裤),据说滤去乳清,就能得到浓稠的酸奶。但疫情期间,即使是酸奶内裤也要好几个星期才能到。我们还在耐心地等待。

Powered by WordPress | Theme: Aeros 2.0 by TheBuckmake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