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21
2016
9

时尚又风流

上班真是要把人上傻。昨天快下班的时候,事情做完又赖在办公室里不想走,决定写一篇blog来讲讲自己的时尚和风流,不知道怎么就说偏题了,写了一篇干瘪瘪不知所云的东西。其实我本来想说的是,自行车是横亘在我奔向时尚之路上的一座无法翻越的山峰!(神转折)

(鉴于我几乎没提到这一茬,可见上班对我的大脑损伤程度是多么的严重。马齿渐增,我常常做着一件事,做着做着就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了,相信你们也是这样。)

我其实是一直有公交年票的。但从去年开始,天天通勤都是靠自行车。柏林的公交系统虽然发达,但是要去个什么地方总免不了走两步路,再加上换乘,其实耗去的时间也是不少。因为城市并不大,我常去的几个地方骑自行车倒是便捷很多,而且作为钉在电脑面前的人群,骑车上下班几乎是我每天唯一的运动。到了冬天,因为并没有怎么下雪,所以就一直骑了下去。开春以后我就把公交年票退掉了。完全是浪费。

自从每天骑自行车,我的衣服就以防风保暖为要。好多秋冬天的大衣没有扣子而且剪裁宽敞,就完全不适合自行车,一阵风吹过来简直跟没穿一样。裙子同样不适合,大摆的裙子会被吹得上下翻飞,而紧身的裙子则连车都上不了。宽腿裤也不行,裤脚会被链条上的机油扫的黑乎乎的。长围巾也不行,会被吹到脸上去。而帽子会直接被吹走。

但因为几乎不需要走路的缘故,骑自行车上下班的我倒开始穿一些以往都狠不下心穿的高跟鞋。我的脚娇气,就连从家门口到公交站那区区两百米,真要穿着高跟鞋走过去,也能打出几个油亮油亮的大水泡。

去年猪说要买德国人那种户外型雨衣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现在我简直恨不得全身上下都裹上雨衣,但裹在雨衣中的我,又因为自己与时尚离得愈发遥远而感到深深的悲哀。

骑在车上观察路上的“车友”们,偶尔还是能看到一两个时尚而美的。这样的人往往长了五米长的腿,而且穿衣都是走的利落而中性的路数,运动也好,“平常硬核”也好,反正就不是我那个扭扭捏捏雷雷堆堆的风格。所以横亘在我通往时尚的路上另外两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一座是腿短,另一座是我常年被男权社会蹂躏所形成的畸形审美观。

不说了,一说都是泪。人生啊。惨淡!
017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May
20
2016
4

时尚而风流

前两天有位朋友写文章提到我,说我“时尚而风流”。她把链接转发给我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要是教我那些真正时尚的朋友们看到了,他们岂不是会笑掉大牙吗;而想到我认识的那些风流娘儿们要是听到有人说我风流,会发出怎样杠铃般的笑声,也让我觉得情何以堪。

我是很想时尚而风流的。但风流是天赋,没有就是没有;而横亘在我与时尚之间的,又岂止是一座大山而已:

1.没钱

2.腿短

3.怕冷

4.去哪里都骑自行车

5.没钱

这样的人生,离时尚和风流,真的好远好远。

周末无聊,我往时尚的方向努力了一下,上网买了一件ann demeulemeester的白衬衣。那件衬衣啊,模特穿着真像是仙女一样,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不知道怎么回事,罩到我身上就像是装了20年土豆的麻布袋,既邋遢,又雷堆。安特卫普六君子做衣服喜欢加很多带子,这件白衬衣内外也缀着四根飘带,我悻悻地站在镜子前面尝试了各种扎法捆法,足足花费了三个小时,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土豆就是土豆,无论捆绑得多么花样百出,也永远捆不出一个仙女。

然而作为土豆,我愉快地淘到了一件Jil Sanders的大衣。怎么说呢。买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一件黑色的棉猴。试穿的时候,我发现它是一件黑色的,超大的,雨衣。到了室外我才发现,原来它竟然是一件蓝色的超大的雨衣。anyway,这件超大的雨衣充满安全感地把我一直包裹到小腿,流露出某种类似人民公园报栏附近露阴癖大叔般的深沉和苍凉,跟我的气质不知为何有一种微妙的迷之契合,让我对它爱不释手。

有着如此微妙气质的我,被赞为“时尚而风流”,当然要喜滋滋地来写一篇blog留作纪念。但我也意识到,朋友是学术圈的人,她严肃地谈论时尚,希望自己最好做到干净整洁,永远用不着时尚,但其实她对时尚既不了解,也无兴趣。她更多是在讨论穿衣服的态度,这就像谈论去大型家居超市购买家具,只要满足功能即可;或者住开发商修建的商品房,遮风避雨足矣;又或者是买一幅风景招贴挂在墙上,因为色彩鲜艳明朗。这都是一些住家,使用建筑或者艺术作品的态度,虽然无知(或天真)但也无可厚非。谢天谢地,世界上有无数有意思的事,大家可以去关注其中一些,忽略另外一些,拥有千奇百怪的态度,有时候还能聚到一起交流讨论,未尝不是一件妙事。而用这样学术而清新的风格来谈论时尚,比平时那些铺天盖地的时尚时尚,竟然让我感到亲切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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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May
16
2016
7

换背景

因为春天来了嘛,所以想要换一个春意盎然的背景。

之前一直用的是东山魁夷,但东山魁夷的问题是太素净太清冷,我们生活在极北苦寒之地的人本来就不容易,好不容易盼来春天出几个钟头的太阳,结果打开电脑还要看到一幅冷冰冰的画,心里拨凉拨凉的。

于是就在网上寻找了一番。要说做背景的画也比较难找,因为需要图案性比较强的,最好是运用大色块安静地成为一张背景;因为电脑屏幕的格式,背景图片必须得是横幅,难度系数往上再翻一番,最后找来找去找不到满意的。

实在不行,就跑去弄了一张书法。兰亭序!很符合春天这个设定吧!我最喜欢的一幅兰亭序是朱耷临的,有一种淋漓酣畅的萌感,但很遗憾,图幅不合适…

网上还有朱耷另外一个图幅算是差强人意的版本,但仿得太像!仿得极其严肃认真,连带着显得我的blog都高大上了起来,感觉下一篇blog必须要正儿八经地讨论一下巴丢了!

这个兰亭序背景得到了书法爱好者听听的表扬,但从实际效果的层面来说,书法作品上的字一个一个的,而且很黑(我说废话的水平果然又更上一层楼了),很不适合用来做背景,影响正文的阅读!(我希望你们阅读了我的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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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奈何只好求助于Siran,懂艺术的人果然灵,过了一会儿,她给我发来一张鸡屎糊绿墙,滴滴往下淌的美腻图片。我顿时心花怒放!这才是我想要的背景图片嘛!(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

这幅画的作者是CY Twombly,siran对他一直是迷之喜欢,自己说不清楚为什么,于是就去向大师找答案。(而不是像我一般都直接找她要答案)她花8块钱(后来又说是7块)买了一本罗兰巴特的书,读完之后茅塞顿开,原来twombly的画里有这么多zitat!她立即跑来跟我道歉,说她前段时间说什么现代艺术里面没有zitat这种观点太傲慢了,现在要修正一下,有一些作品是有zitat的!

罗兰巴特我是啃不动的。在我眼里,这幅画就是一张糊着溏鸡屎的绿墙,但同时也是一张春意盎然的绿墙,很适合用作我网站以春天为主题的背景图片。不过我也不介意siran翻译好巴特,发给我学习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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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我们都觉得,britta这种不管跟什么背景都搭配得天衣无缝的气质,确实彰显了它“超越审美”的品质!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May
10
2016
6

新自由主义的诅咒

周六晚上喝酒。

忽然就聊到了最近airbnb在柏林被禁的事情。

airbnb当然是万恶的资本主义,柏林人民是一定要将之打倒的。在这个穷而性感的左派城市,人们读着阿兰巴丢,领着社会救济,住着人均40平米的战前大宅,每天参加完了画展开幕和小剧场演出,就聚到一起喝啤酒抽烟卷吹壳子,不吹到天亮不回家睡觉。但自从airbnb来了一切都变了,忽然城里冒出来很多有产者,他们的空房再也不以白菜价出租了,现在挤在里边的都是些闹哄哄的游客,住一天花的钱能买几十袋卷烟几十瓶啤酒。这些有产者挤走了离婚的艺术家和失业的记者,空地上建出来的天价商品房又卖给了更多的有产者,开出了更多的airbnb,招来了更多大嗓门花裤衩的游客!柏林人民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气!

前段时间市政立法,要禁掉airbnb,要平民愤,巴丢的追随者们拍手称快。

我们这群喝酒的人,大抵也属于拍手称快的那一群吧。但我作为一个“后共产主义创伤症”患者,在拍手称快的同时对政府的有些做法不能苟同。比如他们开了一个网站,你可以上网匿名揭发你开airbnb的邻居。我觉得这个行为让人不寒而栗,让我想起了我所经历过和没经历过的一些黑暗历史。既然大家在愉快地喝酒,我就把这个感受向大家倾诉了一下。

“你新自由主义!”格格巫的好基友皱着眉头说。

我冤枉呀!我是站在柏林人民这边的!万恶的airbnb当然要管制,我只是觉得管制是政府的事,群众可以发出声音,但不宜互相监管。

“禁止airbnb是好事!为了防止不公正的事情继续发生而进行的检举是正当正义正确的!”

“但人不可以为了好的动机而作恶啊…”

“你新自由主义!”

“我不是反对禁止airbnb,我只是反对邻里互相揭发这个行为呀!”

“那你邻居要是在强奸妇女或者是杀人你会不会悄悄给警察打电话举报他?!”

“但那是举报犯罪啊!airbnb算什么,顶多就是经济问题。”

“你新自由主义!”

大家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好鸟。在被稀里糊涂地骂了好几声新自由主义之后,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借着自己狠狠灌了两口黄汤的劲儿,掷地有声地说道:

“今天你可以揭发你的邻居airbnb,换到80年前,你就可以揭发你的邻居是犹太人!”

话一出口,四周顿时万籁俱寂。柏林的深夜原来如此静谧如此安详。紧接着,格格巫和好基友就像被门板夹到一样嗷嗷地叫了起来。

这场友好的聊天从这一刻起不可控制地滑向了脸红脖子粗的相互吼叫。

事后我郁闷地向我睿智的朋友老Q请教,她狂笑着说,你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德国人自从二战之后,隔三岔五就为了反思自己的恶把自己吊起来臭揍一顿,他们是得了“战争后创伤症”,伤疤不可以乱揭。揭来揭去,对面那个男人你还搞不搞了?

于是我郁闷地说,可是我觉得我并没有说错什么呀…

老Q继续循循善诱,你没有必要去揭他的伤疤嘛!也没有必要咄咄逼人嘛!你可以采用提问的方式,让他自己去想清楚这个问题咯!而且历史上又不是只有犹太人这一段黑历史,你可以提前东德的斯塔西嘛!再不济你还可以提文化大革命嘛!

振聋发聩!醍醐灌顶!多跟睿智的女朋友们请教,我的人生该能少走多少弯路!

最后是无奖提问时间。亲爱的大家,作为万恶的世界上睿智的存在,你最容易揭发的邻居是:

a.打死自己老婆的家暴男
b.犹太人
c.开airbnb的万恶有产者

嗯?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有涯之生 |
May
02
2016
4

纠结而错乱的人生

前段时间我买了一只烧水壶。我向那些在购壶过程中被我荼毒过的无辜群众做出承诺,要将自己的倒行逆施写出来。所以看官,下面这篇又臭又长还有很多图片的东西,并不是我主动放毒,请原谅则个。

起因是我家那只从电器商城购买的廉价烧水壶。很多人嫌它丑,看不惯它。但我并不以为意,这个壶很大,可以烧1.7升水。内胆是全不锈钢的,看起来很干净。而且壶身是圆柱形,不像那些下大上小的锥形瓶子给人一种容易藏污纳垢而且不易清洗的感觉。这个壶我用了很多年,有一次不小心摔坏了壶盖,我想用万能胶把它粘回去,又怕胶水受热放毒,于是将就破壶盖继续使用。后来这个壶又开始漏水,漏出的水量不多,如果烧好水马上泡茶,漏出来的一小摊水擦掉就好。放久了当然会让厨房水漫金山,但我觉得这种紧迫感可以敦促我烧好水马上用掉,而不是忘在壶里任其冷却,想起来再重烧一遍,既不健康,又不环保。

对这个廉价而破旧的烧水壶,我身边的无辜群众均表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交代这段前言,是为给看官们打个预防针,你看了后面的内容,不免会对我这个人产生另外的想法。但是你想错了,其实我就是一个很能将就的无产阶级美少女。

前言讲完了我还要再加一个插曲。德国这个地方水很硬,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所以这里经常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喜欢搞哲学或者其它什么严肃的东西。我作为一个软妹子,喝茶都要先把水里的钙质过滤掉,以免有朝一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硬梆梆的人。

我用来过滤钙质的器皿是一个叫做brita的滤水壶。这个壶在跨国代购中是一个抢手货,所以我不用多做介绍。对brita的外观,人们有两种不同的意见。一些人认为brita设计实在是丑,放在厨房里让人无法直视; 另一些人认为brita作为一个生活必需品,它在厨房里坚韧的存在使它超越了审美,成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美丑都无所谓。我大概属于后者。

Brita

但格格巫和我的朋友鸣鸣属于前者。而亲爱的鸣鸣,作为不能将就的人们中的中坚力量,向我推荐了stelton的滤水壶。

我们都知道,brita由两部分组成,滤芯和壶。滤芯负责功能,壶负责丑(或者是装滤芯)。嫌弃壶的人放弃不了滤芯,而stelton刚好出了一个滤水壶,脸上写着“你们看我多美”,里面还能放一个brita的滤芯。这个壶大概是Erik Magnusse70年代给stelton设计的超级巨星EM77保温瓶的一个衍生品,换了一种材料,设计和比例都差不多,但因为没有那个瓶身上的按钮,少了EM77萌萌的娇俏感。

stelton em77

stelton em77

stelton brita

stelton滤水壶

衍生品一般都是鸡肋产品,但stelton比brita好看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有时候吧人就是手欠想花钱。某晚在鸣鸣家饱餐一顿后,我回家跑上亚马逊买了一个stelton滤水壶。买完了之后我想,不妨把那个天怒人怨的烧水壶也换了吧。

悲剧就是这么开始的。

悲剧开始得很简单,我一眼就看中了alessi的hot it。不仅是因为hot it圆柱形的设计跟stelton很搭,而且因为我以往在alessi的购物经验都比较愉快。

罹患乳糖不耐症以前,我一直用Aldo Rossi给alessi做的la cupola摩卡壶冲咖啡。我非常爱这个壶,超出了理性可以描述的范畴。反过来从理性的角度说,这个壶做工非常精致,质量奇佳,单材料是不锈钢这一点,就能把用铝皮的bialetti甩出几条街。

la cupola

搬办公室以后,我摔坏了从布达佩斯新年市场上淘来的陶瓷茶壶,换了sanaa给alessi设计的fruit basket里面那只胖胖的梨形茶壶。这个壶是不锈钢做的,好处是摔不坏。而且萌萌的自带一种喜感,放在办公室人见人爱。更让人惊喜的是它容量还挺大,一天喝两壶茶,感觉自己生活方式好健康。这个壶的缺点是装满之后用擦满护手霜的手去握那枝细细的把手容易打滑,茶叶太大片的时候,容易堵在细细的壶嘴上,不过这些问题都可以扔到“无伤大雅”的抽屉里去。

sanaa fruit basket

因为这些成功的购物经验,我没有多想就下单买了hot it,东西送上门的时候,我惊呆了。

首先我看到的是这样的包装:

arets

纸箱上Wiel Arets欠扁的大脸让我意识到自己巨大的失误:买东西的时候居然不看设计师是谁!但话说回来,罗西和妹岛都没把自己的脸放在包装上啊!人长得不行没有关系,出来吓人就不对。这个包装如此丑陋,上面还印着鸡精味浓郁的名言警句,让人怀疑alessi是不是跟Arets有仇。

Wiel Arets曾经是我的老师,所以我对他的恶感不止来源于一只烧水壶丑陋的包装,还在于我知道他职业生涯和私生活中许多没品的八卦。但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无产阶级美少女,我从不在公共场合传播此类八卦。所以只举个他教学生涯中的没品例子吧:低年级的时候,我们都像那些虚荣心极强的国际交换生一样,慕名选了Arets的设计课。记得课程与城市规划有关,在讲评作业的时候,Arets滔滔不绝地唠叨起城市的图底关系,他一面口若悬河,一面撩起自己的黑色套头毛衣,露出下面一件印满了小花点的衬衣。“这件衬衣”,Arets自豪地说,“是川久保玲设计的。你们看图案多么有趣?你们不妨就以这个图案作为你们城市规划的基础,由此生发开去做设计吧!”

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Arets,他一脸严肃,一点要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Excuse me?你在教我做城市设计的时候,既不提空间,也不提人口,交通,功能,也不bb什么社会学心理学,却让我去研究一件日本妇女设计的衬衣?

Anyway… 我沮丧地从包装盒里拿出那个烧水壶,立马觉得它怎么看都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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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我不是一个以主观好恶来判断事物的人,我把我的理由罗列出来:

首先是比例不太好。

然后是那个把手形态怪异。

接下来是材料看起来品质低廉。塑料处理得非常粗糙,对比起精致的罗西和妹岛们,Arets的壶盖和把手仿佛来自义乌小商品市场。

另外让我很郁闷的是:为了让不锈钢的部分一桶到底,Arets把底座藏在壶身里面,就像裙子盖住脚背,这本来也是不错的。但毕竟这是一个电烧水壶,免不了要有一根电线从底座冒出来,所以,设计师只好给长裙子撩起来一个小角,让电线钻出来。就因为这撩起来的一个小角,让壶身与底座卡在一个固定的角度上,不能任意旋转。这个固定的角度,则是把手对齐电线。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吧?但实际使用的时候,如果电源插座在墙上的话,把手不免也是冲着墙的,要拿水壶别提多不方便。

我上网查了一下顾客对这款壶的评价,以五星为最高,Arets的得分普遍为一星。挑剔的消费者们还提出了以下抱怨:

内胆居然是塑料的,我花这么多钱买个高级壶难道是为了要毒死自己吗?

质量差!一年就坏了。

壶盖自动开启的功能用了两次就不管用了。

水烧开了电源也不自动断开!

最高水位线的刻度在壶里面,根本看不见!

等等

等等

吓得我赶紧把这个荷兰明星设计师的大作塞回它丑陋的包装盒里,上网打印了一张退货票据。

Alessi不成,接下来我立即想到了对生活品质有要求的无产阶级美少女们热爱的品牌:muji。muji现在卖的烧水壶是深泽直人做的,外观非常可喜,线条和比例都很美,对形体的把握有一种东方式的圆熟和自信在里面。而且从照片上看有很多精致的小细节,比如通电烧水时那个若隐若见的小红点显示灯,就又萌又娇羞非常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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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oto-Fukasawa-Toaster-Kettle-01

Naoto-Fukasawa-Toaster-Kettle-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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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兴冲冲地跑到muji店里,一把摘下了购物架上的烧水壶,爱怜地捧在手里仔细一看…

我发现,这货不仅是一个烧水壶,而且是一个保温瓶!同时因为它是一个保温瓶,所以它的瓶身很厚,内胆很小,一次只能烧500毫升水!

Excuse me?!

500毫升水大概也就是大马克杯一杯吧。我的茶壶1.5升,要装满它得烧三次水!所以保温瓶意义何在?根本不会有热水留下来。但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购物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我爱不释手地拿着深泽直人设计的烧水壶/保温瓶,觉得只能烧500毫升水也不是什么原则问题,大不了再买一个500毫升容量的茶壶好了。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抱着“再看看再想想”的心理,我空手离开了MUJI。回到家打开MUJI的官网,又发现了这样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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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一个电器商城里买来的烧水壶煮沸1.7升水大概需要2分钟。

对此格格巫和飞先生的评论是:

你要是买这个壶你就是傻逼。

我只好继续寻觅。深泽直人还给±0设计了一个烧水壶,形状比muji的这个简单,但德国的亚马逊上没有,美国有,所以是美式的插头,而且要卖200美元。

200美元一个塑料烧水壶!俗话说得好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深泽直人你怎么不直接抡着砍刀去大街上抢呢?

plusminus

接下来的寻觅就很坎坷了,一系列德国产品都惨不忍睹。从西门子到bosch到wmf,都有一种跟brita异曲同工的尴尬感。最温柔的评价就是:烧水壶是最常见的日用品,它的设计不能肤浅地用美丑来评论… 或者是:“平常”设计… 但德国是出了密斯和Dieter Rams的国家啊!怎么连个像样的烧水壶都恁不出来!

wmf lono

(比如wmf的lono。其实这个还算好的,其它更惨。可是你们看看那个手柄吧。)

我又回到了stelton,stelton的emma系列也出了一个烧水壶。但emma这个系列本身画风就很怪异,那个榉木的柄怎么看怎么奇怪,据说是要彰显stelton的“北欧气质”。话说“北欧风”这三个字现在也是说不得了,连卖北冰洋冰棍的大妈都要搞“北欧风”,你们倒是去北极圈里呆一个冬天试试。

emma并不难看,但它的设计感太露骨了,如果放在厨房里,它就像努力在角落里呐喊:“来看我来看我,我是被设计过的!”。这款壶比较适合喜欢彰显自己卓越品味的上中产家庭妇女,跟我的厨房气场不合。

Stelton-Emma-Serie-Gruppenabbildung

这一类“设计感”明显的水壶里还包括eva solo的一款,都是在设计了一系列暖壶、水罐和杯子之后顺带出现的鸡肋产品。

eva solo

为找不到烧水壶的事情我非常苦恼,有一天跟一个朋友诉说,她轻蔑地说,“你们外国怎么什么都没有,海鲜粥也吃不上,烧水壶也用不上,你赶紧地给我滚回来吧!国内就有很多很好的烧水壶。”

我听她这么说,惊得隐形眼镜都快掉出来了,问她很好的烧水壶在哪里有卖。不瞒大家说,我并不是没在某宝上寻觅过,但那结果真是逼人自戳双目,而且我还担心又中了什么塑料什么金属的毒。结果朋友说,我有一个设计师朋友设计了一个很美貌的烧水壶,现在在众酬,还没有做出来…她翻出手机想给我看看设计,找来找去没有找到链接。

这种没有做出来的设计我也见了很多,让人心痒又买不到,非常气人!法国有一个姑娘叫做Estelle Sauvage设计了一款用灯泡来烧水的壶。虽然烧到猴年马月也烧不开,但可以用来当灯用!我这种为了花花肠子可以牺牲功能的人见到这个奇突的设计简直爱得要命,忍不住就要下单买一个,结果根本就没有卖的,这只是一个概念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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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注重功能的概念设计,比如荷兰人Nils Chudy做了一个叫做miito的烧水针,可以把任何一个杯子或壶放在底座上,然后把烧水针放到容器里开烧,很像我们小时候用的热得快——我曾用那玩意儿来煮方便面,被宿舍管理员发现,差点被记了一过。这个高大上版的热得快貌似也没地方买,而且网站上定的价简直是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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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之路艰辛而漫长,逐渐我认识了大量奇葩或不奇葩,买不到或买不起的设计,最后以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买了一个rowenta。rowenta这个厂牌其实也很奇葩,之前Jasper Morrison给他们做了一个厨房系列的设计,有烧水壶、吐司机好像还有咖啡机,但是这个系列很快就从生产线上撤了下来,Jasper Morrison自己在网站上对这个系列写道:

Reports received on malfunctioning products. Buyers beware!

后来他们又出了一个陶瓷烧水壶BV 7011,设计师是法国人Gilles Caillet。要说这个设计我还真是喜欢,在看过那么多玻璃的不锈钢的塑料的烧水壶后,感觉陶瓷这种材质简直像是吹来了一阵清新的风。然并卵。这款清新的风也因为质量问题停产了。

rowenta1

可怜的我。在经历无止境的寻觅之后真的心很累了。很累。我的熨斗是rowenta的,感觉并没有什么质量问题。那就这样吧。我在亚马逊下单买了rowenta现在在售的adagio bv 3108。设计师不明,但这款水壶的设计不露痕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而宜人的烧水壶,材质,颜色和触感都很好,电源和壶盖开关按钮还有点小惊喜。虽然adagio这个名字让人不免担心水烧得太慢,但也可以说是在形容这个壶柔和细腻的外观嘛。

作为一个做家电而不是做设计品的厂牌,rowenta的烧水壶就像一个烧水壶一样本分好用。但因为某种设计缺陷,忽然有一天开始漏水,我正万念俱灰地想要把这个壶退回去的时候,它又不漏了。后来也没有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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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买烧水壶的故事。听起来我好像时间太多,其实未必,我只是偏执。又过了一阵我听说很多人都曾面对同样艰难的选择,无意中在designline上看到这样一篇妙趣横生的文章,会德语的同学请大力点击:

Petra oder die Parade des Grauens

Written by in: 拜物记,无聊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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