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24
2011
2

四点零七分

这段时间发生的头等大事,除了维也纳奇遇,就是我换新电脑了。

小白,高负荷运转了四年多后,终于有点儿后劲不足了。当初做毕业设计的时候,我在虚拟光驱下开着Windows,用CAD和SU画图,在Osx下面用Adobe做图片处理,还一边放小津的电影。毕业设计最后的阶段,一边画图,一边看完了所有小津的电影。那时候我还兼着职,跟小白一起工作狂,而我们都勇敢地撑了过来。。。然后它又跟着我东奔西突,常常被掉到地上,泼上咖啡,经历几多坎坷,居然也没有坏,最后还被超人换上了雪豹系统,被顺姑娘用凡士林擦抹干净,简直像是要焕发新生的样子。

现在它终于要光荣退役,阿门。光荣退役之前,还陪我去了一趟维也纳出差。

新电脑是一个四核的pro。我用time machine在小白上做了备份,然后用migrations-assistent在新电脑上导入备份,所有的程序,文档和设定都再现在新电脑上。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完全没有换机器,或者小白披着银色的战衣重返青春——因为速度确实很快。

导入导出花了挺长的时间,其实是f在帮我弄,而我在旁边看电影。night on earth,贾木许的老片子。五个关于夜晚的片段,洛杉矶,纽约,巴黎,罗马,赫尔辛基。五个出租车司机,在半夜四点零七分,陪着自己的乘客走一程。在洛杉矶,薇若娜瑞德拒绝做明星,自得其乐地当出租车司机。在纽约,刚刚从东德去纽约的前马戏团小丑试着把大嗓门的黑人兄弟送回布鲁克林。在巴黎,来自象牙海岸的厚嘴唇司机遇到了可以在车开动的时候画唇线的盲姑娘。在罗马,多嘴的司机向神甫忏悔自己操一只南瓜的往事,把神甫搞得心脏病发作死在了车上。在赫尔辛基,人们烂醉如泥,讲述自己的伤心往事。在夜里,一切都可能发生,人心在没有照到阳光的时候,跳动着不同的节奏。我喜欢那个罗马故事,笑得在沙发上打滚,f喜欢洛杉矶故事,我们都不喜欢赫尔辛基故事。说不喜欢也不对,那个故事同样动人,只是寒冬夜行人,风雪夜归人,太冷,太沮丧,完全没有希望,只会更冷,更沮丧,还有潮湿。所以生活在高纬度地区真是需要非同一般的勇气和坚韧的神经。

年轻的薇若娜瑞德在电影里太美了,嚼粉红色的泡泡糖,一根接一根抽烟,她的理想是成为机械师。不当大明星,一点兴趣也没有。我真喜欢她。小时候我爱看金庸,最喜欢的角色是白马啸西风里的李文秀,那位姑娘是苦逼武侠版的薇若娜瑞德,完全服从自己的内心,再好的东西,只要不喜欢也是一钱不值;但喜欢的东西,再怪异也是宝贝。理直气壮,我行我素,自己做选择,自己付出代价。多好。

在深夜里看一部关于深夜的电影。百鬼夜行。f在喝闻上去香得要命的龙舌兰酒,透亮透亮的。我心里很痒,很想喝那个酒,但我选了清水,因为我希望,嗯,怎么说,行止有礼。我的世界是完整而美好的,如果有一天我甘心把它送人,也要完完整整地送,所以我不能喝那个龙舌兰,东送一块西送一块,这个世界就即不完整,也不美好了。

四点零七分,在洛杉矶,纽约,巴黎,罗马,赫尔辛基,世界遇见光怪陆离。而就在这一刻,小白完全还魂到新电脑上,我很高兴,谢谢了f,心满意足地回家睡觉去了。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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