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11
2010

周末到

在北京的大半年里,我几乎丝毫没有思念过柏林。现在回到柏林,我发现自己也并不如何想念北京。真是一个没有心肝的冷血动物啊。即使咖啡香浓灯火通明,这些城市于我也不过是漫漫旅途上的大小站点——还不如那床柔软被褥更加勾起人的相思。啊,它又温暖又干净,还有少少香味,此刻正在一只透明储物袋里静静等我呢。以后它在哪里,我才想念哪里。

话虽如此说,在漫天风雪的柏林,在工作,瑜伽,早睡早起,拒绝社交的生活中,还是难免会想到北京的热闹心痒痒。那个城市,虽然空气太糟,虽然街道太宽,虽然人太多,虽然房太贵(嘻)有趣仍然是咕嘟咕嘟往外冒。既然已经很久都没话痨了,那么今天随便想到什么,就随便叨叨两句了。

物喜。物喜是一间精致简单的小店,色调是白。物喜在钟楼和鼓楼之间的小广场上。我喜欢去那里蹭茶喝,在倾洒进屋里的阳光中跟主人扯太玄经。她是个闲云野鹤的妙人儿,做瓷器,做银器,都做得有模有样;甚至玩茶玩古琴也玩得煞有介事。我喜欢听她万事不萦怀的温柔声音,北京城红尘滚滚,有这样一个清雅去处,真是难得。

宝岛一村。文艺活动其实进行得并不多。看戏的频率还比不上熬夜之后去早餐店吃包子的次数。况且是一贯地失望着——北京的导演比如孟京辉什么的,实在不是我那一口茶。文艺腔酸到齿冷,看似深沉其实无聊的对白,摸不到我的g点。反倒是宝岛一村让人狠狠地感动了一把,走出剧场我发誓再也不管宝岛人民叫台巴子了。讲岁月变迁的戏码当然是容易感人,但要不让人觉得肉酸,必定是真感情,就算狗血也能闪闪发光。我最喜欢的一个场景,是在大陆开放探亲后,山东大汉带着他的客家小媳妇回去,走到门口对她说:里面那个人,比你大,你要叫她姐姐。小媳妇客家强调未改,大大咧咧地说,哦,是你姐姐吗?山东人面露难色说,不是我姐姐,是你姐姐。说着抬脚进屋,就听得屋里哭声一片,叫爸爸的叫爸爸,叫爷爷的叫爷爷。客家小媳妇在门外听得呆了,身体语言是痛苦无助的样子。然而但见她猛地一拍大腿,挤出一个兴高采烈的笑容,大叫一声“姐!我给你带了台湾的特产!”旋风样冲到屋里众人面前。那一刻台下是轰然大笑,我应该也笑了,可眼泪也不由自主地飙了出来。

陕西油泼面。本来是要去吃汤面,结果没找到汤面馆,只在路边看到一家脏兮兮黑乎乎的小面铺。走进去发现菜单上很多菜式没有,跑堂的伙计也不怎么殷勤,等我们点好菜,赶紧自顾自回到电视前跟其它人看连续剧。后来00姑娘发现面铺墙上描着一幅清明上河图。仔细一看,还真是一笔一笔画上去的。再一看,那些宋朝百姓之间夹杂了许多异类:前景松树下有一个大叔在玩模型飞机,又有一个店铺明显就是这家“油泼面”馆子,面馆前不远处停了一辆小汽车,引来宽炮大袖的众人围观,而粉墙下还坐了个人在摆弄psp。那道著名的拱桥上有城管追打小商贩鸡飞狗跳,抬轿子的人旁边居然还有一个面目诡异的外星人。据看连续剧的店伙说,这幅清明上河图是他一个当纹身师傅的哥们儿画的。

方家胡同。晚上在方家胡同吃饱了乱逛,有小酒吧气氛很好于是进去坐坐。酒吧的人自弹自唱在台上兴高采烈,也不反对表演欲很强的路人甲乙丙丁上台一展歌喉。弹吉它的小哥脾气很好地配乐,遇到不会唱歌的人比如区区在下,还会好心提醒什么时候该停该唱。完全是人肉版卡拉ok,但是感觉当然更妙。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北京北京 |

5 Comments

  • simon says:

    北京果然很好玩么?我可是虚度了25年的光阴,发誓要从此努力玩耍,寻找人生的每一点无聊乐趣!

  • messer says:

    其实一般。我觉得好不好玩什么的还是要看自己。是不是个好玩的人,是不是有去玩的心情。我还算是个好玩的人,但是在北京的时候很多时候根本想不到要去玩。

  • zhu says:

    画真好看!下次见我要看够清楚的。在柏林的好处是有blog看我总结说。

  • badbaby says:

    相比之下,我可真是个怀旧的人。在上海四个月了,我无比的思念纽约。回到上海,复杂的家庭关系,突然使我意识到,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工作一件事是可靠的。难道我的生活就是这么的。。。。么?

    我喜欢毯子,回到上海,淘宝上掏了两条毯子做打坐,睡觉的行头。床对我只是一个困极了才会想去睡觉的地方,我更喜欢在沙发上睡觉。

  • messer says:

    猪这个没有更清楚的了,这个是用手机照的。。。

    坏宝贝,我也是个怀旧的人,所以我现在很喜欢复杂的家庭关系!一大家子人,成天都闹哄哄,鸡飞狗跳,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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