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
01
2008

五年

德国人把擅长侍弄花草的人称为长了“绿拇指“,听上去就象林中矮人,拇指摁过去,染出一片青翠。

可惜我的拇指不是很绿。刚来德国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把锅碗瓢盆置办齐全,就买了五六盆小花养起来。记得是蝴蝶花一类春天开的小花,各色各样,两三周后花都谢了,再过一阵连绿叶都枯掉了。后来到魏玛,有人买了我喜欢的栀子花送来。栀子是南国的花儿,在我的阳台默默地开放了一阵,也就水土不服地香消玉陨了。

从此后有一阵我不敢养花。后来忍不住又买了一盆白鹤芋和一盆绿萝。说盆其实很牵强,不过是拳头大小的杯子,这些小草便宜,我想便是养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再买而已。白鹤芋刚买来的时候有好几个花苞,叶子绿白相间,高不过十公分,开得却很热闹。绿萝当时还没将地心引力放在眼里,一点藤萝的样子也没有,茂茂盛盛地往天上长。

后来就是搬来搬去,这两只“盆“也跟着我东奔西突,居然都活了下来。两株草都得到了正式的花盆,泥土丰富,长得也好起来了。白鹤芋长了有30公分高,叶子深绿肥大。绿萝更是拖了有两米还多,被放到越来越高的地方,挂下来的绿叶子象个瀑布。只是那盆白鹤芋自从花开过白叶子都枯萎之后,就一直不见再开,几年都只有绿叶新长出来。而绿萝也绿得一塌糊涂,刚买来时候叶子上那些漂亮的斑纹都杳无踪影。

我想也许因为我没有绿拇指的缘故,家里的植物就要朴实无华些吧,几年来它们也就是那样。有时候我忘了浇水,它们就没精打采地枯萎一阵,等我过一阵想起来打点精神好好照顾它们一下,草儿们摇掉缺水的黄叶子,就又精神抖擞地站将起来。

有一年圣诞节,有人送了一盆猩猩木来,就是俗称一品红的,在德国这种小灌木被称为圣诞红。圣诞节过了之后,红叶子掉了一地,同住的人要把它扔掉,我好说歹说把花盆又端了回来。所以家里又添了一盆猩猩木,也是只见绿叶,再没有红色发出来。

新年的时候又搬了一次家,这次的小屋我非常满意,左右折腾了一番,番番件件都很贴心,甚至连在房间里也可以无线上网了。有一天站在窗前,忽然发现白鹤芋长了一个小花苞,猩猩木也有了几片大红叶子,心里有些异样,低头一算,到德国已经将近五年。身后那盆绿萝,不知道什么时候斑斑驳驳地又有了些漂亮的花纹,记得开始只有一些细丝般的白纹,据说此时这盆藤应该叫做银葛了。有一阵白纹转黄,似乎又该叫黄金葛,现在花纹黄白相间,叫做三色绿萝。也许以后要长成十八学士也未可知。

这阵在看季羡林写的“留德十年”,老头虽然是号称学贯中西,其实就如同王小波笔下那个读通了西夏文的李老师一般,是一个另类的废材。看他声情并冒地讲前尘往事,抱怨或感叹,我也有时候忍俊不禁,有时候又不禁心有戚戚然焉。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有涯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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