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
24
2013
2

Achtung! Bissiger Hund!

飞夫夫伉俪,是我在柏林最好的朋友,同时,他们是一对经典的“种番茄的夫夫”。

(对该黑话不了解的人,请翻看前文《番茄你大爷》

前段时间,这两位在种番茄的漫长岁月里感到了一丝丝美中不足,养儿子养不出,就决定养条狗。

(其实德国上星期刚通过了同性伴侣可以一起收养小孩的法律,但仍然不能伴侣两人同时收养一个小孩,只能一个先收养,另外一个在伴侣收养成功之后再收养一次。法国同性婚姻的合法性虽然刚刚得到承认,但同志收养小孩仍然被驳回。所以同志平权运动仍然有得忙乎)

在柏林市动物收养站的网站上挑选了好几个星期,他们领回一条油光水滑的三岁黑狗,并为之取名“tom”。我因为嫌弃这名字不够高端大气国际化,坚持单方面将此狗叫做: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又译托马斯·冯·黑头。(盖因飞夫夫家住黑头大街之故)

从去年夏天开始,飞先生和我的建筑师工作室开了张,没有店面儿,我们就在自家办公。有时候在飞先生家,有时候则在我家。飞先生的养狗,大概也是因为终于有了随时可以把狗带在身边的自由。但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的到来,则意味着无辜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要和动物长时间相处。

我大概是一个很没有爱心的人。作为独生女儿长大,家里又从来不让养小动物,在“爱”这件事上,予取予求都很笨拙。当身边朋友纷纷开始生儿育女,我则是看到小孩就想远远躲开。当年我自己就是非常讨厌的小孩,少儿期过于好动调皮,青春期非常敏感乖僻,长大了又远行万里,不管怎么换位思考,我都想不通父母为何爱我。反过来,这样的小孩我也很难爱它,一旦哭闹调皮,大概只有暴打一顿关进小黑屋的干活。小动物就更糟糕,动物与人不能有智识上的交流,看见那些抱着阿猫阿狗呼儿唤女的人,我总觉得又愚蠢又肉麻,很叵测地觉得他们是在变相补偿某方面不能得到满足的情欲。

即使对待父母,亲友和爱人,我也常常是把自己更丑陋的一面暴露出来,搞得天怒人怨。自从认识了超级家庭男飞先生,潜移默化地跟他学了很多与亲密之人的相处之道,也为之受益匪浅。所以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被领回来之后,我忍住没有不近人情地抗议(虽然我真的很想),而是试着学习与之和平共处。

动物收养站的猫狗大多被原来的主人丢弃过,飞夫夫伉俪要养狗,既然没有余钱买一条纯种的什么什么,就决定给一个可怜的弃儿温暖的家。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就是这么被选中的。开始的时候大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是一条普通的小狗,长得挺精神,一对圆圆的大眼巴巴看定你,我见尤怜。又因为眼神实在太过呆萌,让我总忍不住要去作弄它一下。总之还算正常偏可爱。

但过了几天,我们渐渐发现往日的生活给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的狗生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它非常惧怕被栓在什么地方。德国的面包房和超市照例是不许带狗进入的,飞先生遛狗时想要把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栓在面包房门口的电线杆上去买个面包,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就歇斯底里地大叫大嚷并上蹿下跳,飞先生胆子本来就很小,这一来心脏病都快翻了,面包也不买,赶紧牵着狗回了家。

之后我们发现,因为和飞先生朝夕相处一刻不离,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很快将他看作了自己绝对的主人和情人(?!),一刻不能与之分离。我们有意识的训练很快失败了。当飞先生出屋去信箱的时候,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在家里团团转,就在它把我看作让飞先生消失的假想敌,即将对我发起进攻的时候,飞先生取好信回家拯救了我。

要是换作人与人的关系,飞先生就是李双江。他开始纵容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时刻守在自己身边,连上厕所都要带着它。而就像狗版的李天一,一旦愿望得不到满足,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就要发疯。具体表现在只要飞先生稍微消失一阵,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就会作出种种不友善的举动,用喉咙咕噜,或者索性乱叫起来,搞得我又惊恐又烦躁。

终于有一天,我们正在工作,飞先生忽然呼唤我去看他设计好的一个东西。就在我走向他的书桌时,旁边地毯上躺着的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出现了幻觉,把我这个天天都要见到的,时不时还喂它点东西吃的大好人,看作了就要去伤害亲爱的主人(老爹?宝贝?)的大恶人!一个箭步冲上,狠狠咬住了我的小腿肚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幸好是冬天,即使是在开着暖气的飞先生家,我也严严实实地穿着厚牛仔裤和秋裤(苏芒什么的就死定了吧!)但是狗要保护自己心爱主人的心情日月可鉴啊!犬齿虽然没能穿透两条裤子,但还是在我的腿上压出来两个洞,血汩汩地流,旁边也都是擦伤压伤,整个小腿肚子一片赤橙黄绿青蓝紫,打出了同志运动的旗号。

还好小兽医当时在家,立马止血消毒敷药,我受到了专家级的待遇。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领回家之前就打过各种疫苗,我也有破伤风疫苗,所以除了流流血疼几天没有什么大碍,只可惜我白花花一条好腿!

经过被咬事件之后,我对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彻底失去了信任。只要有我在的时候,都要求它带上嘴套。如果我们在工作,它就一定得被栓起来。(我知道一看到这里,滥爱猫狗的人又要说我没人性,好吧姐给你们解释一下,这是动物防疫站的人要求的)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当然不喜欢受到这样的对待,但在接下来的一个晚上,要不是它戴着嘴套,又差点把耍哥子咬了。所以飞先生再心疼,也不得不接受了动物防疫站的忠告。

德国人,在70年前消灭了600万人之后经历了深层次的自我反省,整个行为模式完全进入了当初的对立面,连对狗都要采取极端怀柔政策。(其实我这个槽是针对教育制度的方方面面吐的)即使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已经到了乱咬人而且不是一次两步的地步,也是不能打它的。不仅不能打它,就连关禁闭这个唯一的惩罚方式,也不能超过五分钟!五分钟啊!!我深深地无语了。。。老子的娘当年捶起老子来,50分钟之内是绝对不会收手的,老子不也茁壮成长为一个正直向上的好青年了吗?!

所以我就这么和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先生共同进入了“养成”状态。如果不能把它栓起来的时候(它大部分时候都会剧烈抗拒),那就把我锁起来;飞先生也不和我一起吃午饭了,因为陪着我就不能陪着狗;我还要跟他们父子俩一起去乡下的狗学校进行再教育,一方面训练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培养正常的生活习惯,另一方面培养我克服恐惧。

我很怀疑,经历了托马斯·冯·施华兹靠谱先生锤炼的我,会不会变得更有爱心一点….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柏林柏林 |
Feb
08
2013
0

小年夜,我们吃猪蹄

不知道是啥时候沾染上的恶习,睡前喜欢听个故事。耍哥子按理说应该是讲故事的高手,但经常让我很失望,大概是实诚人儿不会编,不像我满嘴跑火车。前几天好不容易憋出了一个我很喜欢的,结果还是某作家写的,据说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讲的是法国的山里面,穷山恶水的矿区,鸟不拉屎,花草树木都不长的地方。大概是什么山的山口,一年四季风都很大,泉水都干涸了,生活条件极其恶劣。生活在那里的人以矿为生,因为要战天斗地,最后也都变成了泼妇刁民。

然后就有一个牧羊人。他本来是个农民,在自家农庄上工作,但是中年不幸,老婆孩子都死了。他伤心之余,把农庄卖掉,买了一群羊,当起了牧羊人。每天一个人一条狗一群羊在山里晃悠,久不与人来往,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个牧羊人有一个习惯,放羊的时候无聊就收集橡树的果实。晚上回家的时候在灯下把最好最结实的橡子选出来,凑成100颗,第二天出去牧羊的时候,就用牧羊的手杖在地上摁出一个个小洞,把橡子逐个扔进去埋起来,然后不再管它。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下去,有一些橡子真的就发芽了,还长成了小树。

当这个人与世无争地牧羊种树时,世界上发生了很多纷纷扰扰的事情。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又结束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又结束了。那个年代的人寿命都不长,但也许是因为牧羊人常年在山里,保持运动,心情平静,所以一直健康,活到了很高的年岁。

几十年过去了,整片的荒山都长成了树林。牧羊人渐渐地开始种松树,柏树和桦树。辟出了专门的地区让小树成长,成材后再移植到另外的地方去。他把以前的荒山变成了成片成片的森林。

渐渐地泉水又回来了,鸟兽都开始在树林里出没。树林茂密之后,气候也有改善。甚至还引起了官员的注意,有人开了车来视察,为之赞叹并建议伐木推进战后的建设。但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偏远,原木要运出去成本太高,伐木的活动进行了一阵又停止了。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这里气候温和环境优美搬到附近来生活。但牧羊人还是一个人住在山里,每天和羊群在山间漫步。

Written by in: 有涯之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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