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
27
2011
12

近日二三事

老K要去成都参加一个建筑双年展,我帮着PR的人整理要展出的图片。忽然想到我们只有图片,在中国,特别是成都那么一个地方,会不会太寒碜了一点,就打个电话去问老K有没有模型。

模型倒是有的,但老K的模型都是水泥做的,要搬到中国真的是会搬死人,而且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于是我就建议在中国做,反正中国模型公司便宜。老K很犹豫:他们怎么做呢?我们怎么控制效果呢?这肯定不行吧?

哎哟,我很不耐烦地说,中国的模型公司都很有经验的呀,我们把建好的模和图纸发过去,他们照着做,发发照片检查就好了嘛。

这句话出口我就发现自己错了:首先我们并没有什么建好的模。老k从来不建模。老k的建筑,以前连效果图都没有,现在顺应国际潮流,搞点效果图,但建成效果从来都比效果图漂亮。而且水泥模型一次成型,怎么发照片检查效果呀?

模型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美少年去伦敦一家事务所面试,回来很高兴地对我说,他们不出渲染图,参加国际竞标也是用模型照片加街景蒙太奇!

我很理解他的高兴,因为我们都不会画花里胡哨的渲染图。我们念书的时候,都吭哧吭哧地做了无数各种比例的模型,图片都是模型照片加街景蒙太奇。

美少年它乡遇故知有木有!

回家的路上经过一家首饰店,看他们打着换季减价的招牌,就拐了进去。

很Fancy的一家店,各种首饰极尽繁复复古之能事,要早两年我也被吓走了,但现在我也爱一些繁复复古的式样,细细看来,颇有些美丽的物件。

一边挨个看挨个试,一边跟店主聊天。店主人是一位小个子而和蔼的老太太,跟女儿一起开了这家店,女儿满世界去进货,她守在店里卖。多说两句,发现她真的很懂首饰。

她让我戴了一串英国来的施华洛世奇黑色水晶珠结成的项链,紧紧拢在脖子上的样式,喉结(我有吗?)的地方嵌着一块雕花的椭圆形象牙。我试了一下,说不行,我脖子太粗了。老太狠狠瞪我一眼,叫我把头发拢起来,说要帮我。我觉得自己快被她勒死了,珠子紧紧帖在皮肤上,咽口水都咽不下去。但镜子里我的脖子美得吓死人。黑色的四排小珠子和白色的象牙,刚好绕着脖子一圈,看上去又危险又诱人。

接着她又给了我一串美国人设计的大家伙,是白色云石片攒成的朵朵大花,用绕黑色丝带的钢丝在胸前缠摆出参差横斜,好像国画里的水墨梅花。老太太说,你穿一条黑色的抹胸裙子,走出门去就是女王。我尽管没有穿黑色的抹胸裙子,但挺挺胸,冰冷的云石片帖着皮肤,也感觉自己很有女王气势。

褪下女王云石大枝梅花,她又给了我一条复杂的奥地利金项链,也是紧紧围着脖子的式样,绕脖子一圈是九朵六瓣绿宝石镶嵌的花饰,花饰之间以不同长度的金色细链相连。我一看她拿在手上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么复杂怎么戴呀。但是老太不由分说地就撩起了我的头发,她用不容置辩的口气说:刚才那条黑色的虽然好看,但那是维多利亚时代的样式,是老女人戴的。你这样的年轻姑娘应该戴金子和绿宝石,这才是茜茜公主的样式。

我无可奈何地看着镜子里黄面皮的茜茜公主,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老太说得的确对。现在简直想要马上穿起篷篷裙去跳圆舞了。

想到周末要参加一个婚礼,我把手机翻出来给老太看相册,说大概会穿这样一条裙子,不知道配哪条项链比较好?那是一条黑色有蕾丝的曳地长裙,简单修身的剪裁,背后扣子的尽头有一个简单的蝴蝶结。

老太仔细看了一眼,很肯定地说,头发绾起来,什么项链都不要戴,戴耳环。大耳环。然后她果断地夺下我手中的茜茜公主金围脖,奔到耳环架子面前。日本的珠花,伊朗的大水钻,一个一个砸将过来。她分析我耳朵的形状,耳垂的大小,脖子的长短,皮肤的颜色,还有锁骨和肩膀的形态,然后找出适合我的耳环,果然每一付都非常之美。最后她选出了一付以色列人做的祖母绿大耳坠,两排小绿宝石垂下来,以扇形逐渐散开,连接着横放的杏仁大小的绿宝石的两端,小链上的宝石上面是浅绿色,下端色彩渐深,逐渐接近大宝石的色彩。非常东方,非常夺目,但深绿的色泽又不会抢了皮肤和眼睛的光彩,简直完美。

我嗫嗫嚅嚅地说我还真是不太习惯blingbling呢,老太断然地说:难道你喜欢的是那种欧洲小资产阶级的简约设计吗?那是穿黑衣服的骨骼粗大的女人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才戴的首饰,你这样小巧的姑娘就是应该光彩照人!

我又小小心心地问:有没有中国来的首饰呢?

老太马上脸一沉嘴一瘪说:中国首饰,作工太次,用料太差,设计要不完全不上档次,要不就都是抄袭,我一百年都不要去中国进货!

Written by in: 拜物记,雕梁画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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