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l
28
2010
5

小艾

在双方共同努力下,我和小艾今天中午终于一起吃了个饭。上次伊斯坦布尔一别,居然就再也没见着。一年半这么一转眼过去,不是我在北京,就是她在土耳其,要不然我们都在更不靠谱的天涯海角,呃。

小艾的名字在土耳其语里的意思是带着水珠的玫瑰花?在一个狭窄陈旧的电梯里她曾经提到过,但我记不得了——那时侯我们正要坐电梯去一个外地人绝对找不到的居民楼顶楼餐厅,我兴奋地等待着即将落肚的大餐,对任何谈话兴趣缺缺。而且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小艾一直以强势而非常有主见的姿态出现,特立独行,虽然长得美,但怎么也没法让人联想到“玫瑰”,更何况还要带水珠。

她坐在我对面,滔滔不绝地讲自己正在做的项目,以后的计划。毕业设计交上去之后,要去纽约,或者东京。先呆几年再说。要不就读个博士。哎,几天前跟伊斯坦布尔的男友分手了。很可惜,但是“他眼睛里都没有爱了,想的全是很实际的事情!”小艾说,“他年纪大了,跟我想法不一样。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我有点迟疑地说,但是小艾啊,感情的事情…她匆匆打断我:不可能那么早就回伊斯坦布尔去的,迟早要过一辈子的地方!

我看着她,就象看着几年前那个自己,觉得很好玩。眼睛那么亮,又无耻又无辜的,天不怕地不怕。

希望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她。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有涯之生 |
Jul
26
2010
0

越忙越叨叨

马上就又要回去了捏…一个月怎么能这样…BIU地一下就没鸟!悲愤!

……………..没有最悲愤只有更悲愤的分界线……………..

昨天和z吃饭。他若有所思地问:8月你有什么安排?个么这个问题问到点子上了呀,我非常兴奋blablabla说了一大堆,从这里,到那里,再到那那里。说完笑眯眯地看着他,满怀期待等他说,哎哟,真丰富!结果z很遗憾地喝了一口酒,慢慢说,恩,安排得这么满啊,我本来想说带你去威尼斯的…

于是…我内牛满面鸟…

建筑双年展呀建筑双年展,我怎么就忘了你这一茬了呢?今年可是妹岛策展哇!!话说z一直是讲,要让我们排排站比比谁比谁更瘦…哭鸟哭鸟…我只有站在雪山上祝你们好吃好喝,风光愉快鸟…

………………疯魔之静谧…………….

瓦格纳这个抓马老queen,居然把自己住的地方取名叫“疯魔之静谧”,兀的不吓杀人也么哥?

话说“疯魔之静谧”终于没人住了,要改成老瓦家的博物馆,请了几个建筑师来勘测场地,我们于是作为快乐的小喽罗就都跑到拜罗伊特去了。

去年我觉得我要走了,说什么都想去拜罗伊特音乐节听那么一场,可是票子么,大家都知道既买不起,也买不着。于是我就打起了ebay的主意。而ebay上还真的有一枚帅哥出售“尼伯龙根指环”的“听票”,四天,每天7块钱,加起来30块不到。

“听票”什么的我又要解释一下了。拜罗伊特是瓦格纳家的地盘,那歌剧院也是他们家修的,场地安排呢,本来也就是给皇帝啊,元首啊什么的,没有太多的座位。可自从他老先生走了红,后来又有了音乐节,那座位就大大不够了,更何况有一大堆位子都被一些人五人六的家伙常年订走,为了创收,就有了“站票”和“听票”。站票呢,就是站在后面,老瓦的东西长得要死,而歌剧院还有dress code,如果穿着6厘米细跟跟站5个小时,腿就废了…而听票更次,是连舞台都看不见的角落也要卖钱,所以才那么便宜…

但是我想,我这么活络的女青年,开场了不管怎么挪挪,只要能看到舞台,我也不枉来了一趟德国啊。于是就在ebay上开始竞价,同时联系了来回拜罗伊特的车子,并且连那四天的住处都找好了!朋友的叔父是拜罗伊特有名的“眼鼻喉”医生,据说角儿们上场之前都要去他那里检查检查的。而我居然可以住在他家里!帅呆了!

然而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快,“听票”就在ebay上飕飕地串上了100欧元,到拍卖结束前一分钟,我闭着眼睛给了个120欧元,结果,票子就掉入了某比我更豪阔的同学手中…sigh…

总之就是这样。

于是我们就站在了“疯魔之静谧”前面,瓦家还真的来了个老太太带我们参观。可惜老K没被请去做这个项目,不然扩了威森冬克别墅,又扩“疯魔之静谧”,那还不搞成了老瓦家的御用。不过老K很酸葡萄地说,这么搞下去,接下来就该扩元首官邸了…各事务所来的小喽罗居然有太半都是我们的同学,熟人见面分外亲切,感觉就象是一年级的时候大家跟着库勒老太勘踏场地——这也说明了,我校同学真是太虚荣,太虚荣…

Written by in: 无聊之事 |
Jul
18
2010
11

周末总要休息和顺便叨叨的

柏林终于也凉快了。早上醒来,发现窗外下着好大的雨,雨点劈劈啪啪地打到爬山虎青绿的叶子上。我满意地拉过身旁的大棉被一裹,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好久没有睡过懒觉啦。

我是一个贱飕飕的坏姑娘。早上拉开冰箱门,发现一盒camenbert味道的鲜奶酪。半年来另个星球的生活,让我完全忘记了这曾经是我超级爱吃的东西。拿着那个小盒子发呆半分钟,之后我居然去看它的出厂日期…

……….摇身一变戴上黑框眼镜梳起齐耳直发表情严肃的中年妇女的分界线……….

前两天呢在说一个关于太阳能小房子的竞赛。后来呢,跟人讨论了一下。写那篇文章并不是要挖苦谁。天大和同济学建筑的孩子们,特别是还能去参加国际竞赛的,那都是用功的好学生。我自己处在他们的环境里,不一定能做到他们那个程度。但他们确实犯了很多低级的错误,这些错误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也确实会让人觉得,犯错的人都是白痴吗?如果不去找找犯错的原因,大概我们永远都会停留在觉得别人是白痴的白痴阶段上。

苹果又出了爱疯4,一天卖掉好几百万个。但有评论者说,爱疯4不象苹果产品倒象是nokia,因为新爱疯上没有我们熟悉的带平滑圆角的整体式设计,而是方方正正,层次感分明,很不感性,很技术。

这个设计正好是让我最终愿意去买一个爱疯的原因。放弃标志性的曲面和弧面设计,让手机内部的配件装配拥有最紧凑合理的空间,不再需要额外的支撑结构件,芯片和电池可以满当当地排满最边缘的角落。打开爱疯4的后盖,你简直会为那块电路板感动到落泪。

我听说,在苹果内部,曾有工程师说:谁在乎电路板看起来是否美观,它只要运作得好就行了。而乔布斯童鞋说:我在乎。因为它在我的盒子里。一个优秀的木匠是不会在橱柜的后背上使用烂木头的,即使没有人会去看它。

学建筑的童鞋一定会觉得这句话听上去非常耳熟吧。我们叼雪茄的大师密斯凡德罗也提到过类似的话,似乎是他老爹所说,教堂精致异常的尖顶,即使谁也看不清楚,其工艺也丝毫不含糊,因为“那是给上帝看的”。

优秀的木匠们都是“所见略同”。而对细节一丝不苟的坚持,到了我们这个可以走在大街上与相隔万里的情人互打视频电话的年代,则表现在设计与技术的无间结合上。拿着艺术品一样的爱疯4人们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如果没有设计师和工程师从设计初期就开始的互相制约和紧密合作,最后的成果可能完全不同——按照我们熟悉的套路:设计师坐在白白的屋子里,彻夜画出20张草图,当太阳在云中射出第一丝光芒,他揉揉眼选出一张最光鲜的图纸交给工程师;工程师拿到图后翻个白眼摇摇头,设计出一个电路板,把数据传送给设计师然后回家吃饭;设计师拿到数据,立即暴跳如雷,“咣”的一声把手里alessi的咖啡杯重重砸向vitra工作台,大吼道:“那个不懂艺术的白痴!”哎,杯具。

我相信那些同济和天大的童鞋一定能画出非常动人的建筑效果图。但是看了他们在巴塞罗那的表现,我们不难想像那些建筑效果图最后的结局:惊世骇俗的建筑形体,最后架在了突兀的大梁和结构柱上;光可鉴人的大面积玻璃墙,却搞出来几个排烟窗和紧急出口;干干净净的室内,修好了却没有一块对上缝的面砖,重要的墙面上挂着消火栓,插头和电源开关却总是搞错了地方。

虽然我可以就这些问题唠唠叨叨说上半天,也并不意味着就知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如今的建造正越来越向着流水线的方向发展,车螺丝的工人不了解螺丝的用途,也未必知道下一块电路板该如何安装。在中国尤其是如此,设计阶段的建筑师也比那个只会把零件a接到零件b上的小工高明不了多少,而之后更是置身事外。不过我想,平时多看看某些高明的人们如何解决某个细微的问题;在设计刚开始的时候多去场地走几圈,看看周边的房子是怎样,好与不好,给人什么启发;回家后给结构工程师,水电,暖通工程师,以及其它要参与到工作中的人一一打个电话;施工阶段多跑跑工地,这些都应该是让人事半功倍的方式吧。

Written by in: 拜物记,雕梁画栋 |
Jul
17
2010
2

在青岛.下

到了青岛按理是要吃海鲜的,但我很不在状态。第一顿饭,吃的是“新派鲁菜”。鲎咸鲎咸,难道是因为“不差盐”么?做得也很粗糙。唯一能吃的一道九转肥肠,红亮甜腻,裹着生菜可以送下去那么五六七八个。鲁菜在八大菜系中排名靠前,走的是宫廷路线,佛跳墙八宝葫芦鸭什么的,都是把我吃不起的东西昏天黑地塞作一团,江珧柱,天九翅,要洗要发,还要在文火上炮制两天三天…这样的吃喝,大概还是应该等发达了,培养个好厨子,自家做来吃。

比起乏善可陈的食物,青岛的喝倒很值得一记。啤酒不用说,我们的朋友眼镜小弟弟就很倾心于那种用塑料袋装的原浆啤酒。茶也不错,据说是道士们从江南带来的种,在冷而湿的海边大山上长出了新味道。我们还喝过一种叫做崂山可乐的碳酸饮料。瓶子看着就是可口可乐的模样,里面装的也是深棕色汽水,但是配方很本土化地加入了大枣和良姜,味道怪而且甜。

走在湿重的空气中,人不仅昏昏欲睡而且口干舌燥。路过一间杂货铺,我劳驾車去买点崂山矿泉水。那家伙进去转了一圈,拿出一个玻璃瓶给我看。标签是有点老派的简单清爽,上面写着“崂山白花蛇草水”,饮料是无色透明的碳酸饮料。我一看满高兴说买吧买吧。结果味道很怪,带咸味的矿泉水(这里还真是不差盐哪),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似乎来自卫生所的消毒柜——不过喝下去倒很是生津止渴。

Jul
16
2010
9

太阳能十项全能竞赛

去bw编辑部,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这届大学生太阳能十项全能竞赛

竞赛是美国人和西班牙人办的,以学校为单位参赛,每个参赛学校可以修建一个七十多平米的太阳能小住宅。房子搭在巴塞罗那一个类似小型世博园的场地上,专家和参观者都可以参加评选。中国有两个学校参赛,同济,天大。我很八卦地翻了翻编辑们去巴塞罗那拍下的照片。然后。当时我就震惊了!简直是两个杯具…

先说天大,天大搭了个社会主义新农村式的小铁皮房子,然后在墙根儿上贴了几块太阳能板。我是不理解,太阳从天上照下来,太阳能板为啥要往墙根儿贴呢?而且板儿们贴得那叫一个纠结,向阳的墙面上一块没有,背阴的墙面倒是贴了个满。

修墙的时候,我们的天大同学显然也没想过之后还要往墙根儿上贴太阳能板,所以墙的尺寸天马行空…等到安太阳能板儿的时候,oops,板儿就比墙宽了,直楞楞地挡住了门框。

所以,天大的同学们就得了倒数第二名…重在参与…

同济,好吧,他们比天大要好些。首先他们修了个像模像样的小竹楼。但是拜托,一定要搞中国特色吗?一定要用竹子吗?不过好吧,搞就搞吧。但是,就一定要处处都用上竹子吗?我觉得用竹管来做结构框架是没什么问题(即使是很老套的节点…),墙面什么的,一根一根竹管贴上去,要选直径均匀的竹子,费工又费时;而且防潮,防火,保温等等问题都很难解决。我只看照片不好说同学们没做到,但是保持一定程度的怀疑。真正深入研究竹子的人,比如frei otto,一个课题组在东南亚弄了很多年,做出来的节点完全是另个样子。

算了不说竹子的事情了。总之修完后,同学们忽然想起来,oops,还要用太阳能板呀。于是在楼前面搭了个铁架子,把一块块板儿满满当当地钉在了在上面…

接下来的杯具是,因为用竹管框架做承重结构,竹管与竹管之间又显然是用简单的钢铰链连接,为了防止发生水平方向的形变,在某些地方,水平的竹管间有交叉的钢索。这个活动板房式的节点虽然不甚高明,也并没有什么错…当然了,如果不是某两根钢索刚好被安在一扇窗户前面的话…编辑部那些促狭的家伙,专门为这扇打不开的窗拍了个大特写:这不是杯具,这是餐具。

就建筑学来说,同济和天大应该是很好的学校了吧?他们不上构造课吗?搞成这个样子,是十嘛情况?

有图有真相:

天津卫的城乡结合部

没有太阳能板的墙面撒满了阳光

没有阳光的墙面帖满了太阳能板

板子大了就挡住门

同济的竹屋

请问这面太阳能板儿墙跟后面的房子有什么关系?

小楼是一个茶几…上面放满了杯具和餐具…

Written by in: 雕梁画栋 |
Jul
15
2010
2

在青岛.上

青岛的空气裹着浓浓的水雾,我于是“每日家情思…睡昏昏”,取消了一切活力四射的项目——比如去海边的裸岩上攀爬。

不管是走在人山人海的海滨浴场还是浓荫匝地的八大关,我都只顾得上操纵眼皮与地心引力做斗争,晚上睡得也格外香甜。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自己的一反常态,说,哎呀,真是沾床就睡着了呀。结果被纠正:不是沾床就睡,是还没上床就睡着了,而且起床活动很久了还没醒过来。

当然jenny安慰我说度假就是要睡觉的,可是在羞愧与昏睡的间歇,我还是努力地出门走了走。老城并不让我想起德国,因为德国是干净与整饬的,建筑很少因为年久失修而颓败凄凉;而且青岛也没有“教堂—市政厅—城市广场”这样的格局,反而是有很多新建的丑陋建筑突兀地穿插在这里那里。但是老城区街道蜿蜒狭窄,绿树红瓦又让人觉得似曾相识。高高低低地顺着山坡散步,总能看见有人把自己捆了扎了,拉开架势照婚纱照。忽然我发现自己总在寻找安静而种满大树的清凉小院,一旦如愿就找块干净的石台满意地躺下,立即沉沉昏睡过去。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 |
Jul
15
2010
4

新旅程

今天是囧囧有神的一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小飞建议我们把昨天晚上的剩饭带饭盒,一起去我办公室吃。我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建议。又在出门的时候想到,办公室厨房的锅子看起来不太干净,遂自己拎了一只锅走。

然后我就去尼泊尔使馆办签证。尼泊尔国驻柏林的使馆,在我们学校行政大楼附近的一幢居民楼的二楼上。我在楼下按了一阵铃无人理睬,一推门发现门开着,就进去了。

尼泊尔大使馆的客厅里(因为是居民楼嘛…)摆着几张看起来很软很旧花花绿绿的布艺沙发,没有人。墙角里放了一只饮水机,我正好被盛夏的毒日头晒得又热又渴,于是很高兴地跑过去接水喝!正在咕嘟咕嘟喝得起劲,身后有人咳了一声。大惊骇回过头去,发现我背后的墙上原来开着一个接待窗口,里面站着两个表情愕然的尼泊尔大叔。

这两个尼泊尔大叔说不定现在也坐在电脑前写blog,囧,今天来了个女的,戴着苍蝇大墨镜,汲双板儿拖鞋,手里拎只大锅,进到大使馆如入无人之境,径直去倒水喝。

我赶忙放下手中的锅和纸杯,解释自己其实是想要办签证的。大叔们如释重负,掏出一大堆表格让我填写。

签证下周可以拿到,作为中国人似乎连手续费都不用交!赚到!临走前大叔们还塞给我一堆旅游书,地图,cd,大概意识到我不是收保护费的,很是松了一口气吧!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无聊之事 |
Jul
13
2010
6

胡汉三日记

回到柏林,每日艳阳高照,蓝天上没有白云,我被晒到滋滋冒油,室外活动尽量在晚上9点之后进行。

住在Friedrichshain,这个区我以前是很少来,太时尚太波西米亚,玩不转。从窗口望出去,是卡尔马克思大街宽阔的街道,关于这条东柏林的长安街,过几天我再来说。

两个文字工作者在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拉起窗帘敲了一天键盘,晚上吃过饭准备出门走一走。我问H要不要带相机,他说别带别带… 所以这一趟美丽的行程,没有图片来记载。以前看桑塔格还是谁说,照片不能独立于文字讲述任何故事。但是文字而没有图片… 好吧,也许能提供更多想像的空间…

出门是华沙大街,我们转而向西,走上餐馆和咖啡馆密布的狭窄街道。9点是一天中最宜人的时刻。浑身洋溢文艺气息的年轻人,打扮怪诞,表情迷离,伸长双腿坐在街边的躺椅上,身边的小茶几上摆着一盘沙拉,一大杯冰啤酒。

绕过boxhagener广场向南走,我因为畏惧烈日错过了星期六的市集和星期天的跳蚤市场。这时候的广场上只有年轻的父母带着幼儿在沙堆里玩耍。我们经过铁路,作朋克打扮的人们排排坐在铸铁的桥上面朝西边看落日,神态安详,大狼狗们绕着啤酒瓶追逐撒欢。

很快我们就来到施普雷河边,对面是十字山城区,热闹,庸俗,颓废,在那里我曾经消磨了无数个周末的夜晚。站在岸边我们可以看到对岸的游泳船——就是一条装着水的船。趴在干净的蓝色的水里看身边施普雷河静静流淌,一度是潮人们热衷之事。这样一个酷暑的傍晚,游泳船里也是下饺子一般。站在河对岸的我们,只看到船上水花四溅。到冬天,人们会给船顶盖上盖子,将游泳池变成桑拿房,等闲根本定不到位子。

沿着施普雷河岸走,房子和房子之间有雕塑,看起来象儿童游乐场的爬爬架被巨人揉了两把,拧来拧去很危险。我问H是否可以爬上去,他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禁止攀爬的牌子,耸耸肩做了一个请自便的姿势。

很快我们来到上树桥,这是一座有两个尖顶的红砖砌成的桥,一个尖顶上站着一只柏林熊,另一个上面停了一头大秃鹫,是那种徽章风格的铁牌,就象来自中世纪的羊皮纸书。地铁1号线从桥上过,明黄色的车厢衬着红色的桥,在蓝天下色彩鲜亮得让人眼睛发胀。

上树桥热闹非凡。桥边是艺术家集市,桥头有流浪乐手在演奏。桥正中铺着几十米的布,旁边搁着刷子和颜料桶,往来行人都可以在布上胡乱涂鸦,居然有人画得甚好。

顺着这幅长卷往前,在上树桥的另一个桥头,我们看到一场探戈舞会。跳舞的人贴得紧紧,女人们鞋跟高高,不时翘起来将长裙子踢来踢去。舞台旁边几个老头坐着奏乐,引得路人阵阵叫好。

H说走得够了,不如我们打道回府。我又决定再走两步,前面就是阿尔瓦罗.西萨老头那著名的“Bonjour tristesse”,深灰色的住宅楼矗立在街角,方窗一个接一个,抹灰外墙上有斑斑雨渍,显得没精打采。我皱着眉头问H,你说这玩意哪里好?H说转角的圆弧处理不错,我说柏林转角做圆弧处理的楼不上万都要成千;H说窗子大小渐变处理很有诗情画意,我说这样除了带来施工时额外的困难对住户又有什么建设性;H说灰色是这座城市的颜色,我说H你在睁眼说瞎话吧!H终于暴躁地承认,这座房子的妙处,在于“直面丑陋的勇气”!我指着街对角一个花花绿绿的房子说,难道它们没有“直面丑陋的勇气”吗?H说,他们的设计师以为自己会造出美丽的房子,最后得到丑陋的成果,这与我们的阿尔瓦罗.西萨故意制造的严肃丑陋是不一样的。我问有意和无意的丑陋,严肃和轻佻的丑陋,到底孰高孰低?H翻翻白眼,问亲爱的小姐我们回家好不好。

回程我们选择最近便的华沙大街。路上经过叫做米夏的设计酒店,我跑到中庭里去参了一观。露天内院摆满弹簧床和沙滩椅,酒店邀请八方来客观看球赛,啤酒保证是便宜大碗:但是不欢迎六个以上扎堆的英国人,荷兰人和施瓦本人。

华沙大街是宽阔的道路,左右车道间有宽阔的林荫道,夕阳西下,人们坐在树下的长凳享受终于到来的清凉,手里一瓶喝得见底的啤酒,快活似神仙。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柏林柏林 |

Powered by WordPress | Theme: Aeros 2.0 by TheBuckmaker.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