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y
29
2010
9

医腰记

作为长在电脑面前的人群,腰疼也是不奇怪的事。姐姐说她认识很好的按摩医生,帮我约了个时间,让我去试试。

是小而安静的诊所,医生也没有多话,我趴下,他就按了起来,很疼,非常疼。按到平时腰疼那个地方,他也慢下来问:这里疼的吧?我连忙哼哼了两声表示果然灵的。

我的这个老腰啊…在德国就去看过医生,医生照了一张片,直接把我塞给针灸师。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德国老毛子三下五除二将我扎成一只刺猬,心中那是无限的惆怅。也许是因为心不诚则不灵,总之扎了两个月,腰桑还是孜孜不倦地痛着。

老医生说:腰,还不就那么点儿事儿。吧嗒吧嗒揉了几十回合,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起我的大腿向上一掰,我一声大叫咔在喉咙里,就听到腰上“喀啦”一声。“好咯!”医生高兴地说。

我非常高兴地准备翻身坐起,却听到医生说,没完,别急,把衣服撩起来,裙子褪下去一点。我疑惑地照做了,还没来得及扭过头去看看他要干啥,5个滚烫的球就贴在了我的肩头。一句问话还没出口,身手敏捷的老中医就往我身上扣了20几个罐罐。欧卖锅的,原来竟然是要拔火罐摸?

背着几十个罐罐,先是觉得疼,然后又感觉被沉沉压住无法呼吸。我悲哀地想到,如果现在地震了,大家争先恐后往外跑,我这个样子,会不会被恐慌的人群认为是引发地震的原因呢?

拔完火罐后,医生倒了一碗酒精,划根火柴点了起来。我惊恐地想,这又是要干十嘛?祖国医学真是博大精深啊…医生撩起我一只脚,拂了些燃烧的酒精到我脚腕上使劲揉起来。我忽然想起,刚才他说我脚腕上有个旧伤。居然我自己都不知道!

之后的程序是捏脚,老中医一边捏,一边在我的声声鬼叫中逐一评点我的心肝脏腑及睡眠饮食状况,我很配合地呲牙裂嘴连声称是。

整个治疗过程便是如此。真是全新的体验!不过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也很担心别人发现我后脖窝儿那里遮不住的火罐印子。这些大毒瘤一样的圆疤疤,还真没法子坦然露出来啊。

回家照着镜子一看,囧!活活就是一件华丽丽的Comme des Garçons啵,还是猪说流行的紫色捏!但就算如此,我也还是不敢带着它去外面吓人…总之这两个星期,既不能游泳,也不能攀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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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22
2010
3

笑话一枚

周五晚上一群人去小南国搓饭,讲到亲子教育问题:小朋友一般都会问爸爸妈妈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而以前的爸爸妈妈们都好含蓄,我听过的版本中,以“垃圾箱里捡来的”和“胳肢窝里蹦出来的”占绝对优势。但作为很不好糊弄的小朋友,我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偷偷熟读了前苏联生物学教授A.A.洛吉诺夫的著作“男人和女人”,这种低级谎话根本骗不了我。不过若是遇上小建建某大学同学很好很强大的老妈,我就不知道鸟…

那位老娘对“小朋友是从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的强悍解释是:是从胳肢窝里蹦出来的。(看到这里你是不是很失望…)小宝宝很大,蹦出来之后,胳肢窝要流很多血,所以要抓一把稻草来把伤口堵上,然后那些稻草就变成了腋毛…

真是一位逻辑严密,注重细节,并且很有幽默感和想像力的老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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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20
2010
0

亲爱的,让我斯德哥尔摩你啵

星期四兜兜请我去看“斯德哥尔摩冒险家”,在首都剧场那么充满了文艺气息的地方哦!很不幸,开演半个小时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皮,昏睡了过去…

说起来这个叫做“斯德哥尔摩冒险家”的话剧还真是拿“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来说事儿的呢!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又叫斯德哥尔摩情结,我理解它的意思,跟话剧或者wiki词条上罗里八嗦解释的“人质”“绑匪”都没什么关系,就是很简单的受虐者认同并爱上施虐者这么一档子变态事儿。自从前几年我弄明白这词儿的意思后就很爱它,觉得它是我们生活中各种变态的根源之一。我甚至把它用成了动词,动不动就要拿谁来“斯德哥尔摩”一下。(请大家不要乱想哦…)

话说在“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成为我的爱词那会儿,我刚好很迷马尔库塞那本“单向度的人”。书里讲到发达国家的人们如何在舒适的物质生活中失掉内心的叛逆和批评精神。我顺利被偏激的马尔库塞一番洗脑,认为我们这些被生活蹂躏的人通通得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生活在德国那种表面看来几乎没有社会矛盾的地方,我确实发现人们都理所当然地安居乐业并“政治正确”着,对事件有整齐划一的观点。当他们开始激烈地争论,不管是关于政治还是其它,人们针锋相对的必然只是方法和行为上的分歧。我周围的人持有如此一致的价值观和世界观,虽然看上去正确无比但让我感到无聊透顶。

话说我然后就回了国并且惊骇地发现:即使有防火大墙和三聚氰氨,此间的人们也可以理所当然地安居乐业!每天吃饭的时候我都要和同事们一起热火朝天地讨论房价并暗暗计算自己的存款,剩余若是有闲钱我们就去上海看世博会,在烈日下排一整天长队,跟几万人一同挤来挤去,眼中闪动着自豪的泪花。比起那些单向度的德国人,我们岂不是病得更严重?!虽然表面上没有人会欢天喜地地回护和赞扬生活在其中的制度,但言辞的否定加上行为的顺从是不是也在表达某种认同?所以这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简直是无孔不入,比禽流感还厉害呢。

而那个编话剧的家伙,絮絮叨叨地寻找一只无聊的荷包蛋,磕磕巴巴地背诵不知所云的台词,他又到底懂不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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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
16
2010
5

重庆.疯狂的石头


(扯一张沱沱的画过来)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很喜欢重庆这个城市。我的意思是说,反正事不关己。

这里有一种偏执和疯狂,一座山岩上的城市,拥有数量巨大的人口。它努力向高处发展,因为终日不见阳光,便不用考虑建筑与建筑间的间距,密密麻麻依山而建。长长的高架桥穿梭于高层建筑之间。驾车行驶在桥上,恍若在巨大的游乐场乘坐过山车。我的朋友沱沱说,其实这个城市20年前已被外星人占领,他们伪装起来,长相动作都看不出与地球人的区别。但是这种生物只能生活在鸽笼一样的小单元里,远远逃离地面。沱沱说这话时表情严肃,就象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沱沱不是旁观者,他属于这座城市。在解放碑的瓦房里,沱沱吃着小面长大。那时侯重庆有数不清的青石台阶,站在江岸可以看到对岸层层叠叠青灰色的屋顶。到夜里,每家人都点起灯,晕黄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是沿江漂浮的温柔云朵。但当年那个重庆早模糊在遥远的记忆中,这样美妙的画面,只在沱沱的画里还能见到。站在过江缆车上,看着脚下蜷缩在高楼间仅存的那些老路瓦房,只觉得他们苍老局促,阴冷潮湿。沱沱笔下温暖的画面荡然无存,我只好去欣赏如今的荒谬,那些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荒谬。

在重庆我们看见了一比一拷贝意大利建筑师的西贝货,还有遍体涂成金色的帝国大厦。哦,那个帝国大厦上每一个角落都金光灿烂,连脚下的雕塑也闪烁金色光芒,比起重庆大剧院那位周旋在各种不得已间不停让步的设计师,黄金帝国大厦的建筑者似乎拥有更强硬的手腕。他恶俗得如此彻底如此显而易见,使我不由得心虚地认为这是某种玩世不恭的故意为之,含有一些深意,普通人无法体会,如同这个匪夷所思的城市一般。

…………………………

如今的重庆是有一点象香港的。那种牙签般细高的摩天楼在其它地方都很少见——香港土地昂贵,而重庆则是没什么平地,所以都不可能有大片平整的土地修一个看起来不那么危险的高楼。前几天还在网上看到一个香港建筑师将他从小住的鸽笼改造成建筑偏执狂的多功能小豪宅: Gary Chang: Life in 32 sqm 我觉得比较有意思的是那几张他小时候的平面图,但也请大家点进那个视频看看(墙内也有:http://v.youku.com/v_show/id_XMTY4OTM0OTY0.html)他现在改装的机器人房子太疯狂了,推来推去的,一定是隔三岔五要修理坏掉的零件,好麻烦,保洁阿姨也肯定头疼死了,半夜尿急了也会相当抓狂的吧!这个张盖瑞一定就是沱沱说的那种外星人,总之我的意思是嫁人还是不要嫁建筑师,都变态着呢。这个设计我最喜欢的是它的外墙——如果不从里面看的话。那一排窗户表明一种诗意而决绝的态度:在铺天盖地的鸽子笼里,有一个特别的外星人勇敢地站了出来。而竖向的长窗是自从维特根斯坦之后我就很喜欢的。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雕梁画栋 |
May
15
2010
3

重庆.大剧院

前一阵与美丽的上海小姑娘00聊天,她说对在中国做建筑的人不要太苛刻,毕竟环境如此,大家很可能已经尽力了。虽然这么说也对…但我自来就不是一个敦厚人儿,看不下去的那便是看不下去~

比如重庆这个糟糕的大剧院。我当然听说过所有那些幕后酸楚的故事,设计师和合作院之间无法调和的矛盾,想当然的甲方,噩梦一样的施工质量,花了多少精力做出来的无用功,多少不眠之夜,多少无奈的妥协…但就算是所有这些可怕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这个剧院也不会是一个好建筑:本该漂浮在奥斯陆的冰山飘洋过海来到长江上的火炉。所以冰山只好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大铅坨。而此时奥斯陆Snøhetta的歌剧院也造好了,今天就不比较两个设计的高下了。但Snøhetta做出了一个施工多么精致,用料多么讲究的名贵首饰啊,正好配得上奥斯陆这样富庶而洁净的城市。而污染严重,城市规划乱七八糟的重庆,就只得到一坨毛毛糙糙脏兮兮的盖着绿色毛玻璃的岩石,算不算也是得其所呢…

(Snøhetta的奥斯陆歌剧院)

那些发黄的硅胶缝使人不忍卒睹,很多玻璃片已经脏到一塌糊涂。我知道设计者已经尽所能有之力去完成他想像中洁净透明的冰山。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坚持如此一厢情愿的设计。难道重庆灰色的天空,浑浊的空气,漫长的酷暑他没有经历过吗?他怎能想不到,在这样的条件下,很多材料也会象贫穷的女人一样迅速凋零憔悴呢。既然想要做出干净锐利的效果,为什么不多在材料的选择和构造上下点功夫呢?这样轻率的态度,到底算是傲慢,还是大脑缺氧啊?想到要在45度的高温下走上一个没有树没有水光秃秃的水泥大平台,我生生地打一个“寒”噤。而正立面上那些奇怪的遮阳设计,侧立面上忽然出现的透明窗,即使是有功能上的需要,却打破了建筑本想有的浑然一体,还有冰山上安过遮阳大杠子的? 为什么开始要用有机玻璃来做一个完全透明的模型?我觉得这是一种欺骗。室内效果也很糟糕…不过小剧场还是不错的,很工业,很德国,很gmp。

(gmp的重庆大剧院,模型。惨不忍睹的建成效果请大家自行goo)

不过比起周围灰头土脸的其它建筑,我还是觉得大剧院要好些。它没有那么恶趣味,也没有那么随波逐流,呈现出某种强硬的姿态,难怪重庆人民要觉得它象一只坦克。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雕梁画栋 |
May
11
2010
8

爬长城

劳动节的时候我们去当好汉了。

因为谁都没有驾照,只好起了个大早跑到东直门坐公车。(我还更早地起来给饭桶们做便当…)先到怀柔,再去箭扣。路上很堵,我全程昏睡中,没有欣赏到任何景色。

天气是脆生生猛然从冬天跳到了夏天。大家直接脱下棉袄穿t恤,站在北方毒辣的日头下,我忽然发现自己没带防晒霜。但其实作为一个从小就被赞“牙齿白”的人,我也不怕太阳大——破罐子破摔就是这样滴~~~

略过农家小院炕头上的午饭不表,我们很欢乐地沿小土路向长城进发了。北方又干又黄的山上,小树还没有发芽,不知道是驴还是骡的动物在艰难地撕咬着上一个秋天就已经干枯的乱草,但是樱花开了,漫山遍野象云一样,看得人那叫一个春心荡漾啊~~~嘿咻嘿咻地爬了一阵,我们就站到长城上了!

极目四望,风景非常壮观。就算漫山开着樱花也没有让这景色柔美起来,依然很壮观。黄色长城在青色山脊上起伏,散乱的砖头让壮观的风景变得萧瑟,即使山间漂浮着浅粉色的花的云也不能减弱萧瑟的力量。眼镜儿小弟弟和鸭儿开始争论我们应该往山海关方向还是嘉峪关方向走。山海关方向有海鲜吃,但是嘉峪关,鸭儿说,有很好的苹果。很遗憾,我们都不爱吃苹果。車去买了两根冰棍儿给眼镜儿小弟弟和我解暑,长城这种地方,红果儿冰能卖出梦龙的价,但我们也很欢乐地吃了,开始向山海关方向挺进。

箭扣是很野的长城,很多地方要手脚并用才能爬得上去。爬到箭垛子里,可以看到几年前来过的人在墙上题着冬烘体的七言绝句,遣词造句相当打油。哎…我们可怜的国学教育就象这四处裂缝的长城,俱往矣〜

有很多北方省市来欢度五一的“驴友”,拿着对讲机,提上小音箱边爬边放流行歌曲,很让人头疼——这是要去参加迪斯科爬梯么?又很不济,虽然上坡下坡比我有体力,但残破而陡的地方就去不了,要绕了远路从山坡上过去。真是糟蹋了那全副武装:还有人带着大捆的绳子。

这次,三枚男人走得很快,太阳又晒得人头晕眼花,所以没有时间和力量去找刻着“万历五年”字样的砖。比不得7年前爬司马台的闲适,而且那时侯也没有闹烘烘的“驴友”,长城上还有积雪,就算没有樱花。

眼镜儿小弟弟的照片不错,扒拉过来贴两张。我自从回国连相机也懒得碰了,这样不好,要改,要改。

Written by in: 万水千山,北京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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