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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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南川北

 

[ 在飞机上 ]

从法兰克福飞往北京的航班,大部分时间都飞在黑沉沉的夜里。偶尔可以看见漫漫黑荒中的某座城市,街道纵横,明灭的灯火似乎是天上星星的倒影,金色的和银色的,隐藏了一些秘密,与我并没有关联。
我总是在尽力向外张望的时候睡着了,睡着时梦见自己还醒着。等到真的醒来时天已经大亮。错过日出并不让人觉得遗憾,因为这时候飞机快要降落了, 这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

飞机飞过茫茫的戈壁,平展的大地没有尽头,笔直的公路笔直地伸向远方。忽然大地就起了些皱褶,跟着是一重一重的山。山间偶尔有些平地,平地上的村庄井田交错,规整有致。让人遥想山那头那个大城,曾几何时,它也是那般模样。

[ 北京 ]

坐在进城的机场大巴上,未必能发现这个城市的丑。沿路萧瑟的树木,灰黄色的平房,是北方冬天常见的景致。寒冷而干燥的天空透出浅兰色的光,即使坐在开着暖气的车里,人还是要下意识地紧一紧衣裳。

我们一行有六个人:我和J是东道,安和乌里是我的同学,她们俩如今都不在柏林,我们也很久不曾见面了。夏天在巴黎时,乌里曾尽心招待我。每天早上当我们还在地板上睡得人事不醒时,她已经去买好了新鲜的面包及各种其它好吃的物事,等待我们起床进行那历时一个钟头的早餐了。同行的还有小飞和他的男友小B。我们的计划是先看一看北京,然后飞去兰州,再一路搭车从甘肃南部到四川西部,最后从松潘回成都。对于我和J来说,成都就是终点站了,之后我们可以混在妈妈的地盘上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而另外四个人休息几天后又会飞去上海,再转道北京离开。

很多年前我曾在北京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夏天。有一个晚上我们住在大栅栏附近的小旅馆里,早上起来经过下了一夜雨过后,水光泠泠的胡同。在某个转角处还有一棵很大的槐树,槐花一颗一颗地掉下来,轻轻地落到积水洼中,悠悠地飘着。

为了要给国际友人留一个好印象么,我又把他们带到了前门。可怕的是那里正拆得不亦乐乎,大栅栏附近一片狼籍,到处是又烂又脏的小摊小店。当我的同行者们知道了他们正站在中国首都的中心时,都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因为有一群标准的游客在身边,到北京第一个看的,当然是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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