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来看当初的游记,酸得另人发指。杨梅什么的简直比不上。其实和kk的出游总是充斥着各种鬼马的奇遇,最鬼马的穿越四川居然一字一图不留,全部被我述而不作地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段子。然而没办法,当年就是那样的。
春如旧,人空瘦
五月,杨梅上市的季节,绍兴街上,处处有人挑着筐卖杨梅,乒乓大的杨梅,血红。
入夜,嘈杂退去,街上没了行人,也没了来来往往的车辆,小巷子里,居然还有人打更。打更的人唱着古老的方言调子,敲着一面小锣走过去,没入深深深的夜里。
街边有窄窄的流水,停着几艘乌蓬船,隐隐不知道什么地方还传来霉干菜的气味。有电视的声音越过院墙传入耳中,抑扬顿挫的音乐,人们讨论今天的新闻,这些真实的尘世的声音,听起来却象是隔了几个世纪。
KK和我象夜游神一样在绍兴黑白色的小巷里游荡,顺着街边的流水,爬山虎和幽幽的路灯前行,忽然就来到了沈园门前。
沈园里种满了树,庭院的屋脊黑黝黝的影子在树端若隐若现。你猜种的是什么树呢?
不是柳树,是合欢。
很奇怪吧。也许人们是无心。
夜已深了,沈园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们搬了躺椅,坐在池塘边喝一杯当年的春茶。风吹动池塘里的睡莲和池塘边的垂柳,我们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后来自然说到了多年前的那个爱情故事。不如去访古吧,我们放下茶盅,提了灯笼,去找一面墙,找到了,墙上打着紫色的灯光,映着两首词,一首字迹宽厚,一首秀丽。走近去看,墙上爬着好多的蚂蝗。
园子不算很小,有好几进的院子,有池塘,睡莲,水榭,垂柳,湖石,走到最后一进院子,还有一座小桥,小桥并不横跨在两岸上,它吊在空中,是个秋千。
我们走到秋千上慢慢地荡,KK忽然说,“表哥……你还好吗?”
我愣了一愣,随即明白了她在说什么,在这样的夜里,人总会有点疯魔,可是我又能说什么呢?
“……错,错,错。”于是我应道。
“错?你说什么?原来遇见你是错,还是现在再见你是错?”
“……莫,莫,莫……”
“表哥……”
“……”
“表哥,喝一杯酒。”
“……”
“表哥,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能说什么呢?把那些残枝败柳的故事再说一遍吗?
“婉儿,你好漂亮……”
“婉儿,今天的阳光真好……”
“婉儿,昨天我听人说,今天你要来游园。”
“婉儿。婉儿。婉儿。”
她转身走下了秋千,我听见她还在低低吟着什么,含糊不清,似乎是“难,难,难”,又似乎是“瞒,瞒,瞒”。
走出园子,已经是夜里两三点了,天空是深沉的黑色,只有一些洗头房,还亮着浅色的,泛着荧光的,紫色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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