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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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

 

阿姆斯特丹的机场有很多花种子卖,可是我已经买了很多,各种蔬菜瓜果都买了一些,在机场又补购了草莓,果然是机场,贵得哇哇叫。回国后我要当一个快乐的园丁,请大家在精神上支持我。

上了飞机小姐分发报纸,我欣喜地发现有明报,明报!从来没看过的报纸,金庸办的报纸!立即拿了一份。

明报的周末版很厚,里面把百岁老人很不客气地称做人瑞。只是写着写着就写成了“人端”,可见香港节奏紧张,编辑没有时间做校对工作——类似的错误还有很多。

草草地翻了一下严肃的部分,把体育和赌马的内容丢开,经济踢到一边,我还是只有看副刊的份。

副刊上有黄碧云写悼念罗志华的长文,还配了她自己画的画。画得几好。黄碧云端的是个多才多艺的仕女,又会跳舞,又会画画,还会写悼文。前段时间听人八卦,以为她现在已经很不堪了,如此说来也不至于么。至于罗志华是谁,我就不太知道。想起来昨天晚上为了给香港之行做心理准备,在网上翻看亦舒老姑婆还看到她劝戒人不可开书店,“当心被书架倒下来砸死”。老姑婆那篇“心慌的周末”写得不错的,虽然是一贯的势利嘴脸随处可见,然而对香港那么死心塌地一往情深地,也还有点感人。

在阿姆斯特丹机场有亚洲面孔的女人来问我改登机口之事,长着黄黄扁扁面孔,头发清水样直,有点油腻,饱经沧桑的样子,却很精干的穿了一身运动服。听到我不说粤语,立马改口说英文。可是广东人的英文,哎,广东人说英文也象在说广东话,就象日本人说英文也象是说日语一般。上飞机此女不幸又和我邻座,我赶忙埋头明报中,然后开始酣睡——不能写东西,因为她会支头过来看。我回了几封德文的信件,她虽然看不懂,还是定睛注视屏幕长达好几分钟。

 

[ 到我们自己的土地上去走一走,看一看 ]

从机场去九龙的路边盛开着张奶提到过的那种热烈的红花。海水清澈,树木繁绿,空气污浊(我这样说是因为我当时还没回成都)。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些小岛岸边的高层住宅楼。那些楼突兀地拔地而起,以无限次的频率向高空疯狂复制自己。千万个窗户密密麻麻地排列,声势可观。我忽然想起了我认识的一个神仙姐姐,她是多么聪明通达的一个神仙姐姐啊,可是她也很可能就是住在这样一个小鸽笼里面,上面,下面,左边,右边,都住满了人。当她努力地工作,挣到足够的钱,换来这个大型集合的千万分之一的时候,望着悠蓝的海湾和火红的花树,心里想必也是非常欢喜的吧。于是入住大型住宅楼这样一件严重压缩居住尊严的事情,就被这些或者聪明通达或者不那么聪明通达的神仙们改造成“诗意的栖居”了。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汽车穿过了一个长长的隧道。过了隧道后眼前的景色一变。楼房变得很旧很密集,狭窄的街道没有尽头,都被密密麻麻惊天动地的招牌们挡住了。这些招牌拼命要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势头非常让人感动。车开过了一些仓库,港口,还有“油麻地小学”,“基督教女青年会”,终于到了美女给我们订的酒店。这家酒店在“窝打老道”上面,这个发音多么强悍啊。

美女,是专程来香港与我“共血拼”的。她历尽艰辛,拖着一口空空的大箱子,换了四种不同的交通工具,才到达酒店。接下来的两三天,我们每天都在九龙和香港岛东奔西突,非常敬业地填满了那口大箱子,最后还要肩背手提才能家去。

我忽然不再想写关于香港的游记,因为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香港。我不如讲讲“扫”来的东西吧。

 

[ 买一买 ]

我们本来是来买衣服的,到最后却没有买到多少。我计划买一些香港本土设计,可是没做好准备工作,所以也没找到什么。记得的有一个牌子叫做IT(然而这也算大路货吧?)。意大利和法国的大路货奢侈品倒是满坑满谷,而且捧场的人极多。看到westwood老太有好些店面,好奇教授女士在亚洲的发展成果进去看看,却发现“金牌”的东西一件没有,都是些很怪异的“古惑”accisorie,这样难看的东西真的会有人要吗?

我们在港岛找一家叫“阿麦书屋”的书店。店没有找到,却闯进了一家叫做“住好?”的小店,极度双K,但也挺可爱的:我买了一条擦碗布,上面写着“当天擦碗,当天就干”;还有叫做“白猪”的卷筒纸包,涂抹得象我妈用的“白猫”洗衣粉,上面还写着“要当白猪,不要黑猪”;我们还买了四角内裤——美女买了两条情侣四角给自己和当家的,上面是香港小报上的广告,我买的那条上面是全国人民大团结;另外还有油麻地厨房门帘啦,各种鬼马明信片啊,不一而足。我还买了一本“麻将初学者指南”,对于自己不会打麻将这件事,我一直引以为耻,所以这本书虽然只有英文版我也忍了。

又去了无印良品——对于这个“日式高价宜家”我一直很抵制,但不知为什么每次都被拖了去。香港这家比巴黎的多了很多佐料小食,遂买了一些。

猪点名要“伊坂幸太郎”的书,又要一本书叫做“时装时刻”的。于是我们就去找了。我慕了“二楼书店”的名要去,可是“二楼书店”们纷纷倒掉,老板们走投无路,都被自己卖不出去的书砸死了。最后去了三联,商务印书馆和时代广场顶楼上的一家书店,还有一些记不住名字的“二楼”或是“地下室”书店。

“时装时刻”这样的书当然是畅销而随处可见的。“伊坂幸太朗”却不太好找,三联的人要我们去观塘,最后在商务印书馆见到,却没有猪要的那两本。我们自己因为转战多家书店,所以也买了一些这样那样的港版书。比如“号外三十”,比如一本叫“重建.重见”的小书——好书并不多,而且难找,或许也是因为我行前准备工作做得太少。三联这样的书店,也是要照顾大众口味的多。

后来美女要给她的同事们捎八卦杂志,跑到街边的小摊上去买“东周刊”和“壹周刊”,我也顺便买了一本“号外”。却原来是一本非常浅薄无聊的杂志。平日旁观人们的拜金与势利,总是赞赏其中俗世的热闹与兴旺。但自己身处其间或是读着这些露骨的文字时,还是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不免又心疼起为那厚厚的“号外三十”给出的白花花的银子来了。

 

[ 吃一吃 ]

美女和我,都是“伪减肥主义者”。我们按图索骥,照着我在小日历本上记下的密密麻麻的地址各处去找食,每天都要吃很多顿。我们吃了多种不同的面和粉,吃得美女“满嘴酱油味”。又吃了很多不同的甜品,吃到我对奶制品有了不良反应,再也不能多看一眼。

印象中比较美好的有一家可以吃“牛爽腩”面条的小店所制的“XO辣酱”,那酱似乎确实是叫这个名字吧,很对我们四川人的口味。当然那“牛爽腩”面也是好的,然而说是每天限量二十碗,我们深夜去了还有,不知是什么道理。

还有“映月楼”的早茶,这是神仙姐姐的推荐,果然灵的。临窗有无敌海景,大盘小笼的点心也让人满心欢喜。美女和我不管不顾地乱点一气,推销小食的阿姨开始还在我们桌边徘徊,后来就不再来招惹——我们面前桌上早都摆得“过度饱和”。当然美女和我还是同心协力把满满一桌吃食消灭光光。有一款“杨枝甘露” 我很喜欢,比外面卖的似乎要好。

还有我们误打误撞进的一家越南小馆。那天我们买衫买到筋疲力尽,不想再千里迢迢跑到避风塘去食炒蟹。站在马路边正为难,回头身边招牌上蔡澜先生拉着一个后生满脸堆笑,原来是家“推荐越南粉”。我本来是打定主意只吃香港本地菜的,然而越南离香港也不远。于是拉了美女上楼去。这家小馆子藏在六楼上,店面极小,只能摆六七张桌子,但是生意几好,生牛肉河粉的味道也确实不错。

很恐怖的东西,有香港人中西结合弄出来的一些怪胎。比如软答答的“多士”配油汪汪的煎蛋。还有泡在酱油肉汤里的魂儿都没了的“意粉”,里面有几片粉嘟嘟的“煮火腿片”沉浮。真的很难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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