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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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德那些奇异的风光

借来猪用手机拍的小图片

于是我们约好一起去石楠花丛。

九月,石楠花开。荒原上,片片紫红色如火如荼。哈代曾经告诉我们,岁月不会给荒原留下几多痕迹。石楠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纠纠结结地贴着青青的苔藓,干涸的依然干涸,贫瘠的依然贫瘠。草丛中多有柏树杨树,枝枝杈杈地翕张着,好些突兀而怪异。

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凄风苦雨里,我们沿着石板路往山坡上走。迎面马车‘咯噔咯噔’地开过来,马身上蒸出腾腾的雾气。驾车的人很丑,长着大而红的酒糟鼻,牙齿乱七八糟。我弯腰去整理裤子,他扬鞭打了一下自己的马,大声对我说,你这样脚肯定要走出泡来的。说话间马车‘得得’走到我身后去了。我疑惑他是不是在关心路人的脚,因为那方言也并不很好懂。道旁树的树枝在风里飘啊飘,很象是波兰斯基那版‘苔丝’开场的情形。

以前的人并不会专门去看石楠花的。他们早就成了荒原的一部分,在无边无际的漫游中度过自己的一生。如果花开,或者积雪到了膝盖,又或者霪雨霏霏,那都只是平常的风景。就如同壁炉中的火要熄了,或是重整了茅草屋顶,不值得带着敬意专程拜访。然而对那花开的紫红和积雪中淤泥的黄褐,他们却自有深刻的体会。匆匆过客如我们,纵然带着艳羡的心情去凭吊,依然参详不透。

荒原无边无际,有很强的气场仿佛要释放出寂寞和恐惧吞噬容身其中的人。我们必须说很多无聊的废话,大声笑闹来抵御阵阵的心慌。如果是一个人,就被吞进去了。然而我们借助了废话的帮助,可以上到山坡很顶上的地方。四周是漫漫的紫红色夹杂着柏树的灰黑,还有深绿浅绿的野草,在雨中益发清亮。风声极大—— 远处的农庄里狗儿打架,狂吠的声音裹在雨中传来,竟被以为是风。

很快我们就又湿又冷,流起鼻涕来。鞋里积的水催促着我们从草丛中走出来,向山坡下走去。山下有农庄的小旅店,小房子顶着厚实的茅草屋顶,点着温暖的黄色的光。在那里,会有一盅热腾腾的巧克力等候我们。被这样的想法鼓舞着,很快我们就找到了来时那条石板路。

晚上回家也并不很晚,虽然天已经全黑了。吃了香辣的牛肉馄饨,靠着暖气片烤鞋,看一本‘朝花夕拾’——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唔,干燥温暖是不可多得的幸福。

这不是苔斯走过的那条路吗?

密密的花

密密的花

漫山遍野

稀里哗啦

红湿

干燥,温暖,和甜蜜

我们都喜欢在干燥的室内看窗外大雨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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